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法的五弟叫楊傳海,由於在家裡他最小又排名老五,哥幾個和他爹媽都喊他小五。其實他已不小了都二十有六了,在當時八十年代的農村這已是大齡的老男人了,在想找媳婦是很難的,任你再怎麼托人介紹,人家一聽歲數就會和你拜拜,連見面的機會都不會給你。誰都不會把自己的黃花大姑娘嫁給一個老男人,除非再婚喪偶的年輕的少婦,嫁過來後也往往被別人笑為破鞋。
隨著小五歲數越來越大,他娘越來越著急的想幫他找個媳婦來完成他娘和他爹的願望。他娘歲數很大了都快七十了,經常地把哥幾個都喊到自己的面前,討論小五的事。
由於小五長得不太漂亮,眼上還有個好似肉瘤的大包,一臉黑的和包公似的,找了很多的媒人也介紹了很多姑娘,其中漂亮的不少,歪瓜裂棗的也不少,結果都是一樣,人家大姑娘死活都不願意。
小五那叫一個氣呀,漂亮的姑娘不同意也就算了,可歪瓜裂棗的大姑娘還看不上他。有時心裡不痛快了就偷偷的用自己攢的一點錢買酒去,買回來後就跑到沒人的地方大喝起來,喝醉了後就跑到人多的地方開始罵那些看不上自己的大姑娘,罵的還很難聽。這一罵也經常地把媒人也給順便罵上了。
他的幾個大哥不得不把他拉回自己家裡,待到小五醒酒後再讓他回自幾家,生怕讓他們的老娘知道此事傷心。
漸漸的已沒人願意再給小五介紹對象,一顆好心往往被當成驢肝肺,氣的她們一甩手嘆了口氣就走了。
其實小五人品倒是不錯,勤勞的很,但就是這麼好的人,老天就是對他不公,賜了他這麼一張臉。
由於小五還沒結婚,他就和老母親住在了一起,其實還有其他原因就是幾個嫂子打心眼裡不太願意照顧老人,再加上各家孩子還不少。曾經討論過老母親養老的事,但意見不統一也就不了了之了。
傳法一路上拾著糞向著小五家的北場走去,其實他心裡也有點不想去的想法,自己這個老大為了小五的事操了不少的心。一看到老母親,老人家就會說起小五的事,自己也急呀,可自己也沒招呀,而二弟和四第就不是那麼的積極了,一甩手都不問了。
一路上傳法拾了很多的動物糞便,使他很高興,很快他把憂慮給拋在了腦後。其實,傳法今天走了狗屎運,他的競爭者老村長今天沒有出來拾糞,今天是老村長閨女出嫁的日子,當然忙不過來了,也就沒有堅持自己的習慣。
一到小五家,就看見老母親左手裡正拿著一個小木凳,右手慢慢的將堂屋的木門緩緩的推開,然後扶著木門彎著腰艱難的一步一步的向院子的桃樹下走去。老人自己在屋裡坐夠了想出來通通風,看看院子裡的桃樹、聽聽鳥兒的叫聲。
「娘,你慢點,我扶你去。」傳法喊了聲,急忙跑過去接過老人左手上的木凳,右手扶著老人已經乾癟的手,眼裡不知不覺的濕潤了。
「兒呀你咋來了,農忙要開始了,你準備好了嗎?」老人一邊在傳法的攙扶下一步步艱難的向前走去,一邊關切的問道。
「娘,你放心吧,我早就準備好了。」說著就把木凳放在桃樹下,將老人慢慢的扶做在木凳上。
「兒呀,你也拿個凳子過來坐下,陪我嘮嘮嗑,最近我想你爹了。」老人一臉憂傷。
「娘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這就去拉平車去,咱上醫院看看去。」傳法一臉的擔心與積極。在他眼裡,老母親一說想他爹經往往會是生一場病的前兆。
只要傳法聽到這句話就會發怵,神經就會繃得很緊。他的幾個兄弟則認為他是精神有問題,小題大做了。老人年紀大了,有個病也很正常,說句想爹的話就要送醫院,這也不太合適吧。
傳法這老頭平常對自己和母親的事最關心,其他的事他總是很滑頭,能躲就躲,能打哈欠敷衍就敷衍。但他老母親有個頭疼腦熱,他立馬就會把老人送醫院。
「兒不用啦,陪娘嘮嘮嗑就好來。」老人再三說道。
傳法一臉的憂慮,但也不敢再說了,就乖乖的拿了個小凳子坐在了老人旁邊,就像他小時候一樣。
「我不會有事的,老婆子我還有件事沒完成。」老人抬頭看了看天空。
「是不是小五的事。」傳法不加思索的說道,然後陷入沉默中。
「就是這個,你們幾個當哥可要多上心。娘的日子不多了。」老人說著將眼睛投向那敗落的花朵上。
「我們都在努力,已經介紹很多了,可可。。。。」傳法沒敢再說下去,怕傷了老娘的心。
「娘您放心吧,一定會找到的。」傳法趕忙又說道,其實他心底也沒底,就老五的那樣子,實在讓他犯難,要文化沒有,大字一個不實,外貌又不咋的。
老人也沒說啥,她心裡知道老大要說啥。一方面想讓小五成個家,一方面不想難為老大。
「對了娘小五呢。咋不在家陪你。」傳法突然想到,等他回來我不揍他一頓才怪來。
「出去了,還拿了點錢。」老人說道。
傳法一聽頭快大了,心咯噔了一下子,臉一下子拉的更長了。心想不會又出去買酒耍酒瘋去了吧,不行得想個理由出去找去。
「說要買糖去,給那那誰家的小姑娘吃去。」老人突然的想起了,老人記性不太好了,時好時壞。
「給誰家的姑娘吃去?娘你老在好好的想一想」傳法眼睛一亮,苦瓜的臉充滿了興奮。
「好像好像是老木匠家大兒子的姑娘大紅」老人目光聚焦在大門上努力的回憶小五出門的那一刻。
「是嗎?好呀,若是大紅那就更好了。」傳法一臉的陽光燦爛的無比,都比毒辣的陽光還要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