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天還未亮,柳憑就睜開了雙眼,起身穿衣,小跑至山頂,等待著日出。
吸取紫氣之後,又按照原路回到家中。
這時母親也起床了,在熬著米粥,米粥很稠很香,匆匆喝完,來接送的馬車便來了。
「我走了。」和母親和剛剛起床的妹妹打了聲招呼。
看著離去的兒子,柳母叮囑著:「路上小心一些,在王府好好讀書,切莫惹是生非。」
「這個兒子自然知道。」柳憑回了一句,又朝柳玥揮了揮手,上了馬車,車夫立刻揚著鞭子。早上路上沒人,大概用了四十五分鐘就到了王府的門口。
昨日已經登記交代好了,所以門衛認得柳憑,由一個下人帶領著走往藏書樓。
藏書樓有兩層,占地頗廣,走到裡面,看著一排排的書櫃,滿滿當當的書籍,柳憑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
「藏書樓的抄錄工除您之外,還有三人,少爺吩咐了,這三人,您可以隨意調遣。」一旁的丫鬟說道,神色有些倨傲,能在王府做丫鬟,她的容貌,雖不是絕等,但也算是端莊。不過柳憑是王府的少爺的朋友,她自是不敢得罪絲毫。
「這位是穆忠河,這位是李想,這是方毅。」丫鬟指著其他三人指名道姓介紹,又道:「少爺說了,您的規格按照貴客對待,到了飯食,就會有人送來三菜一湯,給您單獨享用。既然將您帶來這裡,那我先退下了。」
「有勞了。」柳憑點頭道謝,又將目光投向那三人。
這三人的年紀很大,約莫三四十來歲,和柳憑的父親年紀一般大,但是卻只是個童生,做著這些工作為生,已經算是非常失意了。
這個世界雖然有活字印刷的技術,但並不靈活,所以存在著抄錄工作的存在餘地。
那三人看著柳憑,心中凜然,眼裡泛著羨慕的神色,真是年輕啊,若是自己能回到這般年輕的時候,該有多好?沒有絲毫的輕蔑,眼前這人十三歲就是童生,或許今年秋天后就是秀才了,那時候,身份會上漲不知多少。
一一拜見柳憑,算是認識了。
柳憑也沒有和他們多說,立刻開始了抄錄的工作。若是老秀才,或許還有一些請教指之處,時運不濟,文采無雙,卻無法考上舉人的有不少,但老童生?呵,那根本就是蠢了。
三人也或多或少感受到了柳憑的態度,有些慍怒,卻不敢多言,心中泛著苦,根本無可奈何,有這地步,和他們年輕的時候荒廢學業,有很大的關係,現在被看不起,又能怪得了誰呢?
抄錄的工作對筆力的控制要求很高,一張紙中,若是出現了一個錯別字,那就要重新抄一遍,作抄錄的人往往需要很小心,一個小時寫一千個字已經算是不錯了。
但柳憑卻不需要擔心這些,隨著菁華寶籙修行的深入,他對於身體的控制,越發的得心應手,記憶力也更好了一些,算是徹底達到了過目不忘,當然,還需要偶爾溫習,否則記憶會模糊,但就是這樣,已經遠超常人了。
很快,不到半個時辰,柳憑已經將一卷書抄完。鬆了口氣,將一壘紙張放在旁邊,繼續抄錄下一卷書。
雖然工作的時間很少,但他的工作能力,卻是相當於那三個人。
旁邊的穆忠河看著柳憑抄完了一卷書,頓時一呆,好快的速度,心中暗暗想著,這少年郎該不會有了錯別字就隨意塗改吧?若是那樣,可會剋扣工錢的。
想要看柳憑的笑話,就將那壘抄錄小心拿起,當第一眼看上去時,立即一驚,好字!
