美麗三月河 第十章 生死拉手

    readx;    水小琳早就聽說秋天裡的古牧寺風景特好看，一過霜降時節，兩邊的山崖上楓葉束束如火，還有的紅黃相間高低錯落，層林盡染。山崖下的漫坡草木起伏，金黃綿延。加上山風徐徐，很是讓人陶醉！

    於是，在將書偷偷的塞到邱子川課桌抽屜里第二個禮拜六上午，突發渴望的水小琳趁著兩節課的中間，跑到邱子川教室的門口，將寫好明天去古牧寺和約會時間地點的字條偷偷的塞給了邱子川。

    邱子川先是嚇了一跳！手裡緊緊握著紙條，想打開可又怕周圍的同學誰突然過來，正猶豫著，上課的鈴聲又響了，便急急的跑進教室。

    一節課，邱子川試圖低下頭去看看紙條究竟寫的什麼，可又怕被同位看見，可又老想知道紙條上究竟寫了什麼！

    從那天她給自己的課桌抽屜偷偷塞進那麼多書，邱子川心裡就開始愈發的喜歡水小琳，每天下課，他走出教室，第一眼就是看向與自己教室相鄰的水小琳的教室門，等著水小琳的出現。

    而每當水小琳一出現，邱子川又趕快不好意思的轉過臉，急急忙忙的向別處跑去！

    而每當這個時候，水小琳或者故意微笑著高昂起頭，不去看邱子川。或者故意輕輕哼著歌向邱子川走過來，還做出不認識邱子川的樣子！

    下課鈴一響，邱子川一步衝出教室，找個沒人的地方趕快打開了紙條。一眼掃過，目光中先是驚喜！然後，臉上露出開心的微笑！

    第二天早晨一出城西門，水小琳就遠遠的看見邱子川在前面不遠的一顆樹下等著自己，為了避開可能認識的人，他們一見面就離開大路，沿著田野間的小路手拉著手一路連唱帶跳的跑來起來，好像一切都是久久就有了的默契！

    他們計劃先爬上山去，然後越過山頂再下到谷裡面的古牧寺去！

    這一天他們玩瘋了，他們在山頂上大聲的唱歌，在山坡上追逐著野兔子，邱子川還帶著水小琳喝了古牧寺中的山泉水，樂得水小琳直喊比自來水甜多了！

    但就在他們沿著山坡返回的時候，走到一處崖坑邊，水小琳看到一顆野柿子樹還掛著幾隻紅紅的熟透了的小野柿子，便興奮的跑過去想摘下來，走在前面的邱子川聽到身後的水小琳快樂的喊著摘柿子，但一回頭的瞬間，聽得水小琳一聲驚呼：

    哎呀！

    只見腳踩滑了的水小琳急忙慌亂的伸出了手去抓樹的枝幹，但緊接著便是已風乾了的樹枝「咔嚓」的斷裂聲！

    不好！

    千鈞一髮間，來不及思考的邱子川一個縱身向一人多深的崖坑裡跳去，他想著只有從下面接住水小琳，才不會讓她摔著。落地間，邱子川剛轉身仰頭伸出雙臂，手裡抓著斷枝的水小琳便即刻驚呼著摔了下來，尚未站穩的邱子川在接住水小琳的同時也重重的向後摔去！

    摔倒後，壓在邱子川的身上驚魂未定的水小琳顧不得疼痛趕緊起來，她想著邱子川一定摔得不輕，她聽得向後倒去落地的時候，下面邱子川的腦袋「咚」的一聲！

    「邱子川！邱子川！」

    但翻起身來的水小琳瞬間便嚇傻了！

    邱子川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兩隻眼睛緊緊的閉著！

    「邱子川！邱子川！」

    已近黃昏，在這空曠無人的山野，小小年紀的水小琳被眼前的一切嚇壞了！一邊大聲的喊著邱子川的名字，一邊兩手使勁的搖晃著邱子川的肩膀，恐慌著開始哇哇的大哭起來！

    片刻，邱子川使勁的鄒了鄒眉頭，像是想努力的抬起頭，水小琳急忙將正抓著邱子川肩膀的兩隻手一塊伸向邱子川的頭下面，想幫著邱子川把頭抬起來。但邱子川好像很是痛苦，很快又放棄了想抬起頭的想法！

