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北平城。
自從這裡成為日占區後,北平城就實行了宵禁制度、
當然這樣的宵禁是在剛開始占領的時候實行的,隨後便漸漸分片開始取締。
因為島國人也清楚,一直這樣宵禁的話,會讓北平城變成一座沒有人氣的死城。
一座死掉的城市是他們想要的嗎?
當然不是。
島國占領北平城,是想要藉此機會遏制整個華北平原的,是想要讓北平城在此期間發揮出來優勢。
要是說毀掉的話,那當初就不會選擇攻占了。
那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他們自然不會去做。
在這樣的背景下,宵禁自然是要放寬的。
一座看似不起眼的的民居小院。
此刻,楚牧峰正坐在這裡,面前點著的是一盞煤油燈。
在他前面畢恭畢敬坐著的就是加藤小野。
說起來,在楚牧峰策反的島國間諜中,加藤小野是排在第一位的。
楚牧峰對他的掌控也是最牢靠的。
誰都能背叛,加藤小野斷然不能。
背叛意味著的就是死亡。
「我這次是為了閻澤叛國案來的,你知道這個案子吧?」楚牧峰直奔主題問道。
「知道!」
加藤小野點點頭說道:「以前特高課的科長是硯山龜雄大佐,而他調離後,任職的是松井兵。」
「這個松井兵和東條桂凉的關係是最好的,我又是東條桂凉最信任的人,所以說我是清楚閻澤叛國案的,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說!」
楚牧峰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樣的關係。
如今的松井兵信任的是東條桂凉,而加藤小野在特高課中的後台就是這位東條桂凉。
這樣的話,豈不是說加藤小野的地位比之前還要高嗎?
「閻澤叛國案的目的就是要將正統中隊殲滅!」
「這個計劃是東條桂凉制定的,是松井兵通過的,而梁月明是其中最關鍵的一環,只有靠著他才能夠將閻澤拉進局裡來。」
「其實在最初的計劃中,是想要將閻澤策反的,但沒有成功,便只能是通過這樣的辦法,退而求次,將閻澤除掉。」
「至於說到死掉的土佐九郎,其實並非是真正的特高課間諜,那不過是特高課用來迷惑北平站的把戲。」
「這是特高課故意泄漏出去,說他是特高課的間諜,為的就是將閻澤叛國這事搞成鐵案。」
「這樣做是能夠將閻澤和曹雲山都拔掉,但也僅僅是局限他們,這對正統中隊來說,有影響嗎?你們現在還沒有消滅掉正統中隊不就是最好的說明嗎?」楚牧峰手指敲擊著桌面若有所思的問道。
「話不能這樣說!」
加藤小野搖搖頭說道:「您是不清楚閻澤和曹雲山率領的正統中隊到底給我們特高課和軍部造成了多大的災難,所以才會這樣覺得。」
「在我們特高課和軍部的必殺名單中,閻澤和曹雲山都是名列前茅的,只要是能將他們殺死,正統中隊就是一堆散沙。」
這話說的在理。
正統中隊是什麼組織?
那是警備廳最精銳的警察力量組建而成的,說到底始終是警察部隊。
這支力量能夠縱橫睥睨,便是因為閻澤和曹雲山的率領,要是說群龍無首的話,這群人就算是再厲害都有限。
何況你就敢說正統中隊中沒有人有別的想法?
你就敢說特高課在他們裡面沒有布局?
知道閻澤叛國案的真實目的後,楚牧峰繼續問道:「這個陰謀最關鍵的地方就是梁月明,他是早就被你們特高課掌握的吧?」
「實際上您說錯了,梁月明會幫著我們做這事,根本不是我們特高課想到的,這事是另有其人。」
加藤小野搖頭說道。
「什麼意思?」
楚牧峰瞳孔微縮。
直覺告訴他,自己好像是找到了很重要的信息。
「特高課是想要將正統中隊摧毀,想要將閻澤和曹雲山殺死,但一直都是沒有機會,畢竟我們連他們的藏身之處都不知道,如何能殺死?」
「就在這時候,梁月明出現了,他說能幫助我們做成這事,因為他和閻澤有關係,在閻澤的眼中,他就是已經被策反的愛國人士。」
「也正是因為有梁月明的這番話,這事才能成功的!」
加藤小野這話說出口的瞬間,楚牧峰就知道自己找到了破局的關鍵。
那就是梁月明!
之前自己的猜測竟然是有所偏差的,之前楚牧峰一直覺得這是特高課主導的陰謀,可現在看來自己想錯了,主導這事的應該就是瓷都。
這個叛國案和瓷都有關係。
而梁月明又不是特高課的人,這不是擺明他就是瓷都的人嗎?
