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不聞雞鳴破曉聲,不聞犬嘯清晨聲。直到陽光透過窗戶縫隙照射在謝影身上,謝影才緩緩轉醒。
「啊……」
翻身坐起,謝影不由得伸了個懶腰,回憶昨晚,先是夢到青蓮綻放,而後一女子和一男孩進屋請教,看看周圍,與昨日相比沒任何變化。
「夢境也罷,現實也罷!往日種種,終究只是種經歷!」
謝影搖了搖頭喃喃自語著,起身披上外衣,拿起包袱,放下一兩碎銀,便開門而出……
「大爺清晨好!大娘清晨好!」
走出房屋,此時已經光線大明,看著早已起來的老者、老嫗,謝影白臉燙,連聲恭敬稱呼道。
「公子醒了啊!快去洗漱下,我給你熬點稀粥添腹!」
看得出來,今天老嫗的態度明顯好了很多,就是老者,也是微笑朝謝影點了點頭,算是招呼和回禮。
謝影笑了笑沒回應,走到庭院水井處,雙手捧起清晨涼水,潑了潑臉部,頓時精神大振。
「公子想吃什麼?寒舍貧陋,玉米粥,或是野菜粥?」微笑而慈愛看著謝影動作,直到謝影起身做了個爽快的深呼吸,老嫗再次出聲道。
「不勞煩了!感謝大娘、大爺收留,令小生無需露宿外頭!」謝影抹了下臉部水珠,聲音輕快答道,頓了下,拿起旁邊木架上一個曬乾的玉米,朗聲說道:「一根玉米,足矣!告辭!」
話落,不顧頗為呆愣的老嫗和老者,緊了緊背上包袱,便踏步而出,繼續參與會試的行程……
其實,謝影原本想向兩位老人家詢問昨晚那女子與孩童的事,回頭一想,似乎也沒什麼,而且對方對自己更沒什麼惡意,何必揭人傷疤,圖惹是非,所以乾脆爽快離去,也省得老嫗收拾房間,現那一兩銀子,又是一番糾纏。
……
晉安郡,隸屬大楚天朝揚州,處於揚州東南部,雖是不如中北部繁華,卻也另有番繁榮與喧鬧。
一路無事,三天後,謝影終於到達會試的地點,也就是晉安郡的州府……晉安城。
看著古樸雄偉的晉安城,謝影久久無語,那是種視覺上的震撼,也是種精神上的震撼。
只見晉安城高近十丈,看不清城牆上人影;長無邊無際,至少謝影看不到城牆盡頭;城牆表面並無接洽痕跡,彷佛全由一塊巨石雕刻而成。城門高三丈,寬七八丈,兩排明刀明甲,彪悍肅穆的士卒站於兩側,城門之下人來人往,並無任何人探查過問,而且交頭接耳,高談闊論,也無任何人出聲阻止。城門之上,以古文字寫著「晉安城」三個大字,只是看著那三個字,謝影便感覺一陣精神激盪,有股傲然和自豪的情緒充斥心中……
金字塔不過由數噸重的巨石堆砌而成,加上些神秘效果,還不如萬里長城來得實在,就成天吹噓!
看吧,這就是華夏式的古城,如此雄偉浩瀚的古城,宛若一塊巨石雕刻而成,要是讓建造金字塔的人看到,還不羞愧得直接撞牆而死。
懷著一股莫名的情緒,大踏步走入古城,此時街道兩側的士兵展現了極為訓練有素的素質,宛若雕像般一動不動,更無絲毫關注,任由背著包袱的謝影昂然入內。
「這位先生,小生是前來參與會試的考生,未知要前往何處報道?」
走過城門之道,望著無邊無際的建築,看著摩肩擦踵的人流,謝影忽然有點茫然,這麼大的城池,去哪找啊?舉目四望,看到內城門邊側有個師爺模樣的人安坐一旁,連忙上前客氣詢問道。
「哦?」那名師爺眼神一亮,上下打量了謝影一眼,雖然沒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之姿,身軀魁偉,氣宇軒昂之態,卻也是劍眉星目,溫文爾雅,師爺微笑點了點頭,客氣問道:「可有文書?」
謝影愣了下,難道這裡就是參與會試的報名處,但文書事關自己前途,也不可能隨便拿出來示人啊,便肯定點了點頭,卻是不語。
仔細一看,方才看到師爺旁邊有個白布簡單寫著「會試招待」,只是剛好被一人擋住,自己也算誤打誤撞了。
「老爺!這邊請!」出乎謝影意料之外,看到謝影沉默,師爺倒也沒追究,立刻便有個下人打扮的年輕人上前,恭敬請道,看他側身的方向,卻是旁邊的一輛馬車。
謝影濃眉微皺,心中不由有點疑惑和警惕。
「他會帶你去報道,不過沒文書的話,後果自負!」師爺和藹點了點頭說道,最後,卻是有點警告的味道。
「多謝先生!」謝影微笑了下,淡然上前,自有那下人掀起車簾,謝影昂然踏架入內。
剛踏上車板,不由一愣,倒不是馬車內部太過奢侈豪華,只是一般,可是空間有十平方左右,直接就是個廳堂,哪裡是馬車?