看著那字跡,不禁有些自慚形穢,穆忠河做了抄錄這麼多年,自是寫的一手好字,可和這柳憑這字相比,卻差了不止一籌,他的字,甚至有了自己的風格,一種獨特的十分有韻味的風格。
這些常人無法看出,但像是穆忠河這種對字鑽研至深的人卻能輕易看出。
心中恍惚一陣,又將這卷書查了一遍,發現竟然一處塗改、一個錯別字都沒有,這是何等驚人。
這少年郎,果不是常人!一旁的李想和方毅見穆忠河正在拿著柳憑的抄錄發呆,連忙走過去觀看,均是一驚。
「柳先生,你這字,可真是好。」方毅恭維道。
「哪裡?我的字和先生們,還差了好多呢。」柳憑笑了笑說道。
這話讓旁邊三人老臉一紅,隨即回去繼續工作。
過了幾個時辰,柳憑用完午餐,就算是工作完成了,看著準備繼續抄錄的三人,柳憑道:「且慢,我有個事兒拜託幾位。」
「什麼事?」穆忠河三人同時一愣,連忙問道。
柳憑說道:「這些書太亂了,我想要編錄一個總綱,按照分類整理。」
「總綱?」
隨後柳憑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這讓眼前的三人眼前一亮,但又有些為難的說道:「可是這事情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私下做總是不好吧?」
「並不是讓你們整理,這事情我會告知王老爺。我讓你們做的是查找書籍,編錄一個總綱,然後按照次序排列書籍。」柳憑笑著說道:「而且,就憑我們三人,將這偌大的藏書樓整理一遍,得花多少時間?我準備再請求派幾個人過來幫忙。」
不多時,這事情傳到了王老爺的耳中,他的眼睛頓時一亮,拍了拍手掌,道:「這真是個好主意。好,准了,再派十個手腳靈巧的下人,任由柳憑安排,若這件事情成了,賞他十兩銀子。」
於是管家王府的老管家,將王老爺的原話帶了過來,並帶著十個下人。
這更讓穆忠河三人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置信,看著賞錢,心中滿是羨慕,暗道,這件事情,為什麼自己沒有想過?
人和人之間還真的很不同。
事實上,柳憑之所以要這樣整理,並不是為了賞錢,而是為了方便找到一些書籍,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馬上就要秋闈,哪裡還有時間浪費在找書上。
十個下人兩天就將所有書籍整理完畢。時間又過去了半月,王宏倒也找過柳憑几次,因為上一次的事情,他被禁足了,不許出王府一部,所以每次見到柳憑都是一陣抱怨。
這些天,在早上和晚上的時候,柳憑也找過白芷,但都沒有找到,不禁有些鬱悶。
這一日中午,柳憑剛用完餐,就看見一個穿著華麗衣衫的偏偏少年走了進來,穆忠河等三人連忙朝他行禮:「見過二公子。」
「你怎麼又來了?」柳憑卻是不待見這個傢伙,這幾日若沒有這個傢伙的打擾,對考上秀才,恐怕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了,現在只有七八成的樣子,不過幸好,還有足夠的時間。
「不用多禮。」王宏朝那三人揮了揮手,笑著道:「你怎麼能用這般語氣和我說話?叫我好生傷心吶。」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柳憑不耐煩的說道,和這個傢伙的關係一天比一天好,說話也越加隨意起來。
讓柳憑有些乍意的是,他越是這樣說,這王宏便卻越高興,和柳憑的關係越好,讓他不禁暗暗咂舌,這傢伙真是太賤了。
「妙,又是一句妙語。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哈哈,真是有趣。」王宏哈哈大笑,道:「那我也不廢話了,我的禁足日子終於到了頭,想要出去遊玩一趟,父親也准了,怎麼樣,一起去吧?」
柳憑想了想,道:「好吧。去哪裡?」
「火雲山。」王宏將扇子打開,上面赫然寫著火雲山三個大字。
趁著馬車,一路來到火雲山。
火雲山沒有火雲,有的卻是漫山遍野的無數顆楓樹,一到秋天,全都變成了火紅之色,遠遠看去,像是天邊的火雲一般,固有這個稱謂。
可一到秋天,火雲山的遊客就變得極多。人流涌動,擁擠異常,不過王家自有門路,很快,帶著柳憑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山頭,賞著楓葉,王宏的心情越發的好了起來:「真是漂亮。」
「我還以為你會帶我逛窯子呢。」柳憑撇了撇嘴說道:「怎麼覺得你一點也不腐敗啊?」
「青樓酒肆之地,我從來不去,在沁水縣,我可是有著偏偏風雅公子的稱號,哪裡像……」王宏自得的說道,但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呆呆的看向某處。
柳憑剛想嘲諷幾句,見他突然停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頓時一驚。
不遠處有著一個窈窕少女拉著一個可愛的小蘿莉從楓樹從中穿過。那窈窕少女,臉上掛著笑容,配上絕美的容顏,當真是動人心魄。而那小小的女孩兒,也同樣可愛到了極點,讓人情不自禁心生保護欲望。
王宏已經看呆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少女。
那一大一小的兩個絕色也同樣注意到王宏和柳憑,突然,那個可愛的小蘿莉突然擺脫那窈窕少女的手掌,朝柳憑沖了過來,驚喜的叫著:「小相公!」
風一般的撲了過來,闖入柳憑的懷中,小蘿莉的熱情讓柳憑有些措手不及,聽著她的呼喊,頓時張大了嘴巴:「你是……白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