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公逸如何算計虛列並不知曉,他此刻正全身心地集中在眼前默寫的法訣上,若不能過了司空華這一關,想再多也是無用。
虛列提起筆,快速地在桌上默寫著一篇口訣,司空華和舒映薇二人在一旁看著,一開始二人還不在意,可隨著虛列洋洋灑灑寫下了上千字時,二人終於變了臉色。
司空華一拍虛列的肩膀,緊緊地抓著他的肩,寒聲道: 「師弟,別寫了!」
聞言,虛列把毛筆一甩,癱坐在椅子上,臨時參悟這麼一門魔道法訣,再把它用天玄界的道門通語默寫下來,即使是他也有些吃不消。
虛列大汗淋漓地說道:「師兄,你猜的沒錯,我確實修煉了魔道法門,這就是我修煉的那篇魔道法門的心訣——《逆亂化魔心訣》,正因為修煉了它,所以我近日才有些控制不住心神。」
知道司空華懷疑自己之後,虛列一直在想怎麼辦,辯解的說辭他想了出來,但成功的可能性並不大,所以他早已喚醒了昆玉,若事有不及,直接讓昆玉帶他遠遁離開,如今不過是想拼運氣,看看能不能逃過這一劫。
事發突然,虛列也沒想到他領悟的絕心之刀那麼不靠譜,不但效果弱的可憐,而且以他現在的心神修為,一天之內根本斬不出第二刀。
這也是虛列太高估自己了,他也不想想,昆玉主人的修為何等高深,這等人物留下的三刀之一又豈會如此簡單的被他領悟,也幸好遇到的是司空華,要是其他修為高深的內門弟子,碰到發狂的他,不一掌拍死他算是輕的。
行事疏漏,回想起昆玉送他進傳承世界時說的對他的種種失望之處,虛列不由得一陣氣奈,一種挫敗感湧上心頭,怎麼別人就能算計天下,絲毫不差,可他,別說算計天下了,還經常出錯,屢次踏入別人的陷阱,要不是還有昆玉這張底牌,此刻他怎麼可能如此鎮靜。
「師弟,你是邪魔六道中哪一宗的弟子?無相魔宗?浮屠海?御魂門?還是閻羅教?」司空華寒聲問道。
說話間,司空華單指伸出,金色線條飛出,毫不客氣地禁錮了虛列的肉身,以他的眼力,自然一眼就看出虛列默寫的這篇法訣毫不遜於玄元道宗真傳功法上記載的一些神通,而天玄界擁有此等法訣的邪魔宗派數來數去也就那麼幾家。
感受到肉身被禁,虛列收起心中的雜緒,冷靜道:「我說我不是魔門弟子,師兄你信嗎?」
看到虛列如此鎮定,想起二人初見的情景,司空華心中的懷疑早已去了幾分,聞言,司空華語氣緩和道:「師兄也不想相信師弟你是魔門弟子,可你既然不是魔門弟子,那為什麼會有如此高深的魔道心訣?又為什麼要修煉它?」
腹中打了打草稿,虛列把早已想好的說辭說了出來:「這魔道心訣是我奇遇所得,師兄當知我來歷,當初虛一鳴想要殺我,我自知不敵,所以在家族試煉中逃走,這魔道心訣就是我逃離蒙山山脈時所得。」
如今虛列的來歷不再是個秘密,隨著他和虛家的關係暴露,他的那些往事早已被人挖了出來,背景沒有問題,說到底虛列能進玄元道宗也與司空華也脫不了關係,要不是司空華當初把雲玉瑤引到虛列隱居避世的地方,雲玉瑤就不會被刺殺,也就沒了後來的事。
若是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設計,以邪魔六道大能的手段,耗費巨大代價確實能做到,但耗費如此代價的棋子會這樣簡單暴露,這話司空華自己都不信。
其實,司空華不知道,這還真的有可能是別人設計好的,只是設計者不是邪魔六道的大能,而是昆玉。
如今,隨著虛列對昆玉的了解,虛列越來越懷疑當初雲玉瑤會去他隱居的地方是不是昆玉設計的,否則怎麼會那麼巧,正好在他後天圓滿時碰到生死危機,逼不得已下冒險晉升先天境,顯然,昆玉不滿他隱居避世,希望他能夠入世殺伐,傳承功法,快速進步,以達到他的要求。
只是想到雲玉瑤、司空華、舒映薇甚至是那個魔門殺手都被昆玉暗暗影響,自身沒有絲毫察覺,虛列就心驚不止,昆玉這份以眾生為棋子的手段在他看來實在難以想像。
