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接到華亭站副站長楚牧峰的一個電話,他那邊遇到麻煩了。」
「牧峰遇到麻煩了?」
戴隱坐直了身子,一下就嚴肅起來。
楚牧峰是個做事很有手段的人,算得上是他的心腹愛將,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說有麻煩。
即便是遇到麻煩,他那邊也能自行解決。而現在就連他都這樣說,想必是真的麻煩了。
「說說,什麼麻煩?」
「事情是這樣的……」
唐敬宗沒有添油加醋,就這樣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中間有些地方,比如說華智武的態度他甚至都沒有濃墨重彩,只是很輕鬆隨意一筆帶過。
但他知道戴隱是清楚裡面的彎彎繞繞。
沒看到戴隱的神情已經變得很冷厲了嗎!
「加藤劍郎這是被逼的要狗急跳牆了嗎?竟然連這樣的招數都敢使得出來。殺戰俘,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戴隱沉著臉,略帶幾分憤怒說道。
「這事能公開報道,進行輿論譴責嗎?」
「很難有什麼效果,加藤劍郎完全可以推卸掉責任的,畢竟那些戰俘還活著,沒有一個人死掉。」
「即便是偶爾有兩個死掉,他也可以找到理由。除非他是大規模的殺掉,可即便那樣,他也能找到理由解釋。」
唐敬宗肅聲道。
「說的是,他要是說有心想要殺戰俘的話,理由是肯定會找好的。就算是動用國際輿論譴責,都是沒戲的!」
戴隱點點頭說道。
「那這事您看要不要楚牧峰赴約?」唐敬宗小心翼翼的問道。
「就這事全權交給楚牧峰去處理,我的要求只有一個,必須保證他的安全,任何行動都要以他的安全為前提。」
戴隱沒有遲疑地回道。
「是!」
唐敬宗頓時心領神會。
然後他就離開辦公室。
龔恭在這時候走進來。
「局座,您的臉色有點不好看,是不是沒有休息好?」
龔恭關心的問道。
「沒有休息好?」
戴隱猛的拍桌,怒氣沖沖的喝道:「都是華智武,你說這個蠢貨以前沒有這麼蠢的,現在怎麼變成這樣?」
「難道說外放出去,心就野了?」
剛才是唐敬宗在,戴隱沒有發飆,現在那股怒火徹底的爆發出來。
他如何能聽不出來唐敬宗的話外音?
發生這樣的事,你華智武作為華亭站的站長,不知道想辦法解決,反而是一股腦的全都丟了楚牧峰,想要讓他自己去處理去背負,你好意思嗎?
你還能有點擔當嗎?怎麼敢這樣做?
要是說他背負的話,要你這個站長幹什麼?我讓你過去是當擺設的嗎?
龔恭是不知道內情的。
但這並不妨礙他察言觀色,知道戴隱正在氣頭上,便趕緊勸說道:「局座,是華亭站的事情嗎?要是的話,我想華智武不管怎麼做事都有他的苦衷。」
「畢竟誰碰到楚牧峰那樣一個強勢又有能力的副站長,都會有些無奈。再有就是華智武不管怎麼說,始終是聽話的,對您的命令是無條件的執行。」
最後這句話是關鍵。
戴隱可以容忍你做事窩囊,可以理解你的廢物,但你不能不忠誠。
干他們這行的,當務之急就是要保持絕對忠誠。
這也是為什麼他一直都沒有動華智武的原因。
「這事以後再和他算賬,剛才敬宗過來說起了一件事,事情是這樣的……」
「說說你的看法吧?」
戴隱跟著問道。
「這事嗎?」
龔恭這才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也對華智武暗暗的鄙夷。
你怎麼還這樣做事?難道說還不清楚自己該有的地位嗎?
你就不應該再像是以前那樣耍弄心眼了,畢竟楚牧峰和劉新明是不同的,不是你能抗衡的,老實配合著做事多好。
但這事楚牧峰也夠麻煩的。
「我的態度是在有限度的範圍內圖謀!」
沉吟片刻,龔恭說道。
「什麼叫做有限度?」戴隱問道。
「這事要是說楚牧峰真的不管不問,我想加藤劍郎肯定是會揪著這事做文章,會對外說楚牧峰是什麼樣的冷血無情,將戰俘的性命視若無睹。」
「要是在如此的話,這對他將來的發展是沒有好處的。雖然說咱們知道內情,但你架不住那些軍團將領,那些士兵們的怒火。」
「所以說救是肯定要救的,但怎麼救是咱們說了算的。」
「畢竟東滄監獄如今就是一個陷阱,是一個明擺著的深坑,你要是說什麼都不管不顧,別說你是單槍匹馬,即便是帶著部隊過去,都未必能救得了那些戰俘。」
「加藤劍郎要是給他們注射毒藥,或者說放置炸彈,分分鐘鍾都能殺死他們。」
說到這裡龔恭停頓了下,語氣陡然加重。
「局座,換做我是加藤劍郎,只要楚牧峰敢去東滄監獄,我就絕對不會讓他離開的,我會就地引爆炸彈,將楚牧峰和戰俘一鍋端掉。」
「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
戴隱何嘗想不到這些,但問題也恰恰就是龔恭所分析的,你還真的是不能不救。
不救,楚牧峰將失去民心。
不救,楚牧峰將會成為軍團公敵。
不救,楚牧峰將在華夏大地上沒有立足之地。
加藤劍郎就是瞄準了這個而做的文章,想要破局除非是楚牧峰親自去營救,或者說這時候有誰動手破了這局!