    「你沒事吧？嗚嗚！你沒事吧？嗚嗚！」看見邱子川終於有反應了，水小琳一邊仍不停的恐慌的哭著，一邊趕緊焦慮的喊問著邱子川！

    「沒事……你別哭！」邱子川終於開口了！只是仍緊閉著雙眼。

    「嗚嗚！……嗚嗚！」水小琳一邊哭一邊趕緊向前跪挪著身體，她想把邱子川得頭再抱的高一些，然後想放在自己的腿上，好讓邱子川舒服些，她還想看看邱自然的頭破了嘛！

    「我沒事！……就是有些懵！還好疼！」邱子川依然用力的緊閉著眼，但說完便抬起手，然後像是很無力落在自己的臉上，來回擦著片片水小琳落下的淚水！

    水小琳用一隻手托住邱子川的後腦，騰出另一隻手趕緊去擦自己臉上的淚水。但嘴裡還不停的「嗚嗚……嗚嗚！」的哭著，只是哭聲里已沒了恐慌！

    「扶我起來！」擦完臉上的淚水，邱子川嘗試著搖了搖頭，睜開眼睛，又閉上皺皺眉，然後又睜開，接著長長的出了口氣。

    半跪著的水小琳趕緊一手抱著邱子川的頭，一手攬住邱子川的脖子用力的向上抬起正試圖用胳膊將自己支撐起來的邱子川。

    「沒事！就是懵了！」坐起來的邱子川說完，又喘著長氣回頭去看身後摔頭的地方，那一瞬間雖然覺得頭摔得很重，但接觸頭的那一霎那還是有一種軟軟的感覺。

    「幸虧這些草！」邱子川一邊用手撫弄著被自己的頭壓倒的那些長長的草，一邊回過頭還扶著自己的水小琳說道，臉上還努力的想做出微笑！

    「你沒摔著哪吧！」已緩解過來的邱子川，看著水小琳像是想起什麼眨了眨眼！

    「我沒事！就是肩膀有點疼！」驚魂過後的水小琳這時候才感覺到自己的肩膀稍微有些扭挫。

    「是我太瘦！胖一點就好了！就不會咯著你了！」邱子川試圖開著玩笑，想去緩解水小琳的緊張！一邊示意著水小琳松一下手，他還想再躺一會。

    「嗚嗚……！嚇死我了！嗚嗚……嗚嗚！」看著又躺下的邱子川，喘著長氣還再做出淡定的樣子，鬆弛下來的水小琳兩手搖晃著邱子川的脖子又「嗚嗚」哭了起了！

    「好了！我沒事！」邱子川伸手拉過水小琳的手輕輕的搖著。

    「嗚嗚！嗯！」水小琳停下了哭聲，但還輕輕的抽泣著！

    「好了！你怎麼還跪著啊！」邱子川笑著又使勁的拉了拉水小琳的手！

    「都是給你嚇得！」看著邱子川躺著，自己跪在他跟前，不好意思的水小琳一邊邊輕輕抽泣著，一邊趕緊起身坐到邱子川的頭邊。

    「抬一下！我還沒看破了沒破呢！」水小琳低頭欲去看一下邱子川的後腦。

    「傻啊！破了不流血嘛！」

    「呵呵！都是被你嚇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的水小琳終於破涕為笑！

    「抬一下嘛！」水小琳執意要把手放在邱子川的頭下，她想讓邱子川的頭枕的舒服些！

    一場驚險過後，水小琳的心裡開始升起陣陣的暖意，看到自己剛才就要摔下去，邱子川沒有絲毫的猶豫就跳了下去要接住自己，他真勇敢！而且是為了我奮不顧身！還有，上次為我打架，他也是那樣的勇敢！

