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密州人士,今年剛及弱冠,一直在礬樓做個小廝餬口度日,無不良嗜好……」
白清坐在椅子上,仿佛犯人一般交代著自己的事情,一臉忐忑不安的樣子顯露無疑,在他對面不遠處,坐著已經脫下一身鎧甲,換上了短衣勁裝,一臉平靜的澹臺龍舞,寬敞的屋子裡,此時只有他們兩個人面對面坐著,氣氛有些尷尬。
單槍匹馬的面對帝國上將軍,白清感覺實在是壓力山大,遮掩在桌子之下的雙腿不自覺的來回顛著,澹臺龍舞只是不說話,讓不知道她會怎麼處置自己的白清心中更是惴惴不安,雖然在外面那麼多人叫了他一聲「官人」,但看她那不苟言笑的模樣,誰知道打的什麼主意啊。
想起澹臺龍舞在汴梁城外,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帶著無雙的風采英姿,拯救自己這個弱**絲於危難之間,很難讓他和那天夜裡在他身下嬌聲低吟的嫵媚尤物聯繫在一起,如此多的面孔讓白清一時間有些茫然,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他壯了壯膽子,看了一眼滿臉淡然的澹臺龍舞。
那天夜裡屋子當中實在太黑,再加上白清當時已經六神無主,所以這個時候白清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仔細打量這位無雙麒麟姬的容貌。
澹臺龍舞不像李師師那種驚艷的美,第一眼看她只會覺得她不過只是一個美人而已,但是越看越覺得耐看,尤其是她那長期習武而形成的英氣,更讓她有種卓爾不凡的氣質,光這一點,就足以讓其他的那些美女們自慚形穢。
這樣的一個美人,曾經與自己有過一夕歡愉,一定是自己前世好事做的太多,積德了!而且,方才在那麼多的圍觀群眾面前,澹臺龍舞叫出的那聲「官人」,把白清叫的骨頭都快酥了,飄飄然不已。
想起剛趕到的花榮恰好聽到那聲「官人」時,吃驚的仿佛下巴掉下來一般,還有李師師那掩著嘴一臉吃驚的可愛樣子,白清就覺得心情似乎各位的舒暢。
「好看麼……」一直沒有作聲的澹臺龍舞突然開口,打破了房間當中的沉默。
「嗯……」白清下意識的點點頭應道,但是很快便驚醒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訕笑了兩下,剛剛的目光有些放肆了。
「說說吧!」澹臺龍舞看著白清,大眼睛一眨不眨,開口說道。
「說……說什麼?」白清聽到澹臺龍舞的話,有些不明所以,與澹臺龍舞對視的眼神當中帶著一絲迷惑。
「你想怎麼辦?那天晚上發生了那樣的事,壞了我的清白,你總得給我一個交代吧!」澹臺龍舞臉上表情不變,仿佛說的並關乎自己的事情一般,然而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敲打在白清的心上,白清剛準備說什麼,突然心思一轉,不對呀,面對著澹臺龍舞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莫大壓力,自己剛剛有些亂了方寸,這件事,貌似不是這樣的吧!
「好像……好像我才是被迫的吧!」迎著澹臺龍舞那如炬般的目光,白清有些弱弱的說道。
在聽到白清所說的瞬間,澹臺龍舞眼睛當中閃過一絲凌厲的神色,似乎白清的話擊中了她內心的痛處,但是很快她便將那份憤怒壓抑下去,對著白清說道:「不管怎麼樣,你壞了我的清白,這點是不會變的吧!」
白清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要他負責?開玩笑,就算是他想,可他是什麼身份,澹臺龍舞又是何種身份?
