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和諧美滿,比什麼都好使。
大早上兩人精神奕奕地起床洗漱,何妨滋溜滋溜煎著蛋,秦廣林把床單被罩拆下來抱到陽台扔洗衣機里,添上洗衣液轟隆隆轉起來。
「我媽抱怨好幾次說很久沒帶你過去了,你看我這頭髮,還能看得出來嗎?」秦廣林對著鏡子歪著頭看自己傷口。
秦媽提起來幾次,秦廣林因為傷還沒好利索,不想讓她瞎擔心,只在晚上加完班後回家露了幾次面,每次都是待一會兒就走,都以工作太忙婉拒了帶著何妨一起回去吃飯的事。
大晚上待一會兒沒什麼,要是一起吃飯,逗留太久,妥妥的穿幫。
「你天天晚上八九點才回來,要過去也得挑周日。」
「行吧,那這周日看看情況,不行我就去理髮店讓他給我續上一截兒頭髮,這長得太慢了……哎呦。」
手賤按一下傷口,秦廣林忍不住吸口氣,無奈地離開洗手間,到廚房從背後摟著何妨的腰肢輕輕揉按。
「我不想喝牛奶了。」
「想喝什麼?」
「嗯……」秦廣林仰頭想了想,「買個榨汁機怎麼樣?」
「想買就買唄。」
「好,等下我去網上看看。」
秦廣林滿足地捏捏良心,回身到客廳角落裡蹲下,瞅著那盆盛開的花仔細觀瞧。
六朵花莖排成傘形,花瓣在頂端倒披針形,火紅色的花被向後開展捲曲,像是一團炙熱的焰火。
「這花挺好看的,就是有點眼熟,你說叫什麼蒜來著?」他到臥室拿來手機打算拍張照,一邊朝何妨問道。
「石蒜。」
何妨端著盤子出來,看他撅著屁股在那拍照的樣子過去拍了一巴掌,「趕緊吃飯。」
「哦……蒜是長這樣子的嗎?」秦廣林坐回沙發,用手機打開瀏覽器,「哪個石?」
「它還有個別名。」
「什麼?」
「曼珠沙華,也叫彼岸花。」
何妨扭頭看了一眼開得正艷的花朵,雖然紅艷如火,卻沒了上一次看到的那種妖冶感。
一者如火,一者似血,這已經不是那一朵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直感覺這朵花有些古怪,查了很多資料,還抽空到洛城郊外看了看當初挖走它時的那一小片石蒜花叢,確定它是很正常地開花,才鬆了口氣。
有古怪的,是之前的那一朵,現在這朵已經正常無比。
「彼岸……花?」秦廣林打字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瞅瞅何妨,又看看花,「這不是傳說中那個……」
「傳說是傳說,花是花,不好看嗎?」
「怪瘮人的。」
「那是你的心理作用。」何妨咬一口煎蛋細細嚼兩下,臉上帶著莫名的笑意,「它就是一朵普通的花罷了。」
秦廣林划動幾下手機屏幕,提議道:「花不見葉,葉不見花,這寓意也不好,扔了吧?」
「你敢?!」
「……行,養就養吧。」
「還說自己不迷信,一朵花而已,就想著扔了。」何妨白了他一眼,「郊外有一大蓬呢,你是不是要去鏟了?」
「你這是抬槓,郊外關我什麼事,又沒養在家裡。」
「那你要繼續和我抬嗎?」
「不抬不抬,養吧,很好看。」秦廣林慫慫地咬了一口煎蛋。
大概是小說家的惡趣味吧……就喜歡養這種怪東西。
何妨朝他皺皺鼻子,笑咪咪地沒再講話。
她一開始也想過扔掉,但在看到花語的那一刻,就決定一直養下去。
無盡的思念,絕望的愛情,天堂的來信。
對於別人來說,這可能是最不好的寓意,但對她來說,卻是生命中的那束光
先有極致的思念與絕望,然後便會收到天堂的來信。
她現在就身在天堂。
……
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伯樂有,而千里馬又不知道窩在哪個旮旯。
這是現實。
找到一位有能力,值得信任的好夥伴的難度,不亞於遇到一份真摯的感情。
陳瑞深有體會。
用業界差不多最高的福利,養出來一群白眼狼,公司瞬間元氣大傷。