    他真好！

    「剛才你跳下來的時候，怕嗎？」水小琳用另一隻手輕輕的揉著邱子川的頭，柔柔的問道。

    「沒想！」邱子川閉著眼睛，水小琳的撫~揉讓他很是舒服。

    「為什麼？」水小琳脫口道。

    「你是女孩，我帶著你出來，有危險我不能保護你，那還叫男子漢啊！」邱子川坦坦的說著。

    「原來你不是為了我啊！對誰都可以啊！」水小琳瞪著眼睛看著邱子川，小嘴開始嘟囔起來！

    「當然對誰都是必須的！男子漢必須見義勇為！」閉眼向著天空，邱子川言之鑿鑿！

    哼！水小琳有點小不高興！

    「但為了你我什麼都能做！哪怕我死掉，我也要保護你！」稍停，邱子川忽然睜開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水小琳，裡面像是滿滿的凝固著認真，剛才臉上滴滿水小琳的淚水的時候，他就深深的感到水小琳和自己喜歡她一樣喜歡自己！雖然當時腦袋疼的要命，但心裡還是好感動！

    「這還差不多！」水小琳快樂的仰起臉，得意的搖晃著！但接著又低頭道：

    「但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永遠和我在一起！」

    「呵呵！你是怕沒人保護你了！」邱子川開心地笑起來！

    「胡說！」水小琳輕輕的打了一下邱子川。

    「哎！剛才我還真的以為你死了！嚇死我了！」一說到死，水小琳像是又想起了剛才那一幕，眼中又露出了一絲的驚恐！

    「呵呵！怎麼可能呢！我的命硬著呢！」

    「哎！你怕死嗎？」

    「不怕！」邱子川又閉上了眼睛。

    「為什麼？」水小琳又把眼睛睜的大大的，低頭看著邱子川。

    「上個禮拜你給我的那本高爾基的《童年》》。」

    「嗯！怎麼了？」

    「高爾基小的時候發現的那隻死去的麻雀，你還記得嗎？」

    「他放在小木盒裡，不是偷偷埋起來了嘛！」

    「那一段我看了好幾次！」

    「為什麼？那有什麼好看的！」水小琳按住邱子川的額頭用力的搖了一下。

    「不知道，但就是想看！」

    「想看？那有什麼好看的！」水小琳總是覺得邱子川身上有好多的東西讓自己好奇！

    「以前我總覺得死亡好神秘，但看完高爾基好神秘的去做這件事，就突然覺得人死了，其實也就是換個地方，他還在！就像那隻小麻雀，高爾基把他又重新挖出來，它還是先前的樣子，那個小木盒，就讓我感覺是一個空間，一個另外的空間，我們那天要是死了，也只是去了另外的一個空間！所以，我不怕死了！那天讀完，我還想要是能去看看那個自己將來也要去的空間該多好啊！「

