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字如其人。
從某種程度上來看,落筆輕重、字體大小、字跡剛潤,都能暴露出書寫者的性格品質。
對於這一點,楚牧峰覺得不無道理。
「老王,你負責調查雲煙居的物品情況,最好能確定這裡的每一件物品歸屬,看看有沒有丟失的,力求全面。」
「老宋,你負責調查黃本章的社會關係,還有他有沒有在鬼市得罪過什麼人,還有他的家庭情況也要整理出來。」
「東廠,你去做一件事,給我仔細打聽打聽,附近有誰擅長寫這種狂草字體,還有那張血蟬,我總感覺有點眼熟,也去問問來路。」
楚牧峰轉了一圈,確定沒有遺漏什麼線索後,就讓其餘警員開始進入現場,同時下達了一連串命令,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全都調查出來再說。
「是!」
王格志等人紛紛應下開始做事。
蹲下身子,看著黃本章那張驚恐面龐後,楚牧峰若有所思:能讓黃本章露出這種表情的人,應該是他認識的人,這個倒是能縮小範圍!
「或者,外面那些圍觀者中有沒有可能隱藏著兇手?」
楚牧峰跟著站起身,轉身走到窗前,眯縫著雙眼,打量著外面看熱鬧的人群。
鷹隼般的眼神從一張張面孔上滑過,默默記下他們的表情變化,琢磨誰會有一定的嫌疑。
但是這樣的觀察並沒有什麼結果。
沒錯,有研究表明兇手很有可能會在作案後回到現場,但這說的只是有可能。
更多情況下,兇手犯案後肯定都會遠走高飛,逃之夭夭。
人都殺了,難道還要留下來被發現被逮捕嗎?
「等等,不對!」
就在楚牧峰收回目光的時候,他腦海中忽然間想到一個問題,然後急忙走到門口,攔住正要抬走屍體的警員,掀開白布看過去。
他想要看的是造成黃本章死亡的致命傷。
其實從剛開始他就一直在琢磨,這個傷口到底是什麼兇器造成的!
乍一看像是被鋒銳利器刺穿心臟,但這個利器到底是什麼呢?
是劍刃?刀刃?
不對,都不是。
瞧著應該像是類似長矛的兵器,難道說是磨尖兒的長槍?
「行了,抬走吧!」
楚牧峰將傷口形狀暗暗記在心中後,隨意揮揮手,兩名警員應聲準備將黃本章抬走。
就在這個瞬間,黃本章的右手突然垂落下來,一張小紙條從袖口裡面飄出來。
咦!
楚牧峰彎腰將紙條撿起來,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後便收了起來,跟著肅聲說道:「先放下,我要再檢查一遍!」
「是,科長!」
再次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摸索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遺漏後,楚牧峰才讓手下將屍體離開。
其實他剛才有點出神,被牆壁上的四個大字和血蟬吸引了心神,要不然的話,怎麼會忽視仔細搜身。
在搜身的時候,又怎麼能讓這張紙條差點擦肩而過。
這個紙條雖然看似不起眼,但最起碼是一條線索。
忽略就意味著一條線索都沒有。
「給我將雲煙居封鎖,派人嚴加看管,任何人不得靠近,違者直接關起來!」走出門,楚牧峰吩咐道。
「科長您放心,連只蒼蠅都別想進去!」黃碩點頭應道。
……
調查其實是一件比較繁瑣而枯燥的活兒。
在沒有足夠多的線索時,就算是神探都會感到束手無策。
所以楚牧峰並沒有太心急,準備等資料收集起來,再進行案件分析。
回到廳里,楚牧峰就被曹雲山叫到了辦公室。
「處長,您找我有事?」進了門,楚牧峰笑著說道。
「嗯,牧峰,聽說在大柳樹鬼市那邊發生了一起命案,有這回事吧?」
「是的!」
楚牧峰點點頭,如實說道:「死者是雲煙居的老闆黃本章,目前除了現場搜集到的一些資料外,沒有更加詳細的信息,也沒有兇手的任何線索。」
「處長,怎麼,您怎麼對這個案子有興趣?」
「你呀你呀,我不是對這個案子有興趣,我是對你的做法有意見。」曹雲山抬手指了指,沒好氣地說道。
聽了這話,輪到楚牧峰有些意外,不由得帶著幾分疑惑,恭敬地問道:「處長,要是我工作上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您多批評指教,我一定虛心接受,努力改正!」
「牧峰啊,你是自己人,有些話我也就不拐彎抹角,有什麼說什麼。沒錯,你是從一隊出來的,現在還擔任著一隊的隊長之職。」
「但你要知道,你現在還是一科的副科長,負責主持工作。你們一科可是有三個偵緝隊。你做事可不能有失偏頗,只要有什麼大案子都照顧一隊,忽視二隊和三隊,你說對吧?」
看著自己這個小師弟,曹雲山意有所指地說道。
哦,原來如此!
