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乃是大齊帝都,是整個大齊的政治中心,裡面充滿了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
所以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幾乎很快便能傳遍汴梁的各個角落。
眼下也不例外,蔡京被抓,羈押在大理寺的消息,幾乎只是用了很短的時間,便傳進了汴梁城裡所有人的耳朵當中。
於是,惶惶然者有之,撫掌稱快者有之,歡欣鼓舞者有之,焦慮不安者也有之,一時間形成了芸芸眾生相。
這個消息也是猶如十二級地震一般,引起了強烈的反向。
有些文人士子們紛紛走上街頭,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顏,他們剛剛集會聲討著蔡京的罪狀,眼下便被抓了起來,這就好似是他們鬥爭的勝利一般。
就連官軍大破叛軍,接了汴梁之圍的消息跟這個比起來,似乎也是顯得有些無關緊要了。
到了夜間的時候,消息變得越發的愈演愈烈了起來,聽說不止是蔡京,被緝拿之後羈押在大理寺的官員,足有三四十人之多,一時間,之前那些和蔡京走的比較近的官員,都有些惶惶不可終日了起來,在府上有些坐立不安,生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闖進官軍過來,將自己拖走。
而禁衛軍在回到城中之後,自然也是聽聞了這個消息,不少士兵的臉上頓時都帶著驚訝和震驚的神色,甚至有些人似乎還有些氣憤的樣子,楊再興在發現這個苗頭之後,立即讓整個禁衛軍全都戒嚴了起來。生怕在這個時候再出什麼亂子,同時在心裡對於之前朝廷安排自己打掃隊伍的旨意。也是感到了些許的慶幸。
臨睡之前,京中的大臣們頓時接到了旨意。明日紫宸殿舉行早朝,在京七品以上官員皆需參與。
眾人的心中頓時明白,這平白無故的,並非朔望之日,又非尋常常朝之日,偏偏又是在大朝所在的紫宸殿上朝,看起來明天是要有什麼事了,而且估計和今日蔡京的事情脫不了什麼干係。
翌日,天還一片黑的時候。紫宸殿外面便是一片人聲鼎沸的樣子,雖說是眼下已經日益寒冷,卻是阻擋不住那些官員們討論的熱情,一時間還頗有幾分熱火朝天的景象。
那些官員們,能夠看到,除了蔡京之外,平日裡朝會上的常客,此時也是少了很多熟悉的身影,於是眾人不由得紛紛議論起昨天發生的事情來。到了這會,基本上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官家隱忍了這麼久,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只是這第一把火,便是燒在了當朝太師蔡京的身上,讓眾人忍不住感慨不已。這朝廷終於是要變天了。
除此之外,眾人在討論的時候。還隱隱的帶著幾分翹首期盼的神情,因為眼下又一個重要人物還沒到。所有人都看的很清楚,破叛軍,抓蔡京,眼下這白清,可是要大放異彩了。
就連同為高全燁派系當中的徐出任,都不由得對白清嫉妒不已,只是嫉妒歸嫉妒,他們其實心裡也很清楚,白清今日的成就,完全是他自己努力的成果。
「來了,來了!」
不知道是誰眼尖,大聲的說了兩聲,接著幾乎在那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的朝著來時的方向看去,不大會的功夫,兩個身影便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白清有些疑惑的抬起頭來,隨即便看到幾乎所有人那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都帶著幾分善意,甚至有幾個並不算是相熟的大臣,主動走過來,點頭哈腰的跟白清打著招呼。
有些客氣的寒暄一番之後,白清便走到了隊伍當中,站在那裡不發一言的閉目養神,而周圍的那些官員們,見白清明顯是沒有了說話的興致,便也識趣的沒有再過去打擾。
當天蒙蒙亮的時候,紫宸殿的大門緩緩的打開,看到這裡,那些大臣們便紛紛自覺的排好隊伍,在內侍們檢查完儀容之火,便依次排隊進入到了紫宸殿當中。
進入到大殿當中之後,撲面而來的暖意便驅散了身上的那股嚴寒,讓眾位大臣也是不由得精神一震。
在一片山呼海嘯當中,高全燁在兩個內侍的攙扶之下,從後殿走過來,高高的坐在龍椅之上,面如沉水般的掃視了一周之後,便對著身邊的那個內侍點了點頭。
沒有任何的開場白,甚至高全燁自始至終,也只是在見禮的時候說了一句:「諸卿平身!」直接了當的便讓內侍讀起了聖旨。
那些大臣們跪伏在地上,聽著那內侍抑揚頓挫的念著毫無營養的長篇大論,心中都有一個念頭:這便是要論功行賞了。
果然,就聽見那內侍口中讀到:「冠軍大將軍澹臺龍舞,忠勇無雙,官復原職,另加授雍州牧……秘書監白清,克敵制勝,無雙國士也,特任命為吏部尚書,加封翰林殿大學士,敕封陳留侯……」
念到這裡的時候,眾人不由得一陣譁然,雖說是所有人都不懷疑,有著從龍之功,又剛剛大破敵軍解了帝都之圍的白清一定會受到重用,但是所有人都想不到,官家的封賞會如此豐厚,先不說直接一躍成為朝中舉足輕重的吏部尚書,堪稱大權在握,單單是一個侯爵的爵位,便已經讓人眼紅不已了。
這,可是新皇繼位之後所敕封的第一個爵位。
和白清比起來,澹臺龍舞的官復原職,便有些不痛不癢的了,畢竟澹臺龍舞現在才二十幾歲,便已經是從一品的高官,若是再封下去,以後將會封無可封,所以為了避免這種情況,除非有天大的功勞,所以澹臺龍舞一時半會很難再前進一步了。
接下來便是楊再興、花榮、欒廷玉等此次平叛有功的將領們的封賞,大都也是獲得了一個相當不錯的結果,尤其是花榮,封號再進一步不說,由最低的定遠將軍變成了大將軍之下僅次於雲麾將軍的壯武將軍,更是被任命為殿前副都指揮使,算是擠進了京官的圈子。
另外還有一些旨意,便是調回澹臺飛驄出任中書令,以及調回李綱、歐陽珣等肱骨之臣,同時被提起來的,還有久不見蹤影的高全熲,至於澹臺淑妃,也被下旨接回了福寧宮。
最後,在眾人敬畏的眼神當中,那內侍又用冰冷的聲音念到:「太師蔡京謂當越拘攣之俗,竭四海九州之力以自奉,見利忘義,至於兄弟為參、商,父子如秦、越。暮年即家為府,營進之徒,舉集其門棄紀綱法度為虛器,患失之心無所不至,瀆上帝,罔君父,結奧援,輕爵祿,廣費用,妄製作,喜導諛,鉗台諫,熾親黨,長奔兢,天下猶以不正典刑為恨,特將蔡京極其一桿黨羽白時中、李邦彥等發落大理寺,擇日由大理寺會同刑部、都察院三司會審……」
一時間,朝野之上,再度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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