「加藤,你知道瓷都嗎?」楚牧峰慢慢問道。
「瓷都是誰?」加藤小野有些懵然。
「我懷疑瓷都就是梁月明背後的那個人,他人應該是在金陵城,但這事卻是他暗中指揮做成的。你既然不知道,那現在就給我去調查清楚瓷都是誰。我要他的所有線索,你要在特高課那邊給我發揮出來所有能量去尋找。」楚牧峰果斷說道。
「是!」加藤小野點點頭。
「那這事就這樣去辦,現在給我說說另外的事,你們特高課是盯住了北平站的一處秘密基地吧?」楚牧峰問道。
「你說的是悅來客棧?」
加藤小野問道。
「對!是在那次抓捕閻澤的時候,北平站的人暴露了,給了你們機會盯住的對吧?」楚牧峰問道。
「沒錯,就是那次盯上的。不過這事我聽說也有北平站的人配合,而且這人在北平站的地位還挺特殊的,可我卻不知道他是誰,這人是和東條桂凉單線聯繫的。」
「有些事情上,東條桂凉對我也是有所隱瞞的,我不可能知道他的所有秘密。」
加藤小野的這話立刻就印證了楚牧峰的分析。
北平站內有奸細。
「這事對你來說應該相對簡單些,你給我想想,他到底有沒有什麼露出來的馬腳!」楚牧峰眼神如炬的看過去。
這話吧,不可能是加藤小野說什麼,楚牧峰就會相信什麼。
敢說加藤小野不是在試探嗎?
這次說出來的話有的是假的,或者說是半真半假的,那麼下次他給的情報就有可能是更假,長此以往,加藤小野就敢糊弄楚牧峰。
「我!」
「好好的想想!」
楚牧峰冷漠的打斷加藤小野的話。
碰觸到楚牧峰這種駭人目光,加藤小野使勁吞咽掉一口唾沫,做出一番拼命去想的模樣,然後一拍腦袋。
「我怎麼給忘記這事了,我就說我是記著點事情的,這個是一條線索,是一條你能夠找出來那人是誰的重要線索。」
「說!」楚牧峰淡然道。
「我是和東條桂凉喝酒的時候,聽他無意中說起來這事的,他說這個暗線是他親自布置到北平站的,雖然說暗線的地位不高,但他會為暗線創造出來晉升的機會。」
「他還說,只要給暗線機會,等到能接觸北平站的真正位置時,他就會帶兵出擊,親自將北平站搗毀。」
就說是這樣的。
特高課是絕對不會給北平站發展的空間。
要是說這個內線真的竊居高位的話,還需要這麼麻煩嗎?
只要將北平站的位置泄露出去,特高課早就將之殲滅搗毀。
從這個角度分析,這個內線的地位真的不算多高,是沒有可能說接觸到核心的。
那應該就是作外勤的!
或者說是行動處的!
因為只有這樣的兩個部門,才是被明令禁止靠近總部的.
他們做事就是通過接受命令執行,你說像是以前那樣,在總部裡面自由出入,沒這種事。
北平站的人又不傻。
程前勝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嗎?
「繼續說。」
楚牧峰現在是認準了加藤小野肯定知道線索,所以說一個勁的壓榨,你不說我就這麼看著你,你這次的解藥也休想能拿到手。
像是知道自己這次做的有些過分,加藤小野心虛的繼續說道。
「另外我還知道他應該是在兩個月前被策反的,這也是東條桂凉說的,他說兩個月前辦成了這事,你可以根據時間去看看這人是誰。至於說到其餘的,我真的是不清楚了。」
一個遊走在北平站外圍的人。
一個在兩個月前被策反的人。
有這樣的兩條線索,楚牧峰就能將範圍縮小,也就能夠在最短時間內找到這人是誰。
這件事同樣是迫在眉睫的,要不然這隨時都是一顆會爆炸的炸彈。
「悅來客棧你們準備怎麼做?」
「放長線釣大魚。」
「正統中隊這邊那?」
「這事東條桂凉好像是有自己的算盤,還沒有給我詳細的說那。」
「加藤小野,我希望你能知道自己的身份,明白你能活到現在是因為誰,要是說你再敢在這種事情上和我耍弄心眼的話,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的折磨。」
「是!」
「給,這是解藥。」
「謝謝主人!」
加藤小野連忙感恩戴德的將解藥捧在手中,然後當著楚牧峰的面吃掉。
他可不敢拿走,要是敢拿走,那不是在說自己會研究解藥的成分嗎?
這種事情別說做,想都不能想。
誰讓他經歷過一次生死,知道死亡的可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