「對!借刀殺人破局!」
戴隱眼前陡然一亮。
「想辦法調查清楚那些戰俘都是哪支部隊的?將這事告訴他們的部隊,我想他們是肯定會前去營救的。」
「只要他們動了手,楚牧峰這邊就能破局。」
「是!」
……
華亭站。
楚牧峰很快就接到了唐敬宗的回話,在知道戴隱的態度後,他也就清楚這事該怎麼辦。
戴隱對他還是不錯的,最起碼叮囑了:一切都要以自己的安危為第一條件。
「我想這事局座是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他那邊是絕對會有所安排的,你心裡要有數。」
「這事該怎麼做,如何破局,怎麼撤退,能不能讓加藤劍郎後悔這樣做,都是你該慎重考慮的。」
唐敬宗在說完後,語重心長的吩咐道。
「是,處座,我會謹慎對待,不會貿然行動。」
楚牧峰點頭應道。
「那就好,先這樣吧!」
等到結束通話後,楚牧峰就將自己的嫡系全都喊進辦公室來。
如今的霍西遊他們,雖然說大部隊人馬是分散著隱秘的,但他們卻是能自由出入華亭站。
那八百人的隊伍到底都隱藏在什麼地方,也是一個秘密。
這是楚牧峰掌握的一支力量,他是不會輕易暴露的。
「有件事需要給你們說下。」
楚牧峰說著就將那封電報拿出來遞給霍西遊,「你們看看這個。」
「這……」
霍西遊接過來只是掃了一眼,神情就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其餘人也都是一種慎重表情,沒想到加藤劍郎竟然會這樣做。
「站長,您不會真的想要去營救他們吧?」霍西遊皺眉問道。
「你們都來說說這事。」
楚牧峰不置可否的說道。
「我覺得這事咱們沒有商量的必要,難道說還能視若無睹嗎?那些可都是被抓住的國軍戰士,總不能說眼睜睜的瞧著他們就這樣被殺死吧?」
「要是真的這樣做了,咱們這群人就會背負貪生怕死之名,是會為人所不齒的。」
西門竹沉聲說道。
「但是這事擺明是陷阱,去了就是送死啊!」
裴東廠說道。
「是,所以說咱們要考慮的就是如何避免陷阱,或者說應該如何利用陷阱,至於說到要不要去營救,你們覺得這個有商量的必要嗎?」西門竹反問道。
沒有!
所有人都知道這事西門竹說的是沒錯的,他們要是說不去營救,那在對方惡意宣傳下,必然會受千夫所指。
甚至不去營救,就連他們內心這關都過不去。
是,他們是特務,但他們同樣也是軍人。
軍人能夠冷漠的瞧著同袍被殺嗎?
「這事就按照西門說的這樣去做。」
楚牧峰抬起手臂,打斷他們的談話後冷靜的說道:「四百名戰俘,要是說就這樣被殺死,我是沒有辦法做到漠然無視。」
「而且這事既然是加藤劍郎對我下的戰書,難道說我不敢接嗎?我是會接的,來吧,大家好好商量商量,要是說咱們動手的話,怎麼做,才能將戰俘都順利救出來。」
這就是調子。
楚牧峰這話就給整件事定好基調,那就是所有問題都圍繞這個營救來討論,其餘的事情都可以暫時性的放放。
「我來說說東滄監獄。」
這裡面最有發言權的是褚山前,他畢竟之前就是混監獄系統的,而當他被調過來的時候,華亭市還沒有成為戰場,很多監獄的情況他都是有所耳聞的。
這其中就包括東滄監獄。
「我會知道這座監獄是因為認識那裡的典獄長,他叫做白玉堂。」
「當然白玉堂現在不是典獄長了,他在那裡激戰的時候就帶著獄警們浴血奮戰,最後所有獄警全都被殺,他也沒有能逃走,也死在監獄中。」
說到這裡的時候,褚山前眼中閃過一抹傷感。
誰讓白玉堂是他的戰友。
自己當時也想要去救援的,只可惜一切發生的太突然,等到他走到一半的時候,戰爭便結束了,他也只能是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