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薩斯踏進沃頓高校。
芬里爾發出嘶啞地低吼。
「他已經走了嗎?也是,他應該已經隱約意識到了我們在追殺他,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對西羅動手的原因,因為如果他想對這傢伙做點什麼,這將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還好,他不知道我們有你,每次太陽升起的時候,他和奧丁的聯繫都愈發強烈。而他也會漸漸暴露在你的鼻子下。」
芬里爾晃了晃腦袋。
「走吧,我們進去看看,他逃不掉的。」
一人一狼旁旁若無人的進入學校。
周圍的人似乎都看不見他們。
兩人來到了荷拉上課的教室。
芬里爾熟悉地鑽進了門,這團毛茸茸的「惡狼」在室內上躥下跳。
安薩斯·赫文德倫格靠在門上,等待芬里爾完成調查。
但他等了好一會,芬里爾都沒出來。
赫文疑惑地轉過頭。
芬里爾此時正蹲在地上,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身前的女孩們。
一堆學生將這只可愛的「小狗」團團圍住,滿臉驚喜地摸著它的頭部。
而芬里爾似乎也很享受他人的撫摸,眯著眼睛發出陣陣呼嚕聲。
赫文捂住了臉。
然後走進了門。
安托緹卡扭過頭,警惕地問道:
「你是誰?」
男人高大的身材帶給了這些她壓迫感,而且他看起來就像是個逃竄的罪犯,冷漠,陰鬱,甚至還有些瘋狂。
赫文說道:
「這個孩子是和我一起來的。」
芬里爾傻乎乎地汪了一聲。
赫文徑直地走向芬里爾,圍著它的幾個少女都躲著赫文退了開來。
不像是完整的自己,他的邪惡和傲慢沒有經過遮掩和內斂。
赫文也不在意這幾個凡人的態度和想法,雖然他並不會為了享受恐懼本身去做出什麼事情,但他多少還是享受著其他人這樣的目光。
當然,不僅僅是恐懼,凡人的憤怒,悲傷,絕望,朋友的欣喜,快樂,愛,都能讓他感到享受。
不,於邪惡無關,其實只是純粹的傲慢,傲慢的認為自己凌駕於一切之上,對所有的事情都毫不在乎,如同原始的混亂一樣。
即使是赫文本人,他一生中也未曾經歷過如此混亂無序的時期,但他不一樣,安薩斯拋棄了自製和內省的能力,讓純粹的情緒驅使著自己。
但即使是這樣的他,也仍然要獵殺奧丁的耳目。
當然不是為了正義或者阻止災難什麼的。
他只是為了滿足某種情緒而已。
在他胸膛中怒吼著,現在的自己幾乎已經忘卻的情緒。
他抱起芬里爾,對著安托緹卡問道:
「你記得之前的老師嗎?」
安托緹卡點點頭:
「拉蒙特老師嗎?他昨天剛剛辭職了,不過……」
赫文看出了少女的猶豫,聲音中多了一絲魔力:
「不過什麼?」
安托緹卡不知為何,突然很想向這個男人傾訴:
「不過我反而覺得鬆了一口氣,平常上他的課時,我不知為什麼總覺得有些壓力。」
她身旁的一位學生也說道:
「是嗎!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只是我一直都以為這是我的問題……」
赫文揉了揉芬里爾脖子上的絨毛。
它在這裡發現了奧丁的味道,但是卻無法追上去,不過看起來拉蒙特雖然能夠在芬里爾的鼻子前隱瞞自己,但卻並未偽裝自己的態度。
————
高高在上的態度。
赫文能夠理解,畢竟他忽然得到了偉大的神力,周圍也沒有什麼能夠和他等同的敵人,他幾乎凌駕於曾經所在的環境之上。
而當能力與環境不匹配的時候,人格就會變成崩壞。
弱小者很容易懷疑自己本身,漸漸變得自卑懦弱,而強大者則會慢慢的發現沒有人能夠制約自己,也會慢慢變得傲慢冷血。
赫文了解這種變化,因為他曾經也經歷過。
烈焰肆虐於金宮的那天。
有人捅穿了他的三顆心臟。
剝奪了他的一切。
那天后,一切都不一樣,他必需小心翼翼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原本傲慢強大的他,將要面對的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世界,在宴會與狂歡下隱藏著的,在權柄與力量前退縮的世界。
危機四伏的世界。
他來到了現實。
自己因此發生了很多的改變,好在安薩斯沒能繼承自己的那部分,不過相反,有種感情他永遠無法忘懷。
那是即使痛飲辛辣的酒水時仍然無法忘卻的痛苦。
那種刻苦銘心的仇恨。
岡格尼爾刺穿了他的全部心臟。
曾經高高在上的赫文德倫格,在最偉大的神王奧丁面前倒了下去。
他憎恨奧丁。
勝過世間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