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白清站在巷子口,看著剛剛載著自己的馬車緩緩的離開自己的視野。
最終,方金芝在白清這裡,並沒有得到自己預想的結果,或者說,其實她對於這個結果,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只不過當真正發生的時候,還是會覺得有種淡淡的失落的感覺。
而白清,剛剛也是差一點便答應了下來,不過最終還是堅持了自己的那份底線。
畢竟對於他來說,他是官,而方金芝她們,只是賊罷了,就算是已經自立為王,但是也掩蓋不了她們是逆賊的現實。
直到馬車消失在視野當中好一會兒,白清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後輕嘆了一口氣,不直到為什麼,明明自己做的決定,是無比正確的一件事,不過他還是下意識的覺得有種沉重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在聽到自己開口拒絕時,方金芝眼神當中那抹一閃而逝的失望,然後又對著自己露出一副強笑的樣子吧。
想起了方金芝,白清的腦海當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年山洞裡,那一抹耀眼的春色。
稍稍搖了搖腦袋,努力的將那些內心的漣漪全都拋出腦外,白清看著面前已經有些熙熙攘攘的人群,讓自己的心神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現在洛兒已經回家,有些事,也確實是應該出手料理一下了,想到這裡,白清原本還有些黯然的眼睛當中,閃過了幾分怒容。
伸伸手。招來一頂軟轎,然後便由他們抬著回到了府衙當中。
「官人回來啦!」
白清的身影剛剛出現在府衙門口的時候。原本站在門口的那兩個侍衛,看清楚了白清的面容之後。原本有些六神無主的臉上,忽然露出了幾分驚喜的面容,其中一個人趕緊迎上來,對著白清不斷的噓寒問暖,而另外一個侍衛,則是飛快的跑到了府衙當中,一面跑著,一面大聲的喊道。
之前白清被人從馬車上帶走,頓時讓時遷差點亂了方寸。對於他來說,這已經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了,哪裡還敢隱瞞,畢竟萬一白清要有個什麼不測,他可吃不起這責任,所以他一面派人緊緊的追趕帶走白清的那輛馬車,而另一方面,則是趕緊向澹臺龍舞稟告。
這個時候,白洛已經被侍衛從那被方金芝僱傭的老者手中接了過來。送還到了李清照的手中。
在通報消息的人來到書房的時候,澹臺龍舞正在和李師師一起,看著正在那裡不斷逗弄著白洛的李清照,從昨天開始到現在。她的臉上也是終於出現了一絲笑容,整個書房裡,充滿著一種失而復得的歡快的感覺。只是在看到那侍衛匆匆闖進來的那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麼。澹臺龍舞覺得自己的心似乎猛地跳了一下,下意識的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當侍衛的口中說出白清被人弄上馬車帶走的時候,澹臺龍舞雙手一使勁,竟然將椅子的扶手給硬生生的掰下來一塊,而她自己還有些不自知,依舊是一臉震驚的眼神看著那個報信的侍衛,而李清照則是紅了眼睛,抱著白洛,眼淚再次撲簌簌的掉下來,嘴中還喃喃的說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至於李師師,則是眼前一黑,整個人便昏了過去。
整個杭州知州府衙當中,頓時一片雞飛狗跳,剛剛因為白洛平安歸來而鬆了一口氣的眾人,剛剛落下的那顆心,頓時又再次高高的懸了起來,甚至比起之前,心中的那份不安更加的強烈了起來。
好在這個時候澹臺龍舞還算是比較鎮定,從軍多年來,什麼樣的大風大浪她都已經經歷過,所以眼看著整個府上已經亂成了一團麻,澹臺龍舞挺身而出,不斷的下達著一個又一個命令,而府上的人,此時大都已經六神無主,在澹臺龍舞站出來之後,感覺有仿佛是有了主心骨一般。
在澹臺龍舞的命令之下,葉煜鋒等白清的心腹,以及時遷手下的那些侍衛們,全都如同一台精密的機器一般,高速的運轉了起來,整個知州府上的人,幾乎可以說是傾巢而出,如同撒網一般的全都被派了出去,四處尋找著白清的下落。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後,澹臺龍舞這才覺得眉心處傳來一陣陣的痛楚,秀眉微顰的她,慢慢的來到書案後面白清的那張椅子上,接著伏下身子,雙手順著椅子的線條撫摸起來,動作很是輕柔,就仿佛是在撫摸著什麼心愛的東西一般,好一會兒,她才輕輕的在那張椅子上坐下來,學著白清的模樣,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天色逐漸暗下來,但是澹臺龍舞卻始終沒有動過,就好像是一尊雕塑一般。