沉默了片刻,白清敗下陣來,確實,這種事無論是誰主動,最終處在弱勢一方的,還是女人,他有些頹然說道:「好吧,任憑將軍你處置便是!」
見白清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樣,澹臺龍舞臉上的表情稍稍柔和了一些,澹臺龍舞不是那種拖泥帶水的人,而且她心中早已經有了打算,所以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那好,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個,便是你入贅我澹臺家……」
「第二個呢……」聽到澹臺龍舞的話之後,白清的臉色稍稍有些難看,他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不假,就算是在這個時代,也只是一個沒錢沒房沒身份的小人物,但是他至少還有那麼一點可憐的自尊心。
作為穿越者的太平女皇雖然堪稱女中豪傑,但是她又如何能夠與傳承了一千多年的儒家思想相抗衡,即便是她大大提升了女性的地位,但是男尊女卑的思想又豈會那麼簡單的便被消除。
「第二,那就是我……殺掉你,然後我終生再不嫁與他人!」澹臺龍舞知道入贅對於一個男人意味著什麼,她看了白清一眼之後重新開口說道,語氣平淡的,仿佛是殺掉一隻阿貓阿狗一般。
「別說了,你還是殺了我吧!」白清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再聽澹臺龍舞說下去,反正剛剛也差點死過一回了,白清表示死亡什麼的,多來幾次也就習慣了,他絲毫都不懷疑澹臺龍舞那殺掉他的決心,但是他那一點可憐的自尊心,還是讓他選擇了拒絕,對於澹臺龍舞,他們雖然有過一夕歡愉,而且白清不否認他對於澹臺龍舞的欣賞,但是不代表他會為了苟活而選擇放棄一個男人的尊嚴,確實,澹臺龍舞的家世很難讓人拒絕,不過白清更想要的,還是和平凡夫妻那樣相互平等、相敬如賓的生活下去。
「你……你不怕死!還是說你不喜歡我?如果你不喜歡我的話,那你又為何帶走我的貼身玉佩?」澹臺龍舞眉角微微上揚,美目當中閃過一絲驚訝,白清在官道上那番「捨己救人」時,她還沒有趕到,所以並沒有見識到。以澹臺龍舞的經歷,不怕死的人她見識過很多,但是在她的眼中,白清只是一個平凡、市儈的小人物,而他這樣的一個人會有這樣的表現,還是讓澹臺龍舞對他的印象稍稍有了些改觀。
被人說破了醜事,白清老臉一紅,昨天晚上鬼使神差的在臨走時順走了澹臺龍舞的玉佩,只是想在以後的日子裡給自己留個念想,好讓自己記得自己的第一次曾經和這樣一個奇女子一夕情緣。
「怕……當然怕!」白清沉默片刻的對著澹臺龍舞低聲說道,「要是能活,誰又願意去死?但是人這一輩子,總得有點追求,雖然我一介白衣,也沒有什麼才能,但是我身為堂堂男兒,豈能為了苟活而失去男兒氣節!你我之事,實不是我的本意,我非是那種不知責任之人,而且能夠和你成親,我想是個人都不會拒絕,因此若你願意,便是我娶你!不過我知道以你的身份地位,豈會看上我這樣一無是處的窮小子,所以,你還是殺掉我吧!」
聽到白清一番肺腑之言,澹臺龍舞半天沒有說話,只是就那麼看著白清,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悲,好半天,她突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澹臺龍舞的突然站起,嚇得白清一激靈,他下意識的認為澹臺龍舞這是要動手了,正當他一臉蒼白的看著澹臺龍舞的時候,卻見她轉身徑直朝著門外走了過去,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形一頓:「十日之後,你我成親!我已經吩咐人準備了衣服,就放在那邊床上,裡間還準備了熱水,你速速沐浴更衣,一會兒,你隨我去見我父親與祖父!」說完,也沒有回頭,徑直出了房門。
什麼什麼?成親?白清以為自己聽錯了,有心想要問澹臺龍舞,但是澹臺龍舞早已經關門離開,屋子裡只剩下他自己,他按照澹臺龍舞說的,轉頭朝著床上看去,果然,一身黑色的綢袍正跌著放在床上,不僅僅是外衣,就連**等等也是一應俱全,就連床的下面,都放了一雙嶄新的靴子。
這是什麼情況?剛剛不是還要一副殺掉自己的模樣嗎?怎麼就要與自己成親了?而且,她根本就沒有問過自己的意見好吧,雖然說自己一定會同意,但是十天之後就成親,這時間也太快了,讓人一點準備都沒有!這不是被逼婚麼,話說穿越者不都是被未婚妻上門退婚的麼,怎麼到我這裡還成了被逼婚了?
白清在心裡不斷的吐著槽,但是總算事情不是朝著糟糕的方向發展了,好歹算是個goodend吧,一直壓在心裡的那塊石頭也消去了大半,雖說這位麒麟姬給人壓力山大的感覺,不過長得還真是好看!顛沛流離了兩年多,終於回到穿越者該有的正常節奏的軌道上來了啊,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麼!這一刻,白清幾乎要淚流滿面。
上柱國、沂水縣公、大齊帝國從一品的驃騎上將軍,把這樣一個古代的白富美娶回家裡,想想就讓人激動到不能自已啊。
等下,一會要去家長?白清猛地想起臨走時澹臺龍舞說的話,再看看自己,一副衣冠不整的狼狽模樣,再加上自己的衣服實在是破舊的厲害了,這樣穿過去實在是有些不雅,而且抬起胳膊來嗅嗅身上似乎有點味道,所以白清飛快來到浴桶旁,三下五除二的將自己扒的精光,浸到熱水裡面,那股久違了的舒爽感讓他幾乎想要**起來。
澹臺龍舞的父親和爺爺,雖然白清對澹臺龍舞的家庭不熟,但是料想她這樣的武將世界出身,所以她的父親和爺爺怎麼也得是個老將軍吧,能夠到這個位置的,可都不是簡單人物啊,一會見到他們,該如何表現呢?前世連縣長都沒見過的小人物,如今卻要面見差不多相當於常委級別的家長們,白清心中一陣打鼓,隨意的將已經半長不短的頭髮浸在水中,開始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