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間裡,始終人來人往。
加上眾乞丐的注意力,都在賭局上。
我和老黑的出現,絲毫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荒子帶著我和老黑,在不遠處看著熱鬧。
別看是一群乞丐。
但他們都是丐幫中的有身份的人。
下注都不小。
幾乎都是成千上萬。
這一把,下注結束。
就見丐頭雙手捧碗,兩個大拇指摁著碗上面的蓋子。
開始不停的搖晃著。
嘴裡依舊是念念有詞。
「壓大贏大,要飯的也穿黃馬褂!」
說著,碗往桌上一放。
乞丐們又開始大聲喊著「大,小」。
而我的眼睛,始終盯著碗裡的骰子。
蓋子打開,碗裡的骰子,是3、5、6。
14點,大。
壓大的乞丐們,頓時一陣歡呼。
按照之前的計劃,是我找出丐頭骰子的毛病。
然後,再告訴給荒子,由荒子來叫開。
看了一會兒,荒子輕輕碰了我下。
那意思,是問我看出問題了嗎?
我衝著荒子使了個眼色,我們一起出了門。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我便看著荒子,低聲說道:
「你的計劃,恐怕要不行了!」
荒子一愣,急忙問說:
「怎麼了?」
我看著房間的方向,輕聲說道:
「那骰子根本沒毛病,就是正常的骰子!」
對於骰子,我不用上手驗。
只聽聲音,就能知道到底有沒有問題。
其實,這也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也沒想到,這個丐頭,居然沒出千。
可能他怕別的城市,來賀壽的人中,有開事兒的。
如果那樣,他作為哈北的丐頭,可就丟大人了。
荒子更是眉頭一皺,自言自語的嘟囔著。
「這個老東西,每次都是出千搞我們。沒想到,這次還轉了性!」
說著,他抬頭看了我一眼,詭異一笑。
「既然他不出千,咱們就幫他出千!」
嗯?
我奇怪的看著荒子。
就見荒子左右看了看,見周圍沒人。
他小心翼翼的把手伸進兜里。
接著,攤開手掌。
就見掌心中,竟多了三粒骰子。
我立刻便明白,荒子是什麼意思了。
荒子壓低聲音,輕聲說道:
「初老闆,這是我事先準備的三粒水銀骰子。重量和普通骰子,沒什麼區別。以我們罩木子水平,他肯定看不出問題。不過,現在就是有一件難事。你能不能想辦法,把他的那三個骰子換了!」
我拿起骰子,輕輕掂了掂。
想要掉包,倒是一點兒都不難。
但難的是,我如何上局。
上局後,我怎麼能碰到骰子。
畢竟剛剛看了那一會兒。
除了丐頭之外,根本沒人碰骰子。
我們三個,琢磨了一會兒。
終於,想出了個辦法。
包廂里,賭局依舊火熱。
荒子拿著一瓶五糧液,帶著老黑,再次進了包房。
而我,則跟在老黑身後,裝成老黑跟班的樣子。
一進門,荒子便笑哈哈的衝著賭局的方向說:
「頭兒,我奇塔河的兄弟,來給您祝壽了」
話音一落。
眾乞丐都不由的轉頭,看向我們。
丐頭則笑呵呵的招手,說道:
「快來,我這忙著擲骰子,也沒顧得上招呼客人」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了丐頭的身邊。
老黑接過酒瓶,倒了兩杯酒。
他倒的是滿杯,丐頭的則是一個杯底。
「罩木子,我從奇塔河過來的。早就聽荒哥說起您的大名,今天特意來給您祝壽,順便在您這裡混個臉熟。我不會說啥,就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來,這杯酒敬您。您意思一下就成,我幹了!」
話音一落。
老黑拿著酒杯,咕咚一口。
足有三兩多的白酒,被他一口喝乾。
見老黑這一副豪邁的樣子。
眾乞丐都不由的鼓起了掌。
丐頭笑哈哈的客套兩句,把杯里的酒底,也喝乾了。
放下酒杯,丐頭上下打量老黑一眼,笑哈哈說道:
「兄弟這身板,真是沒的說。一看就是咱們武乞的好手!」
說著,丐頭哈哈大笑。
而其他的乞丐,也跟著笑了起來。
「兄弟,你是先去吃點東西,還是在這兒玩兩手?」
荒子故意問老黑。
老黑還沒等說話。
忽然,就聽對面的一個乞丐,開口問說:
「我怎麼看你這麼眼熟?你叫老黑吧?」
話一出口。
眾人都是不由的一愣。
所有目光,都看向老黑。
我心裡也是咯噔一下。
這丐幫里,竟然還有認識老黑的。
老黑也看向這個乞丐,疑惑的問說:
「對,我叫老黑。請問你是?」
這乞丐奇怪的看著老黑,說道:
「我以前在老街打圍子的時候,見過你好多次。你不是給鄭老廚看場子嗎?什麼時候,跑到奇塔河混我們要門了?」
這乞丐的話一出口,全場立刻鴉雀無聲。
眾人都疑惑的看著老黑。
誰都覺得奇怪。
好好看場子的,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去做乞丐?
我心裡也是暗暗焦急。
這意外的一幕。
搞的我們措手不及。
這就是做局。
無論是誰,無論是有多麼驚天的本領。
只要是做局,就會有意外和破綻。
而此時,我和荒子一點忙也幫不上。
能不能矇混過關,完全看老黑自己。
很明顯,老黑也是先楞了下。
他憨憨苦笑,沉默了好一會兒。
才嘆息一聲。指著桌上的骰子,懊惱說道:
「哎,都是這東西,給老子害的。當時我的確在老街給鄭老廚看場子。但我從小就愛賭,一看到賭局,就走不動道兒。當時在場子裡,一個月賺兩三千塊錢。可那點錢,都不夠我輸的。後來上了頭,借了高利,實在還不上了。沒辦法,荒子就介紹我去了奇塔河。在那面,跟著要門的兄弟,混口飯吃!哎,不說了,說多都是眼淚!」
老黑的說辭,讓我鬆了口氣。
雖然有破綻,但最起碼也算說得過去。
可沒想到,那個乞丐居然繼續追問:
「那也不至於去奇塔河啊?那小地方,人口也不多。一天才能搞幾個錢!」
這乞丐的口氣,有些輕蔑。
老黑眉頭一皺,聲調提高。裝做不滿的說道:
「這用你說嗎?我也想在哈北混,哈北省會,南來北往的人多。可能行嗎?高利的追著咱,老爹老媽,親朋舊友也都在哈北。我老黑雖然人長得黑,但咱也要臉啊?就說你,你咋不在你家附近要飯呢?」
話糙理不糙。
老黑的這番強詞奪理。
說的這乞丐訕笑一下,沒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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