楚牧峰頓時心領神會。
這事兒曹雲山提醒的倒是沒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只要是出任務的話,楚牧峰基本上都會優先考慮一隊。
至於說到田橫七的二隊和黃大風的三隊,他是能不動就不動。
這裡面他沒有刻意的去疏遠二隊和三隊,只是感覺自己是偵緝一隊出來的,用起來王格志他們都比較順手。
不過現在聽曹雲山這麼一說,楚牧峰就知道自己的做法的確有些不妥,畢竟以前也沒當過領導,大局觀還是有點欠缺啊。
他現在的身份是副科長,就算做不到一碗水端平,最起碼要保證面上能過去。
「處長,我知道怎麼做了!」楚牧峰點點頭,十分陳懇地說道。
滿意地點點頭,曹雲山跟著說道:「其實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優點和長處,就拿你這次要偵破的這起兇殺案來說,需要去鬼市打探消息吧?」
「對!處長,黃本章是個長期在鬼市做生意的古玩店老闆,所以鬼市那邊肯定是要去打聽打聽的!」楚牧峰如實應道。
「既然你要去鬼市調查,那我給你推薦個人,他對鬼市情況熟悉的很,讓他跟著去調查,保證會事半功倍!」
曹雲山的這番話讓楚牧峰頓時來了精神。
「處長,是誰啊?」
「偵緝二隊的隊長田橫七!」曹雲山緩緩說道。
「田橫七?」楚牧峰還真不知道田橫七的底細。
至於說到曹雲山為什麼會知道,楚牧峰倒是一點都不意外。
師兄畢竟是從科長走到如今的處長大位,只要是科里的老人,他基本上都清楚背景底細。
「沒錯,就是他!」
曹雲山打開煙盒,拿了根煙,在桌上敲了敲道:「田橫七他家以前就是做鬼市生意的,所以說他打小就跟著家裡人跑這四九城的鬼市,你想知道鬼市的情況,不找他找誰?」
「多謝處長指點!」楚牧峰趕緊上前一邊點火,一邊笑道。
深深吸了一口,曹雲山拍了拍楚牧峰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牧峰,你如今已經是副科長,可不是以前的那個小隊長,所以說做事要多考慮周全。只有這樣,你以後的路才會走得越來越穩當,懂嗎?」
「謝謝處長教誨,牧峰必當銘記於心。」
「嗯,出去做事吧,我可是等著你儘快破了這個案子哦!」
從曹雲山那裡離開,楚牧峰就開始在腦海中琢磨這事。
他相信曹雲山會說這番話,應該是和田橫七和黃大風沒什麼關係。
他們兩個就算是再如何抱怨,也不可能說越級去找曹雲山訴苦。
不是因為他們的話,就只能證明這的確是曹雲山對自己關心愛護,才會特意點撥提醒的。
有個師兄罩著的感覺,挺好!
「師兄說得對,自己的確不能將目光只放在一隊上,今後對待二隊和三隊也得一視同仁才成,得有格局!」
……
下午,五點鐘,一科會議室。
剛剛趕回來的王格志等人都在場,楚牧峰面前則擺放著一堆堆收集過來,分門別類的資料。
第一個開口匯報情況的是王格志。
「科長,雲煙居這邊除了老闆黃本章外,還有一個夥計叫做馬飛。只不過那個夥計前天有事請假回了老家了,他今天正好回來,我已經派人調查過,他的確是有不在場的證明。」
「至於說到兇殺案的話,目前沒有證據證明和他有關係。根據馬飛的口供和現場調查,能夠肯定的是,雲煙居裡面沒有丟失任何東西。」
「馬飛說除非是老闆有私藏起來的玩意,不然雲煙居裡面是沒有發生遭竊。目前他已經被暫時先羈押著!」
王格志的話基本上能排除入室搶劫的嫌疑。
至於說到馬飛是不是殺人兇手,根據掌握的情況來判斷,是的機會很小。
但王格志的做法也沒錯,總要謹慎周全些,所以說暫時扣留也沒毛病。
「繼續說!」楚牧峰邊翻資料邊說道。
「我來說說吧!」
裴東廠拿起拍有助紂為虐四個字的照片,沉聲說道:「我今天跑了六家專門收藏字畫的地方,詢問了不少書法家,他們都說沒有見過這種草書。」
「不過他們卻異口同聲表示,像是這樣的功底,沒有十來年是練不出來的,都說是個不錯的書法家。」
「科長,我覺得想要從書法這個方面入手調查的話,是有些困難。畢竟書法和別的事不同,只要有足夠的天賦和恆心,自己在家都能練出來的。」
「不過我會繼續去調查了解,看看他們有沒有可能認出這個筆跡,至於說到那個血蟬,目前來說我還沒有查到任何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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