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受制於科技及生產工藝,一般而言,現在市面上的酒,多分為三種,其一為調製酒,這種酒是在發酵酒和蒸餾酒中添加芳香植物、動物、化學添加劑等,例如桂花陳酒、竹葉青酒、山楂酒、營養型酒等都屬於此類,有些還是有一定功能性的營養保健酒類,不過這樣的酒一般來說只有陽痿腎虛的癆病鬼大概才會喜歡。∷
第二種便是果酒,不過在這個時代,技術並不成熟,而且由於戰亂,唐朝時期的果酒釀造技術業已試穿,所謂的「葡萄美酒夜光杯」也只能是在詩文當中去想像了,所以,這個時期的果酒,並不太受歡迎。
第三種便是黃酒,是以大米等穀物為原料,經過蒸煮、糖化合酵、壓濾而成的釀造酒。黃酒生產的歷史悠久,釀酒工序和近代相比較,也已達到了相當高的水平。因為黃酒是以穀物為主要原料的一種釀造酒,既有一定的酒精度,在當時又極為盛行,所以基本上大街小巷能夠見到的酒,全都是黃酒,而且黃酒喝的時候,最好是要煮一下,所以才有「煮酒」一說。
而現在從白清手中瓷瓶裡面倒出來的,卻是顧輕風從來都沒有見識過的,與黃酒那種黃紅顏色不同,眼前的這酒,晶瑩剔透,酒香綿柔悠長,看起來,就如同神話故事裡的瓊漿玉液一般,讓顧輕風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眼前看到的這一切,看起來就像白水似得,卻帶著無以匹敵的濃烈酒香,不,比起白水來,它要更稠,要更加的晶瑩剔透,簡直就不似凡品。
看到白清推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小杯酒,顧輕風不由得撇了撇嘴,對著白清說道:「知縣,雖然這瓶酒看起來確實不多,但是您也不用這麼珍惜吧,就這麼一丁點兒,是不是太不大方了!」
聽到顧輕風的話之後,白清笑了笑,然後對著他說道:「你別看就這麼一丁點兒,但是可烈著呢,一會兒你喝的時候可千萬慢點,一小口一小口的啜,不然的話,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見白清一臉鄭重的神色,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顧輕風心中不由得更是疑惑,他端起那一小杯酒來,放在眼前,觀察了好一會兒,聞起來,這酒香味實在是太濃郁了,但是就這麼一點白水一般的東西,能有多烈?
顧輕風在心中糾結了好一會兒,然後實在是抵禦不了酒香的誘惑,一狠心,仰頭就將那一杯酒全都倒進了嘴裡。
看到顧輕風的舉動,白清坐在那兒,臉上流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來。
果然,就在白清的注視當中,顧輕風將那口酒咽下去之後,眼睛忽然猛地凸起,臉色瞬間就變了,紅的就如同熟透了的蘋果一般,胸膛也是一陣劇烈的上下起伏,仿佛是有著什麼東西要破殼而出一般,終於,他數次強行按下未果,一股強烈的酒氣忽然由下而上的衝出來,讓他再也忍不住,朝著一邊的地上,把剛剛喝下去的那口酒,全都噴了出去,然後劇烈的咳嗽起來。
看到顧輕風那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狼狽樣子,坐在他對面的白清,則是很不講義氣的笑了起來:「你看看,早跟你說過了,要慢點喝,你還不信!」
「咳咳……這酒……果然……咳咳……果然很烈……」顧輕風一邊咳嗽著,一邊對著白清斷斷續續的說道。
「呵呵~」看著顧輕風的樣子,白清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現在的白清,已經是整個蒼山縣知名度最高的人,自他們進入到這酒樓開始,他們兩個人的一舉一動便是格外的引人注意,而那些有心人們看到顧輕風那狼狽的模樣,不由得好奇心大起,很快,他們也都聞到了那股誘人的酒香味,有好飲著,情不自禁的舔了下自己那有些乾涸的嘴唇。
就連陸掌柜,也是從後面再次湊上來,聞到這溢於言表的酒香,他搓著手,對著白清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白知縣,不知道您這酒……」
「哦?陸掌柜也有興致?來,給你也嘗嘗!」說著,白清又喚過店小二拿來幾個小酒盅,斟滿了之後,遞了一個給陸掌柜。
陸掌柜不愧是經營酒店的行家,這酒一到手,就被那溢出來的酒香給弄得沉醉不已,不過他吸取了剛剛顧輕風那狼狽的教訓,將酒杯湊到唇間,輕輕的啜了一小口。
一股辛辣的感覺從舌尖上散開,劃入喉嚨之後,頓時如同一個小火球一般,自上而下的墜落,然後又自小腹當中升騰而起,感覺整個身體都變得暖洋洋的,似乎只是一口,人就已經有了七八分的醉意。
