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輝收拾完東西,便準備匆匆離開。
可剛到樓下,林光耀已經站在酒店大堂等著他。
林輝一臉尷尬,本來還想偷偷溜走,沒想到還是被老爹給盯上了。
「爸。」林輝走了上去,想要敬個禮,但是手動了下,還是老老實實的貼在褲子上。
林光耀笑眯眯的盯著他:「全軍第一屆十大傑出青年之首,你小子沒給咱老林家丟臉。」
隨即收起笑容,認真的說道:「昨天總部首長找你們說過話了吧?」
林輝點頭:「已經申明了這次演習的重要性,我們也分別立下軍令狀了。」
林光耀深深點頭,說道:「既然已經開過會,你們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多餘的我就不說了。」
「這是一次對你的挑戰,贏了,未來不可限量,再也沒有能阻擋你的大門。成為全軍最年輕的將軍,也不是不可能。」
他微笑著說:「現在雖然是和平年代,但是和平是要靠強勁的手腕,和堅實的力量去扞衛的,和平四周處處是黑暗。」
「所以,有能力者,照樣可以被提拔的快。我希望你能把握住這次機會,老大老二他們我就不指望了,可你卻有很大希望。」
「一旦贏了,咱老林家也能跟著你一起沾光,我也可以安心退休了。」
林輝震驚的瞪大眼睛:「爸,你要退休啦?」
林光耀笑著擺擺手:「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人到了年齡,就該做這個年齡該做的事情。」
「我年紀也不小了,像我這個年齡的,不少老戰友都已經退到二線了,我還舔著臉在一線。」
「時間再長,下面的年輕人就要罵了,只有老人退下去,年輕人才有機會嘛。」
林輝不可置信的盯著林光耀,在他的心目中,老爹是那種只要不倒下,就絕不想著退的人。
因為一退,他這一生的倔強,就全都跟著退了下去。
相當於這個人徹底的變了。
可沒想到,老爹在談論這件事的時候,居然是如此的雲淡風輕。
林輝也沒想到,普普通通的一次分別,竟然是老爹要和自己進行一次交接。
林光耀看著林輝有些傷心的樣子,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啦,你替我難過什麼?」
「你老子我,這一輩子戎馬一生,帶過的兵數不勝數,拿過的榮譽別人一輩子都企及不上。」
「最重要的,是我有你們這三個兒子,尤其是你。」
林光耀得意的笑道:「臨退休的時候,還有人能接過我手中的棒子,能帶著咱老林家繼續走下去。」
「我這輩子,就知足啦,誰能像我一樣,過個十年,二十年,坐下來一起喝酒打牌的時候,還能把牛逼吹的那麼響亮。」
「哈哈哈哈哈.....」
林輝看著林光耀似乎確實沒有傷感,懸著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來。
他鄭重的說道:「爸,你放心吧,這次演習我一定全力以赴。」
「好,我就好好看著。」林光耀嘿嘿壞笑。
離開了酒店,林光耀已經安排了小田在等著林輝,一直將他送到機場。
通過安檢之後,小田才鄭重的敬禮,向林輝致敬離別。
林輝拿著登機牌,有點魂不守舍的坐上了飛機。
一直到飛機起飛,他的精神都有點恍惚。
老爹的話,和樣子,一直在自己面前浮現。
從小到大的一幕幕記憶,不受控制的湧上心頭。
那個穿著軍裝, 從來沒有笑容,見到自己就只會挑刺,只會罵的男人,那是林輝小時候的陰影和噩夢。
每當看到他,和他的那身軍裝,林輝就從心底里討厭。
那次深夜,林輝拿著火機,在他的軍裝的褲子上燒出一個又一個小洞。
接下來的很多天,林輝都一直等待著被吊起來打。
可這一天,始終沒有到來。
再次看到那張臭臉的時候,依然是對自己嚴厲,挑刺,可就是沒有說那件事情。
林輝靠著椅背,臉上露出苦笑。
其實他早就知道,第二天一早老爹就發現了褲子,只是默不作聲的換了一條,並且再也沒有提起而已。
林輝閉上眼,更多的往事浮上心頭。
他和老爹的一幕又一幕,不斷的衝擊著他的大腦,在眼前猶如幻燈片一樣,快速的閃過。
他們這對父子,所有的一切,從相互為敵,到最終和解,再到老父親要依賴著自己。
最後到今天,老爹爽朗的笑著,告訴自己,他要脫下這身軍裝,默默的看著自己獨自向前進步。
不知不覺,兩行眼淚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別人永遠都無法理解,林輝為什麼要在軍營里拼搏下去,這一切,都是為了和老爹爭口氣,較把勁。
可是現在,那個和自己較勁的人,蒼老的已經要脫下軍裝,再也沒有人和自己較勁。
林輝的心裡突然空落落的,他也忽然明白這一路行來,老爹根本就沒有和自己較過一次勁。
他是一直在扶著自己向前走,用他的身體頂著自己向前沖。
爸,你放心好了,過你的老年安生日子去吧,以後就算沒有你了,我也會依然向前走的。
過去的林輝,早就已經長大了!
.........
飛機降落在西南某機場時,時間已經接近傍晚。
林輝出了機場,詫異的發現,張秘書正在笑眯眯的朝他招手。
林輝愣愣的走過去:「張秘書,你怎麼來了?」
「司令知道你要回來,也不知道你是哪個航班,所以中午我就在這裡等著了,沒想到你這麼晚才回來。」張秘書說道。
林輝尷尬一笑:「飛機晚點了, 又遇上氣流,所以.....」
「行啦行啦。」張秘書說道:「還沒吃晚飯吧?司令給你預留了晚飯,咱先去吃飯,司令還在等著你呢。」
林輝詫異的看著他:「司令這麼晚了還在等著我,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張秘書聳聳肩:「這我哪知道,領導不說,我從來也不會問的。先走吧,先走吧。」
說完他不由分說,摟著林輝上了車。
林輝一臉狐疑,自己不就是去拿了個十大傑出青年嗎。
去的時候,徐千山不告訴自己,回來了居然也搞的這麼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張秘書帶著林輝到了戰區食堂,廚房早就預留了飯菜,見林輝來了,就稍微熱了一下。
菜還算豐盛,但林輝急著想去見徐千山,三下五除二的便幹完飯。
張秘書還想讓林輝休息一下,但林輝已經等不及了,他實在想知道徐千山搞的神神秘秘的,到底是要幹啥。
張秘書無奈,只能帶著林輝去。
並沒有去司令辦公室,而是去了位於戰區角落的康樂室。
所謂的康樂室,其實就是一個俱樂部,平時供軍人們休閒之用。
這裡有卡拉ok,有網球場,有排球場,也有羽毛球場,還有保齡球場。
張秘書將林輝一直帶到了羽毛球場。
徐千山正獨自坐在一張椅子上,頭上不停的滴著汗,顯然是剛剛才鍛煉完。
「報告,飛虎旅林輝前來報到。」林輝大喊。
徐千山回頭看了看,隨即笑著朝他招招手:「全軍十大傑出青年來啦,趕快來坐,趕快來坐。」
林輝苦笑一下,隨後走到他面前:「首長, 有什麼事您就直說吧。咱們之間,還客氣什麼呢。」
徐千山盯著他,隨後淡淡一笑:「那.....我就直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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