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想著出去理理髮,於是穿好衣服去了夏夢的理髮店。
通常這個時間店裡都沒什麼人,夏夢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手機。
看到我進門,她笑著迎過來,「哥,你來了!」
每次見到夏夢,都會想起蔣麗,那些美好的記憶象電影一樣在腦海中播放,所以我再沒有去其他地方理過發。
夏夢見到我更是高興,有說有笑,話題不斷。
在聊天的過程中了解到她仍然沒有成家,也沒有男朋友,我不由得想起了兒時的夥伴大波,這些年搞綠色農副產品種植和養殖,做的有聲有色,家裡蓋了新房,原有兩台農用車,又剛剛買了轎車。
經過反覆權衡,我最終決定試著攝合他們成就好事,把大波的詳細情況介紹給夏夢,她含蓄地同意見見面。
回到小區樓下的時候,看到白潔家亮著燈,她一定在家。
工程施工審批的事兒象一塊石頭一樣壓在我的心頭,只要想起來心情就立刻不好了。
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敲響了白潔家的門。
白潔打開門,笑嘻嘻地把我讓進屋,「你怎麼沒回家呀?」她的臉蛋兒紅撲撲的,看得出是喝酒了。
「車胎扎了,明天早上再走。」
「這麼晚還穿的這麼整齊,是來求我的嗎?」她說著坐在沙發上,拍拍旁邊的座位,「來吧,坐這兒。」
「對唄!就是求你來了。」我說著坐在了側面的沙發上,距離她一米左右。
白潔瞪了我一眼,「離我那麼遠幹嘛?怕我吃了你呀?過來!」說著仍然用手拍著她旁邊的座位。
我沒動,看看她笑著說:「你開會的時侯真象個領導,怎麼回到家象個小孩一樣呢?」
「開會是裝給別人看的,回家來才是最真實的我,領導也有喜怒哀樂,也有七情六慾,你喜歡什麼樣的我?」白潔看我的眼神有些異樣。
「什麼樣的你我也不敢喜歡,喜歡就得負責任,這個責任我可負不起。」我不敢和她對視,看著茶几上的果盤說:「早上你向黃總承諾的那麼好,就別難為我了。」
「我不需要你對我負責,也不會影響你的家庭。」白潔坐到我身邊,盯著我的眼睛說道:「我遇到的第一個男人為了爬上去,決絕地割捨掉與我多年的感情,以後遇到的男人,不是迷戀我的容貌,就是想利用我的權利,所以我不相信你會為了愛,為了那份責任而不被美色動搖,甚至放棄對權利和金錢的追求,如果你真能做到,我會為了你做任何事。」
「我並不是好男人,也有過很多女人,時至今日,心裡仍有一種負罪感,感覺虧欠她們的太多,所以不能辜負她們的真情。」
白潔嘖嘖贊道:「真有手段啊!你那麼高尚,當初怎麼還見一個愛一個呀?男人都是一個德性,要不然就是你的女人賤!」她的表情是那樣不屑。
我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很久沒有說話,白潔的話激怒了我,貶低我可以,但是無法容忍侮辱我的女人,是為了前程選擇接受現實,還是為了尊嚴選擇放棄前程,心裡在激烈鬥爭。孔梅那美麗的臉龐在眼前浮現,期待的眼神讓我心疼。
我不由自主地從沙發上站起身,冷冷地說:「我的女人可不象你似的,心裡扭曲!」
「你要是敢走出這個門,你的項目一個也不能批!你的公司在大興寸步難行,你的總經理也干到頭兒了。」白潔說著身子向後一仰靠在沙發上,抱著兩隻胳膊,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貼近她的耳邊,冷笑道:「我不是匍匐在你腳下的哈巴狗,你的心真險惡,你是一個卑鄙的女人!」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我的臉上。
我怒不可惡,揚起了手。
