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讓霞和峰兒重新收拾了一下昨天夜裡留下的爛攤子,自己和亮子則繼續收割,於是一家子分工明確了後,就一頭扎到了金黃色的世界裡。
再收最後一塊麥子地時,別人還是趕上了華子一家子不分晝夜收割的進度。暫且不管他們收割的快慢,完美的收完就令他們高興的合不攏嘴了。
麥收完後緊接著就是麥子脫粒歸倉和夏種了,地里可以種玉米、花生、棉花、地瓜、高粱等作物。
華子決定大部分的地還是種玉米,留一部分的地種花生和大豆,還要留一部分給霞子種芝麻。
村民們很喜歡芝麻,幾乎是每家都會種點芝麻。看著芝麻會讓他們想起自己的日子也會如芝麻開花節節的高那樣充滿著希望。
村民會用收穫的芝麻來壓榨香油,吃飯或調一些菜的時候,輕輕的滴上那麼的一滴,量雖不多,帶來的卻是菜的芳香和吃在嘴裡的回味悠長。
也可以把芝麻抄熟,灑在自己用白糖顆粒加熱後制的糖上,讓小孩子們過一把吃糖的引。或者乾脆用石臼把芝麻搗碎,當一種炒菜的調料也是可以的。
夏種時人們即希望下一場雨,又不希望下雨,矛盾的很。
麥子收完並不代表今年就穩穩地抓住了麥收,脫粒入倉後才是真正的豐收。入倉之前需要把麥子從麥穗上弄下來,在經過充足陽光的沐浴使其脫去水分以便好貯藏。
華子一直觀察天氣,這幾天天空湛藍,一望無雲,最近幾天肯定不會下雨了。他決定趁著這幾天的艷陽高照,還是趕快把麥子脫粒晾曬進倉。至於夏種先放一放,天這麼熱,又乾旱的很,即使播種了,玉米種子也會因乾旱失水變得乾癟,最終影響發芽率。待玉米苗長出後,補種也是很麻煩的,再說補種的玉米也會跟不上其它的長勢。
於是,華子指揮亮子和峰兒一大早晨的就開始攤麥場,他們將一捆捆的麥子集中堆在了麥場的一邊,將麥場騰出地方,然後用細竹子枝條做的掃帚將麥場上的塵土和石子打掃的乾乾淨淨的,再將麥垛解開呈圓形的灑在麥場上,撒的要均勻,而且不能太厚。
厚了緊著碾不掉麥粒,而且用叉子挑翻的時候不好翻,也翻的不均勻。在最後會有很多的麥粒掉不下來,隨著麥秸稈被當成了做飯的柴火了。
薄的時候,碾石會毫不留情的將麥粒碾碎的,硬的麥粒還好些,不至於完全被弄成粉末,水分很大的麥粒就比較慘了,會被碾扁的。
華子撒到一半的時候,就喊著亮子一起去傳興的麥場借碾石和架子去了,攤麥場的活就交給了霞,由她帶領四妹和峰兒去做,在老母親這位幹活能手也在,華子很是放心的就去了。
傳興不放心華子的安裝,怕他安裝不到位,而白白的浪費體力。其實沒有那個必要,但是出於對華子的好心就幫華子將架子裝在了碾石上,並且還親自拉了拉碾石,又給調試了一番,才放心的讓華子拉走。
華子很感謝二叔在百忙之中還不忘幫著自己,說了幾句客氣話後,華子將自己的兩根繩子綁在了木架子上,華子和亮子一人一根繩子就往自己的麥場吃力的拉去。
碾石十分的重,一頭大一頭小,這樣設計的好處就是方便呈圓形的去碾石麥秸,也利於拐彎,況且每家人的麥場都不會很大,這就要求必須節約地方,呈圓形的攤麥場也就是最好的方法了。
華子麥場的周圍,也有很多人在碾麥子,不時的發出吱吱的老鼠叫般難聽的尖銳聲音,一聽就知道沒安好架子,那只有拼命拉的份了。
