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法家裡經濟好了以後也就不用在餵豬了,他把豬圈給拆了,冬天閒著沒事就貓在屋裡烤火取暖,所以亮子家發生的事情,這個大家心中最愛看人家笑話的混蛋竟然不知道。
傳法很會算計事情,他在拆過的豬圈上鋪了一層土,開始種上了櫻桃、桃樹和葡萄樹,從此不再為炎熱或者寒冷的天氣而煩惱怎麼餵豬了。更重要的是不用伺候這些畜生了,耳根子也清淨了不少,能多活不少年呢。
用傳法自己的話說「忙了一整天了,累的要死,回到家後還得的聽豬如死了娘似得沒命嚎叫,自己吃飯之前,還得先把這些祖宗餵飽,這樣才能讓你消停。有時真想一刀把它們都宰了一了百了。這下可好了,自己至少能活五年。」
由於豬糞的肥力不小,果樹漲勢那叫個喜人,樂的他都合不攏嘴了,吃著這些水果那叫一個甜,那副笑眯眯的賊臉簡直讓人厭餓到了極點。
傳法吃完中午飯後就閒的沒事,雪一停他就想出去,但是覺得還是有點冷就讓老伴弄了些木頭在堂屋裡烤起了火。等風停了之後,他才樂悠悠的唱著自以為好聽的小曲把雙手背在後腰上,並且抬著頭心高氣傲的就出門了,典型的得意農村小老頭的形象。不過看起來更像一隻誰家正在打鳴的公雞,可惜就是把時間給弄錯了點,公雞早上打鳴,他下午打鳴。
停雪後,村裡的人開始在村莊東頭的南北路上聚集,不一會就聚集了上百人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熱鬧的如同過年般。
路東邊是一條很大的河溝,有三四米深,五六米寬,由於大雪的填充,大溝的寬度和深度已看不出來了,如果有人陷進去那就麻煩了。這條溝可是周圍三個村莊的排水溝,它的源頭就是村後兩公里外的山腳下。
溝的兩邊是直徑三四十公分的楊樹,兩顆一對的排著隊像哨兵一樣,隨個溝的方向延伸到遠方。溝的東邊是一望無際的田地,由於大雪的功勞,一片雪的世界,銀裝素裹的十分的美麗。
路西邊有麥場,麥秸堆的垛子和玉米秸稈堆的垛子很高大,能遮風擋冷,大夥就躲在了這裡聊天。有好心的村民,扛了好幾捆玉米秸過來取暖,於是大家就分了好幾撥圍在了幾個火堆旁邊,開始烤起了火聊起了天。大多的人在談論著這場大雪、明年的收成以及村裡的大事小情,自然那個帶把的小子也就成了村中的焦點。
小孩們對於這些並不感冒,跑到一邊就開始忙著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去了。大人和小孩基本上沒有什麼共同的語言,鴻溝自然少不了,也沒法避免就由他們去了。
不遠處有幾個小孩子在堆雪人,有說有笑的十分的快樂,他們討論著如何能堆一個好看得、又大的雪人。眼睛該是什麼樣的,鼻子該是什麼樣,手又該怎麼做好看等等,都成了討論的熱點。有時還會因為觀點不同吵起來,大人基本上不問這些小屁孩,除非吵得不可開交,馬上就要動手了,婦女們才喊上幾句,小孩子由於大人們的威懾才不服氣的各自玩各自的去了。
還有幾個正在打雪仗,不分男女、兄弟姐妹統統都是敵人。女孩子們都用頭巾把頭髮與脖子包的那叫一個緊,好似只有兩隻眼睛漏出來。
男孩子們就沒那麼幸運了,不能包成姑娘那樣,否則會很難看得,別人會笑掉大牙的,而且還是不用花錢的那種。只好光著頭拿出男子漢的氣概拼命的跑動來躲避那拳頭大小的雪球,然後,大把的抓著雪努力的團成大大的雪球在努力的還擊。
被砸中的人大叫著找誰砸的他,然後在憤怒的進行報復,勝利者則高興的哈哈的大笑著迎接著報復的到來。
「聽說華子又添了一個小男孩,是嗎?二嫂。」一個張姓婦女問到。
她家住在村莊的最西北腳,很少有人去那邊玩。平常的路邊都長滿野草,由於人很少走過路上都長滿了野草,一下雨和下雪就更難走了,消息傳播的不太通暢。剛才來的時候,聽別人家偶爾說了一句,華子家又添新丁了,好奇的就問了起來。
「是的,我親自去看的,是個帶吧的,可把大嫂子樂壞了,身體不好吧還抱在懷裡不肯放手,兩個孫子都忙不過來,不知抱哪個好了。」
另外一個劉姓婦女開心的說著,從她的眼神里和面部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是發自內心的替亮子家高興。
「那可不,有兩個孫子能不高興嗎,要是我就好了,我得將兩個都放在懷裡抱著不放。」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真是好笑。」
「有兩個孫子,再沒出息也值得,您說是不是?聽說他家裡很熱鬧呀」。
「也是,很多人都去大嫂子家賀喜呢,前一個沒走,後一個就又來了。屋裡都站滿了人,他家的那幾個破凳子都不夠做的了。亮子和峰兒乾脆就站在了堂屋門外,替大嫂子接來往的相鄰。」
劉姓婦女瞟了一眼和華子家不和的那幾家婦女,說話的聲音小了不少,臉色稍稍的繃緊。
傳法的幾個弟妹不懈的將頭昂起來歪向了一邊,還哼了一聲。有的乾脆將懷裡抱著的小姑娘放到了地上,嘴裡喊著整天讓抱著,這都多大了,想累死娘嗎?小姑娘被嚇的都哭了。
「那小孩怎麼樣,一定會很漂亮吧,是不是隨華子和霞。」
張姓婦女一點都不在乎,打心裡很看不起那幾婦女,在心裡不停的臭罵她們。有什麼不讓說的,有本事你們也生兩個帶把的,自己男人沒本事就不希望別人家有男孩子,更何況一個本家都鬧內訌。看看我們張家多麼的團結,為什麼在村里沒人敢真正打我們張家的主意。
「鼻子隨華子,大大的很洋氣,長了一個帶笑的臉隨霞。」
「真的嗎?那我下午得過去看看。現在咱們村,包括周圍幾個相鄰的村子,有兩個男孩子的很少了,更何況是一連生的都是男孩的。」
張姓婦女剛說完,傳法的幾個弟妹就不幹了,起身就去了另一夥婦女那邊,沒用話語來反駁,只是用眼神狠狠地瞪了一下那張姓婦女。她們還是知道張家人的厲害,有村書記在後面撐腰,不過心裏面早就罵上了,什麼東西,要不是本家裡有個書記,你們張家在村里算個屁,走著瞧,找個理由把你嘴給撕爛。
「是呀,很難得啊,真讓人羨慕呀,華子的那小子的命真好呀,我咋沒那命呢。」劉姓婦女臉色變得不太好看,內心也開始犯嘀咕,看來得罪了傳法家的幾個弟妹了。
「不光你沒那命,連我也沒有那命,我看某些人就更難有嘍。」
張姓婦女看著傳法弟妹們的舉動內心十分不爽,但臉上卻是假裝笑的更燦爛了,鄙視的看著傳法家幾個婦女的背影故意大聲的拉著長音。
傳法的弟妹們臉拉得更長了,其中四弟妹的大拇指的指甲生生的都掐進手的肉里了,眼神放著要吃人的光芒,咬牙切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