雖然對方已經將白洛給送回來,但是澹臺龍舞不敢因此而排除白清的危險,甚至到了現在,澹臺龍舞都不敢確定,現在的局面,是不是對方想要見到的,或者說,其實對方一開始的目標,便不是白洛,而是想要利用白洛,將白清引出去罷了,一想到這裡,澹臺龍舞便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直到這個時候,澹臺龍舞才覺得,白清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占據了自己生活當中相當重要的地位。
「官人回來啦!」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隱隱的傳來一陣陣驚喜的呼聲,將澹臺龍舞從沉思當中驚醒過來。
「白清回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一陣欣喜的感覺湧上了澹臺龍舞的心頭,她下意識的站起身來,但是隨即感覺到雙腿一麻,整個人又重重的跌回到椅子上。
或許是因為坐的太久,讓澹臺龍舞下半身的血液循環有些不暢。
她雙手撐著椅子上的扶手,費力的站了起來,強忍著那陣酥麻的感覺,慢慢的朝著門口的方向而去。
還不等她來到門口,書房的大門卻是被人從外面推開,緊接著,白清的身形頓時出現在澹臺龍舞的視野當中。
看著白清那熟悉的身形,澹臺龍舞卻有一種闊別多年的感覺,她愣愣的看著白清,半天都沒有說話,似乎是有些呆住了的模樣。
好一會兒,澹臺龍舞似乎才回過神來,臉色很快便恢復了平日裡那副沉穩的模樣,對著白清說道:「你回來了!」語氣很平常,就像一個妻子在問候下班回家的丈夫一般。
聽到澹臺龍舞的話,白清點了點頭,輕聲的「嗯」了一聲,不過在看到澹臺龍舞那艱難前進的模樣之後,白清一時間有些忍俊不禁。
「笑什麼?」見到白清的舉動之後,澹臺龍舞有些不滿的皺了皺鼻子,冷聲說道,同時心中湧起一絲恨意,這個可惡的傢伙,虧得人家剛剛還十分的擔心他,誰想到一回來,他居然就笑話自己。
「抱歉,抱歉,實在是有些忍不住!因為娘子你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愛了!」白清一面強忍著笑容,一面對著澹臺龍舞說道,眼睛迎上澹臺龍舞那有些憤憤然的眼神,好一會兒,白清才收斂了自己臉上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溫柔的樣子,慢慢的來到澹臺龍舞的身前,然後還不等澹臺龍舞反應過來,便將她一把攬在了懷中。
感受到撲面而來的那股已經熟悉了的雄性氣息,澹臺龍舞本能的想要抗拒,只是當她的手剛剛撐在白清胸前的時候,不知道怎的,卻又停了下來,許久,才漸漸的滑了下去。
「你真的回來了啊!」澹臺龍舞近似於呢喃一般的聲音響起。
「嗯,我回來了!讓你擔心了!」感受到懷中的那個嬌軀在微微的顫抖著,白清低下頭,柔聲說道。
兩個人抱在一起好久,澹臺龍舞才輕輕的推開白清,稍稍捋了捋自己的頭髮,感覺臉色有些發燙,她低著頭,對著白清輕聲的說道:「快去師師那裡看看吧,那會聽到你被人捉走了的消息,她可是擔心的都昏過去了,也不知道醒過來沒有!」
「嗯!」白清聽到澹臺龍舞的話之後,心中頓時隱隱的揪了起來,對著澹臺龍舞輕輕的應了一聲,然後便轉身準備朝著書房之外而去,剛走了兩步,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背對著澹臺龍舞,沉聲說道:「今晚晚膳之後,來下前廳吧,我有事要處理一下!」
聽到白清的話,還依舊是沉浸在剛剛的羞澀當中的澹臺龍舞,頓時有些疑惑的抬起頭來,只是還不等她開口,卻見白清已經大踏步的出了房門。
到了李師師的房間,此時的李師師已經醒了過來,看到白清之後,李師師的臉上先是露出幾分釋然的笑容,很快,眼淚又悄無聲息的滾落下來,費了好一番力氣,總算是將李師師哄得破涕為笑,白清攬著李師師,說了一會話之後,又在李師師的催促下,進了李清照的房間。
一進入到李清照的房間,白清便看到正在輕哼著歌兒哄著白洛的李清照,看到白清進來之後,李清照的臉上同樣也是笑逐顏開,笑容如同冬日裡的陽光一般,讓人覺得很溫暖。
李清照將已經睡過去的白洛輕輕的放在床上,才慢慢的來到白清的身邊,將他衣服上的褶皺給撫平,正準備開口說什麼,卻見白清低下頭,雙眼緊緊的盯著她,兩隻手也是扶在了李清照的雙臂上。
李清照頓時不由得抬起頭來,有些疑惑的看著白清,只見白清臉上一副無比認真的模樣,對著她沉聲說道:「清照姐,趙明誠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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