一個月,一邊沒日沒夜的加班趕點,一邊招聘人手,使他整個人都萎靡下去,本就不胖的身材更顯消瘦。
「天天加班這麼晚,女朋友沒意見吧?」
到月底把工作匯總完,總算是在晚上八點前下班一次,陳瑞和秦廣林等著電梯,開玩笑地問。
「沒有,女人嘛,管那麼多事幹嘛,我一發話她就老老實實……」秦廣林吹牛吹到一半忽然愣住。
好像肖宇喜歡這麼說來著,每次都被他們一眼看穿。
「哦~我懂。」陳瑞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肩膀,率先邁步走入電梯。
「工作嘛,都是這樣。」秦廣林跟著進去電梯,聳聳肩道:「你又沒女朋友,你懂什麼?」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前沒有。」
「看起來有故事。」
「準確說是事故。」陳瑞不在意的笑笑,「還是二次元香。」
「搞不懂你們死宅。」
兩個人說著話來到樓下,照常坐上陳瑞的車,車子啟動起來,掉頭之後朝南飛路開去。
舒緩的音樂放著,秦廣林靠在座椅上看向窗外掠過的街景,買車的心思愈發強烈。
白天時陳瑞提了一袋現金,給公司同事發了這個月的獎金和提成,原本都是每個月月中把上個月的工資打到卡上,可能是看大家辛苦,也有激勵的意思,這個月在月尾直接把當月工資用現金提前發了。
但獨獨沒發他的。
秦廣林也不急,和沒事人一樣,反正這事不可能會漏了,越是這樣,他越是覺得這次工資不簡單。
「還記得當初我問你的嗎?」陳瑞開著車出聲。
「什麼?」
「對未來的工作有什麼規劃和想法當初你說剛接觸,還不太了解,現在呢?」
「這個呀。」秦廣林想了想,笑著開口道:「我的想法就是賺錢,規劃就是賺大錢。」
只要能賺錢,畫什麼不是畫?
跟何老師比起來,藝術興趣什麼的,都得往後靠。
「……」
陳瑞握著方向盤沉默片刻,點頭道:「有理想。」
他停頓一會兒,輕輕笑了,「你會賺到大錢的。」
「哦?」
「你有賺錢的本事。」
「本事誰都有,還得有機會才行,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空有屠龍術,卻無龍可屠,那不白瞎了嗎?」秦廣林靠在椅背上說道。
「機會是靠本事賺來的,你讓孫文頂替掉你的位置,他行嗎?」
「說的也是。」
「他現在怎麼樣?」陳瑞問。
「比我們還忙,直接住在公司了……姑且算是公司吧。」
陳瑞搖了搖頭,嘆口氣,「何必呢。」
「過去了。」秦廣林不願在這事兒上多談,扭頭打量一下車內裝飾,轉口道:「這車多少錢買的?」
「想買車?」
「有這個計劃。」
「當初全套下來是二十來萬,現在應該有降一點。」
「太貴了,買不起。」
「很快就買得起了。」陳瑞把車停在南飛路口,伸手從後坐拿出一個袋子,笑道:「白天沒給你,怕別人眼紅,雖然加班的只有我們兩個,但人嘛……給。」
「挺多啊。」秦廣林打開看看,五沓錢,按厚度來看,一沓一萬。
五萬,比他心裡預期多了不少。
「應該的。」陳瑞不在意的擺擺手,「拿回去給女朋友看看,免得以為你天天被我剝削。」
今天發的這些錢可以再請一批人進來,但經歷過孫文那事以後,陳瑞寧願給剩下來的這些人分了。
與其招一批新的員工,不如把錢分給自己人,招新的事可以慢慢來,這些人留不住才是大損失。
「加班費什麼的都算進去了,等不忙了會減的啊,到時候別說錢少了。」陳瑞開玩笑的道。
「公司也會發展嘛,老闆什麼時候把公司做大,讓我入個六位數?」
「會有的。」
陳瑞嘆了口氣,本來打算過年前後把公司規模擴一擴,現在是必須推後了。
「行,等著你。」
「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