    「呵呵！你怎麼會這樣想！那我也不怕死亡了！到時候我去你的空間找你就行了！呵呵！這樣說，還真的蠻好玩！」

    「不！我不要你去！」

    「為什麼呀！」水小琳心想你不願永永遠遠和我在一起嗎？

    「我要你永遠不變老！永遠都是現在這個樣子！就是我去了那個空間，我還要永遠的看著你！」

    「我好看嗎？」水小琳突然來了興趣，邱子川還從來沒說過自己好看呢！

    「！」邱子川好像很難！

    「說啊！」

    「幹嘛非要說出來呢！」邱子川依然不願意說。

    「不！我非要你說出來！」水小琳抱著邱子川的頭搖晃起來！

    「別！有點暈！」邱子川使勁的皺了眉頭！

    「呦！對不起！」想著邱子川剛剛摔過的頭，水小琳急忙疼惜的又輕輕的一手托住邱子川的頭，一手輕輕的撫摸著。

    「那你說嘛！我想知道呢！」水小琳還是想聽邱子川親口說出喜歡看自己的樣子！

    「你知道的，我不會去喜歡別的女孩的，我只和你在一起！」邱子川說的有點吞吞吐吐，但口氣卻是堅定的。

    「呵呵！那你剛才還說，你要是去了那個空間還不讓我去呢！那誰來保護我？還留下我一個人好孤單的！」聽邱子川這樣說，水小琳快樂起來！

    「也是啊！」邱子川順手揪了一根草銜在嘴裡，像是自言自語又道：「那樣我死的時候心裡一定會特別特別的難受！」

    「嗯！這話我愛聽！」這邱子川無意中表達出的感情很是讓水小琳感動！

    「如果那一天出現，會是什麼樣子啊！」依然閉著眼的邱子川還像是自言自語。

    「哎！我問你，將來，如果死亡真的來臨的那一天，你想怎麼死？」天真的水小琳像是突發奇想。

    「我啊！」邱子川像是開始思索，但忽然咪咪的睜開眼睛看向水小琳。

    「哎！先別說！」看到邱子川欲要開口，水小琳突然神秘的一笑！將手放在邱子川的嘴上，然後，又抽回來手從從邱子川的上衣口袋裡拿出上面別著的鋼筆。

    邱子川不解，愣愣的看著水小琳。

    「我們都寫在自己的手心上，然後再看！好嗎？」水小琳眼中透著幸福的光芒，快樂的看著嘴上還銜著草的邱子川。

    「好！」邱子川也十分樂意知道水小琳的想法。

    「那你閉上眼，我先寫。」此時的水小琳覺得自己長這麼大，還從沒像今天這麼覺得生活的快樂和意義！

    「好！」邱子川微笑著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好了！該你了！」片刻，水小琳用一隻手推了推邱子川，而另一隻手握的緊緊的放在身後，夕陽下的小臉滿是幸福。

    「轉過臉，閉上眼！呵呵！」依舊躺著的邱子川，右手接過鋼筆後，高高的舉起左手，示意著水小琳自己要寫。

    「好了嗎？」剛轉過臉去的水小琳就有點迫不及待了！

    「等著！」聽邱子川口氣，像是一筆一划寫的很認真！

    「好了！」寫完後，邱子川坐了起來，但也將寫有字的手握得緊緊的放在身後。

    「我喊一二，我們一起伸！」急於知道結果水小琳，微笑著看著也同樣充滿幸福微笑的邱子川，兩個人的額頭幾乎快要抵在了一起。

    「好的！」邱子川欲將放在身後的左手伸出。

    「一、二！」水小琳高興的喊了聲！

    一瞬間，兩個人同時將自己的左手伸至對方的面前！

    「我要握著你的手死去！」水小琳拿著邱子川的手，輕輕念著上面寫的字！

    「我死的時候還要你牽著我的手，不許你丟開！」邱子川同樣也是拿過來水小琳的手，一樣是輕聲的念著上面的字！

    然後，兩個人同時抬起頭相望著！

    旋即，又都同時抿起嘴相互傻傻的笑著，

    但接著，水小琳就將額頭輕輕抵向幾乎已經靠在一起的邱子川的額頭，慢慢的擰動著，大滴的眼淚撲哧撲哧的往下掉，但嘴角的微笑卻更加的燦爛！

    她激動著這一刻兩人的心是這樣的相知相近，更感動著剛才那一刻邱子川的奮不顧身毫無猶豫！

    「那我們說好了！」少頃，水小琳收起微笑，睫毛夾著淚花一閃一閃，看著邱子川的目光裡帶著幾分探尋又帶著幾分天真，還有期盼！

    「嗯！」邱子川用力的點了點頭！

    水小琳的嘴角又重新掛起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