白潔仰起臉盯著我,不停地冷笑,「想打我嗎?你是第一個敢罵我的小男人,如果你敢打我,說明你不是一隻哈巴狗,哈哈哈……」
「啪!」我的巴掌落在她的臉上,半邊臉立刻紅了。
白潔被打懵了,捂著臉斜靠在沙發上,愣愣地看著我。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轉身摔門而去。
迷迷糊糊睡了一夜,清晨起床感覺頭有些疼,洗洗臉下樓開車回家。
車出了城,野外一片空曠,春天的太陽象一位慈愛的母親,在她的呵護下,冰雪溶化了,泥土也變的鬆軟。春天的大地像一個強有力的小伙子,張開雙臂把草木摟在懷裡,用自己的體溫暖綠了樹,暖綠了草。
大自然的生機吸引我停下車,站在路邊的高崗上極目遠眺,一個個土丘的陰坡還有零星的積雪沒有化盡,反射出刺眼的陽光,土丘的南坡則盡現綠意,大自然就是這樣不停地冬春轉換,周而復始。眼前的景象讓我想起了蘇東坡的兩句詩:「惆悵東欄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最美的時刻也就是開始領悟到人生悽然的時刻。
回到家,孔梅和兒子正要吃早飯,兒子看到我進門十分高興,蹦跳著撲過來,我彎腰抱起他,在小臉兒上親了又親。
孔梅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我們,美麗的臉龐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滿眼慈愛,我忍不住湊上前去,在她的腦門兒上親了兩下。
「幹嘛呀?當著兒子的面別這樣。」孔梅有些不好意思,伸手來推我。
兒子在我的懷裡咯咯地笑起來,伸出兩隻小手捧起媽媽的臉,學著我的樣子在腦門兒上親了親。
孔梅的臉紅了,拍打著我們說:「兩個壞男人,不許欺負我!洗手吃飯!」
「不是欺負,是喜歡!」兒子搖晃著小手兒嚷道。
「是喜歡,媽媽知道。」孔梅說著親了親兒子的腦門兒。
家的溫馨讓我暫時忘掉了工作上的煩惱。
剛剛吃過飯,宋姝來了,臉上很嚴肅,不再象往常那樣笑咪咪的,進了門就急著問我:「唉!黃總到你那兒都提出什麼問題了?」
「租房款,工程進度,還有些管理問題,怎麼了?」我靠在沙發上問道。
宋姝一屁股坐在我旁邊氣憤地說:「到這兒也提了這些事,有些租房款在我手裡,李總還是不讓入賬,你說該咋辦?」
「他這是心存僥倖,在觀望市公司會不會動真格的,只要不在你手裡就行唄!可以建議他放在出納員手裡。」
「對呀!還是你聰明。」宋姝說著露出了笑容,盯著我的臉看了看,「你怎麼了?不高興呢?臉色也不好看。」
「哦,昨晚沒睡好,可能感冒了,有點兒頭疼。」
聽我這樣說,孔梅也過來坐在我旁邊,伸手在額頭摸了摸,「也不熱呀?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在她們的一再追問下,我把昨天晚上怒打白潔的事兒講述了一遍。兩個女人驚的呆住了。
「麻煩了!你也太衝動了,不管怎樣也不能打她呀!」孔梅急的直搓手。
我冷笑了兩聲說:「就算不打她,我也不能做她的小白臉吧?工程一樣不能批。這個一把手真是不好當啊!」
「一個大男人,怎麼就這麼招風呢?也真是難為你了。」宋姝說著陷入了沉思。突然她眼前一亮,看著我說道:「要不然你向黃總申請調到其他縣公司去吧,最好是調回來。」
「這怎麼可能呢?我才去了不到半年,怎麼張口啊?再說也沒有合適的理由。」我長嘆了一聲又接著說:「昨天晚上我已經想好了,如果白潔告到市公司,我這個經理是當不成了,到時侯就回來當個普通員工,幫助孔梅打理飯店。仕途險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