這陸掌柜不愧是行家,這只是小小的一口,便品嘗出了這酒的不同凡響之處,他忍不住對著白清大聲的說道:「好酒!喝了您這酒之後,再喝其他,頓時感覺如同喝水一般,無甚滋味!」說完,他又愛不釋手的將杯中剩下的那些,一小口一小口的全都喝完,這才有些意猶未盡的看了那瓷瓶一眼,然後對著白清感謝了一番,就離開了。
或許是有了陸掌柜的珠玉在前,不少好事者也都紛紛前來,壯著膽子走上前來,厚著臉皮也想要向白清討一杯嘗嘗,而白清也沒有任何拿捏架子的樣子,很爽快的給他倒了一小盅,那人一番千恩萬謝之後,也是帶著狂喜的神色回到了位置上,迫不及待的一口喝下去,那呲牙咧嘴的樣子很是讓人覺得滑稽不已,不過緊接著的又是一臉的陶醉和滿足。
有了成功的先例之後,更多的人也是來到白清的面前,想要從這個毫無官架子的知縣手上討上一盅,而白清也是來者不拒,很快的,一瓶酒就分完了,那些分到的人滿是歡喜的神色,那些沒有得到的,自然是有些垂頭喪氣的。
「不知道這酒,喚作何名?」一位有幸喝到酒的酒客,對著白清感興趣的問道。
「這是本縣自己釀製的酒,至於是什麼名字嘛,還沒有想好呢!」白清笑著對那酒客說道。
聽到只是白清自己釀製的,想來產量定然不會有多少,這讓原本準備買一些的人心中更是失望不已。
等到那些人都離開之後,原本一直沒有作聲的顧輕風,忽然對白清伸出一個大拇指:「知縣,高啊!」
「呵呵,沒什麼!」白清擺了擺手,不過從他那眼神當中的笑意來看,剛剛的動作,並非是他臨時起意。
「知縣大人,這是準備開始向伏中下手了嗎?」顧輕風喝了一口茶水,將一塊牛肉夾進嘴中,然後對著白清說道。
「你不是已經猜出了了麼!」白清與顧輕風對視一眼,輕輕的說道。
「從剛剛知縣您拿出這酒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感覺到了!」顧輕風對著白清輕聲的說道,「之前的時候,您曾經吩咐我讓我準備一些奇怪的物件,說是用來釀酒的,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您一定會對付伏中的,只是我沒有想到,您這才剛剛收拾了伏義,現在就已經把目光轉到伏中的身上了!」
「沒錯!伏中這個人我對他還算是有些了解,與伏義一樣,他絕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昨天我讓他丟了那麼大的臉面,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雖然我砍斷了他的一條臂膀,但是不要忘了,他還有那偌大的財富,還有閻知州在為他撐腰,他一定會利用這些資源,繼續來干擾本縣,所以,與其被動的見招拆招,還不如先發制人!」白清同樣喝了一口水,吃了一口菜餚,對著顧輕風輕聲說道。
「而至於這個時候,我想伏中大人,現在正在想方設法的,將他那位叔父大人,從大牢裡面撈出來吧!」白清笑著對顧輕風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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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縣,您……您弄出來了?」顧輕風猶豫著,對著白清輕聲的問道,眼神當中還帶著一份急切的樣子。
白清沒有說話,只是笑著點點頭,然後,喚過店小二來,對著他耳語幾分,那店小二聽完之後,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惑的神色,接著,在顧輕風一臉奇怪的眼神當中,店小二拿上來兩個很小的杯子放在桌子上。
「知縣,您這是……」看著白清和店小二的舉動,顧輕風頓時有些疑惑的問道。
白清沒有說話,只是衝著他笑了笑,然後拿過瓷瓶,將上面的塞子拔出來,一股裊裊的酒香,頓時朝著四周溢散了開來,徑直鑽進了顧輕風的鼻子當中。
顧輕風抽動了下鼻子,感受到傳來的酒香當中,不僅濃烈,還帶著一絲辛辣,只不過聞了幾口,就讓人覺得有種微醺的感覺,幾乎要醉了,顧輕風頓時不由得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體味那份似醉非醉的感覺一般。
白清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等到顧輕風睜開眼睛的時候,在他驚訝的眼神當中,一道晶瑩剔透的涓涓細流,從白清手中的瓷瓶當中流淌出來,滑到了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