收起心中雜緒,虛列看了二人一眼,狠狠道:「至於我修煉它的原因,外門榜首,我必須得到外門榜首的位置,要不是修煉了這魔道心訣,我怎麼可能以先天四重的修為奪得榜首之位。」
「以師弟的天賦,再等一年必然可以突破先天五重,到時,以師弟的劍法,奪得外門榜首不難,何必如此著急,修煉魔道心訣?」對於虛列,司空華自認為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在他看來,虛列根本不必如此著急。
「再等一年。」虛列『悲涼』地笑了一聲,恨恨道:「再等一年,我沒把握在虛家的手段中活下來。」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司空華滿臉寒霜,似乎虛列的話讓他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往事,舒映薇擔心地看著他,上前握住他的手。
不著痕跡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司空華臉色緩和,道了聲:「我沒事。」
看到司空華如此與她保持距離,舒映薇臉色一暗,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眼中的痛苦之色一閃而過,司空華手指一點,束縛著虛列的道道金色絲線消失,他收起了神通。
感到肉身的禁錮消失,虛列心中一喜,暗道有戲,編這麼一出苦情劇,他原本不抱希望的,卻沒想到司空華似乎真的相信了。
心中欣喜,虛列面上卻是不露分毫,腦中回想虛奇正和虛月,儘量讓自己面容上的傷心表現的更真實一些。
沉默片刻,司空華嘆了口氣,道:「師弟,師兄雖然相信你,卻還得最終測定一番。」
虛列理解地點了點頭。
「邪魔六道中,三殺殿的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除了刺殺,一般不干潛伏進道門大宗的事,可你——」司空華沒有再說下去,他左看看右看看還是沒看出來以虛列的修為能刺殺什麼重要人物。
三殺殿並非真正意義上的邪魔,而是一個殺手組織,只不過這個組織只要你付出代價,他什麼活都接,各大勢力沒少利用它相互之間做些齷齪事,但這些事不是能擺在明面上說的,所以各大勢力很默契地把三殺殿打上邪魔六道之一的標誌。
得,被鄙視了,虛列不由得苦笑幾聲,不過還好他修為不夠,沒有作為奸細的價值,否則司空華絕不會這麼輕易相信他。
「至於閻羅教的,他們的弟子最好辨認,你也應該學過怎麼判斷是不是他們的弟子。」說到這裡,司空華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恩。」想到這個邪教,虛列也笑了起來,然後毫不客氣地辱罵道:「閻羅天子是最無能的神靈,最沒用的東西!」
在一旁的舒映薇聽到虛列如此文雅的辱罵,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司空華面上多了幾分輕鬆,笑道:「閻羅教的弟子都是閻羅天子的狂信徒,要是聽到你這麼罵他們至高無上的神靈,他們會殺了你的。」
閻羅教是邪魔六道中最容易辨認的一派,這一教的弟子都是狂信徒,準確的是如果不是狂信徒,他們是不會被允許入教的,要辨認他們很容易,只要能親口說出辱罵他們的至高神靈閻羅天子的話,就不會是閻羅教的弟子。
片刻後,司空華收起了笑容,鄭重道:「我只能確定你不是三殺殿或是閻羅教的弟子,但並不能肯定你不是無相魔宗、心魔宗、御魂門、浮屠海或是其他魔門宗派的弟子,你得隨我去天璣峰走一趟。」
「好。」虛列起身應道,他知道真正的考驗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