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再怎麼躺,終究還是要起床的。
秦廣林站在陽台上晾衣服,就見何妨披著一件外衣踏踏踏走去洗手間,動作間還有些不自然。
「你吱聲呀,我抱你進去……」秦廣林拿著衣架喊道。
「然後幫我把尿?你是不是有毛病。」
何妨也沒關門,探頭朝外面喊,真是受夠了他這副照顧三歲小孩的心態,「我什麼事都沒有,好好做你該做的。」
「……」
「你煎了多少雞蛋?!」她完事以後披著外衣出來,眼神不經意地掃過旁邊廚房的垃圾桶,頓時驚了。
不大不小的垃圾桶里堆了整整小半桶蛋殼。
「咳……其實也不多……」秦廣林尷尬地輕咳一聲,「這玩意兒我沒弄過……別說,吃得還挺抱,我現在都不餓,你餓了沒?」
「不是很餓。」何妨無奈地瞅了他一眼,「噎得慌不?」
「還行,補充營養,我感覺現在渾身有力。」
「有力就出去跑兩圈兒,把昨晚漏的跑步補回來。」
「別,我還是虛著吧……你快進去歇著。」
真是的,剛那個什麼以後就變得一點都不避諱了,這樣下去吃多少雞蛋都補不回來。
衣服收完,他到冰箱看一眼,菜還有不少,不用再下去買,便轉身回到臥室,「等你餓了告訴我……」話說一半,他又說不下去了,何妨正披著那件破外套蹲坐在椅子上,搖晃鼠標點來點去。
「你這樣我可……」
「可什麼?」何妨抬抬眼皮瞅著他,「至少一周不可以。」
「……」秦廣林低眉嘆息一聲,這女人估計又故意的。
「你來找個電影看,我懶得找,不知道你哪個沒看過。」
她說完就躺回床上,把外套扔到一旁,又裹緊小被子滾到床裡面。
「嗯,我來搜搜,愛情片……高分……」
秦廣林念叨著接過鼠標,坐椅子上找起來。
「要不要去我家一起吃個飯?」他敲打著鍵盤問。
「嗯?」
「我覺得比較莊重一點,算是真正的見一下你婆婆,意義不一樣……」
真正把人家拱了之後他感覺兩個人關係和之前有所不同,之前再怎麼說什麼我要娶你你要嫁我都是口頭說說,現在有了實質性的進展,再帶過去吃飯就有點見准婆婆的味道。
心裡感受不一樣,更有底氣,更實在,兩個人的事起碼已經妥了八成,她現在算是大半個家人———就像他說的,只是差張證而已。
「哦~我婆婆。」何妨斜著眼瞅他,「敢情在你眼裡那個……那個什麼了就和結婚了一樣是吧?」
「當然了,你不和我結婚和誰結婚?這鐵板釘釘的事了。」
「行吧行吧,明天再去吧,今天好好歇一下。」
「行。」
秦廣林一口應下,電腦上的電影也已經找好,點擊播放後就回身跳到床上,扯開她被子擠一起。
「什麼電影?」
「時空戀旅人。」
「……」何妨抿了抿嘴,心下有些複雜。
就是因為秦廣林喜歡看這類型的電影,所以以前她經常陪他一起看,什麼時空時間之類穿梭的看了一部又一部,受到這個影響,她才小心翼翼地不敢像那些戲劇作品裡面的主角一樣亂來。
現在他的愛好依然沒變,她卻沒了以前的心情,每一次看都感覺到微微的不適。
同情主角的遭遇。
恐懼自己的未來。
不變是不行的,改變太大同樣不行,她只有一件事想要做,只有一個遺憾想要彌補,其餘的,都希望它們原封不動。
這個度,很難把握。
生活不是電影,她不敢賭,也賭不起,只能小心,再小心,把一切掌握在可控範圍內,每一個決定都要深思熟慮,每做一件事都要再三反思。
——未來如果被現在擾亂,她將失去一切優勢,再也無力改變什麼,只能等待命運審判。
最近好像有些鬆懈了……
何妨被秦廣林抱在懷裡,眼睛看著電影屏幕,心裡在暗暗反思。
現在的生活太美,所以讓她逐漸放鬆警惕,有了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的錯覺,可陷阱總是在最不起眼的地方,等人放鬆警惕的時候忽然出現。
生活中的事都是一環扣一環的,任何一個地方出了差錯都可能將命運的齒輪導向另一方。
「能回到過去還找什么女朋友,買彩票啊!」秦廣林看著電影吐槽,還不忘記捏捏軟肉,「是吧?」
「每個人想要的不一樣的,你也就只會買買彩票了。」何妨撇他一眼,「而且還不知道能不能中,也許你買了它就不出那個號碼了。」
「那就炒股。」
「炒股也只能撿撿剩菜,想割韭菜,莊家得先割了你。」
「經商。」
「你會嗎?」
「……買房。」
「嗯,這個靠譜。」何妨笑眯眯地拿腦袋蹭了蹭他下巴,「你這樣子,也就只能做個包租公混吃混喝了。」
「混吃混喝有什麼不好?你看我們房東,天天穿個拖鞋趿拉趿拉到處收房租,睡著覺就能賺錢。」
「但是你買房的本錢呢?」
「……」
秦廣林忽然被打擊到,閉著嘴不想理她。
這人就會抬槓。
「我啥也不干,就跑回學校天天堵你,捧著一大束花,蹲你們宿舍樓下。」
想了一會兒他忽然記起來最大的寶貝是什麼,嘿嘿笑著低頭叭了何妨一口。
「我們宿管大媽會把你打成豬頭。」何妨感覺到他捏的有些用力,抬手拍他手背一巴掌,「輕點。還有我室友,她一出手,讓你兩隻胳膊你都打不過她。」
「她為什麼要打我?」
「我讓她打你。」
「你為什麼要讓她打我?」秦廣林不滿,不是應該倆人早早的好上嗎?
「我都不認識你,你就死皮賴臉的跑我樓下送花,不打你打誰?」
「那還不能和你表白了……」
「表白應該是勝利的凱歌,而不是衝鋒的號角。」何妨翻個白眼,「你見過誰一開始就表白的嗎?」
「嗯……行吧,好像是這麼回事,你對我表白的時……哎呀,行行,是我對你表白的。」秦廣林說到一半趕緊改口,想了想轉過話題,好奇道:「我要是想追你的話該怎麼追?也當網友用手機先聊幾個月?」
「你這不是追到了嗎?」
「萬一哪天我忽然覺醒,回到十八歲呢?」他開玩笑地說著。
「……」
何妨仰起臉看著他眨了眨眼,竟然很認真地思索了一番,看得秦廣林有些懵,開個玩笑還當真了?
他不過就是想弄清楚當初自己是哪個地方把她迷住了而已,竟然暗戀那麼久。
「你千萬別一開始就表白。」何妨轉過身子,一臉認真地對他說道。
「你應該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