麥垛很快的就撒完了,這主要歸功於華子老母的指導。老人的身體不好,一累就會喘不過來,所以峰兒就沒讓她親自攤麥場。哪裡厚哪裡薄,哪裡麥秸撒錯了方向,只要母親說了,峰兒就會跑上去改正。霞和四妹就只能站在旁邊成觀摩的看客了。
攤完麥場,也就沒什麼事了。兩個小孩子在臨時搭的窩棚里睡著了,老人也就開始打起了盹。峰兒卻閒不住,嘴裡一直嘟囔著咋還不回來呢,是不是沒借到,那該怎麼辦,臉也跟著自己的嘴裡的話而陰晴不定。
最後實在是著急,他就向著傳興的麥場看去,結果很令他失望,高高的麥垛阻隔了他的視線,通往村莊的路上,人來人來往,一派繁忙,再看看太陽已經爬上了地平線,峰兒就更急了。
他想爬上樹去看看大哥是不是回來了,可爬到一半就不得不下來了。由於樹還小,枝葉也是今年剛剛發出來的枝條,嫩的著很。在扒斷了幾枝後,峰兒開始害怕,這萬一個不慎掉下去就大發了。
「峰兒快下來,安全第一,要是被摔著,看大哥怎麼收拾你小子。」
下面的四妹一向是好脾氣,此時也沒好氣的喊著。一臉的擔心,可以看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雙眼一直盯著峰兒的一舉一動。
「知道了,我只想看看大哥他們是否借到了沒有,這不太陽快要爬上地平面了。」峰兒辯解到,在焦急的驅使下就匆忙的蹦了下來。
「你就不能慢點滑下來嗎。」四妹又是一頓的痛批。
霞只是看著沒有說什麼,畢竟自己只是個嫂子,不是親姐弟。有些事做嫂子的說了和當姐的說的效果就是不一樣。血緣關係在哪放著,是什麼都比不上的。
峰兒在四姐的盯著下假裝安心的蹲在樹蔭下,不到一會就又坐不住了,竟然一下子竄到墳子的半腰,看華子有沒有回來。
「臭小子,你、你膽子夠大的。快下來,你竟敢爬人家的祖文了。」四妹還沒反應過來說,身後的老母親就已呵斥起來了。
「娘,我、我、我只想看大哥和二哥回來了嗎。」被老母親給呵斥下,峰兒不得不垂頭喪氣的小聲的說。
接著四妹和老母親就開始教育峰兒,峰兒也只有聽的份,偶爾看一下霞,眼神中充滿著說情的渴望。
過了片刻,霞才替峰兒結圍,並讓他去找華子去了。峰兒很感激的拿著一根粗繩子就竄了,省得聽四姐叨嘮。
沒跑多遠就碰到傳運的老婆在大兒子和大閨女的攙扶下向麥場走來,就禮貌的喊了聲二嬸子就跑了過去。
霞和四妹看到娘仨就假裝沒看見,各自忙各自的去了。華子的娘聽到峰兒喊二嬸子就知道傳運的老婆來看她家的麥場了,憎恨的哼了一聲就將簸箕的麥穗搓得更響了。
不到一會的功夫,三個人就把碾石給拉了回來。華子決定先休息會,幹活不要命那是萬萬不可的。如果累著他們,這可就成了自己一家子的罪人了,怎麼面對滿臉蒼蒼的老母親。
峰兒將繩子一扔,拿起茶壺倒了一碗涼開水就開始灌了起來,一邊還不忘用手拿著毛巾想擦臉。可這兩樣不可能同時的進行,峰兒只有猛灌了一下,在把右手舉得高高等待擦臉的毛巾用上。然後再去灌水,手裡還是拿著毛巾。不停的重複了三次,這小子才安穩的坐下來休息。
華子和亮子倒是沒那麼的急著去喝水,他們將碾石拉倒位置,並擺好方向,這才走到麥場邊緣,一屁股坐在麥場的地上倒了一碗,慢慢的一邊小口的喝著,一邊看著峰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