此時裡面已經有十來個年輕人安坐其中,或持書自讀,或交頭接耳,或閉目養神,其中甚至還有兩三個女子,只掃了一眼,幾個女子都頗具姿色,氣質絕佳,至少都知性端莊,這就是飽讀儒學的女人方有的氣質。
要知道外面看來,馬車不過長兩米,寬近米左右啊……
「戒子空間?仙器?法寶?不過是迎接考生的馬車,用得著如此玄妙嗎?」
謝影愣在門口,看著裡面進退不得,張嘴無語。惹得眾人一陣紛紛側目。
「老爺裡面稍坐片刻,如今時辰已差不多,再等片刻,便能啟程了!」此時,那名下人恭敬說道,倒也沒輕視謝影那土包子之態。
「有勞!」謝影回過神來,客氣朝那下人點了點頭,便舉步而入,沒人跟謝影打招呼,甚至還有幾個眼露不屑,顯然把謝影之前的驚愣看在眼中了。如此,謝影也懶得跟他們客套,自顧自擇位而坐。
書生自有傲骨,他人看我草芥,我看他人糞土。
「這位公子來自何處?」謝影落座之後,直接便閉目養神,腦際回味聖人之學。忽然,耳際掠起陣嫵媚柔和,撩人心弦的聲音。
謝影循聲望去,頓時感覺眼前一亮……
眼如秋水、目似寒星、螓蛾眉、齒如編貝,肌白膚雪,身穿如雪白賞,此時正微笑看著謝影。
仔細一看,似乎自有股魅惑嫵媚蘊含骨中,偏偏又有股聖潔然的氣質,令謝影心中不由得一陣詫異。
女子參與會試,本就稀罕,而且如此佳人,更是少見。就謝影兩世經歷,眼前之人絕對是親眼見過的容顏最完美的女人,謝家村最漂亮的姑娘謝凌文與之相比,猶如螢火與皓月之別。
「荒蕪之地,貧瘠之山,謝家村!」詫異歸詫異,驚艷歸驚艷。對方友好搭訕,謝影倒也以禮相待,只是惜字如金。
「那公子此次若中進士,是入宗派,或是擔任文書?又或是自建鄉鎮?」那女子倒未計較謝影的態度,而是頗有興趣追問道。
「自然是自建鄉鎮!」槐老沒提過考中進士,還有入宗派的選擇,謝影自然不知,但謝影還是胸膛一挺,神情堅定,語氣鏗鏘答道。
謝家村的希望,槐老的希望,父母的希望,謝家村千年的等待,謝影雖然融入謝家村時日不長,卻也是感受到謝家村濃厚的感情、關懷與祥和。
「小女子白嵐,未知公子尊名?」似乎對謝影的答案並不意外,那女子再次追問道。
話音剛落,謝影就感受到一陣熾熱的眼神聚集到自己身上,可想而知,肯定是周圍的年輕人看到如此佳人主動與自己搭訕,又自告芳名,起嫉妒心、羨慕心了!
「儒家就是這點不好,很多讀書人,就是喜歡既當娼子,又要立牌坊。你們想,那就上唄,在旁邊眼紅什麼……」
謝影心中毀謗一番,但等候難熬,佳人搭訕,謝影自然不會因為別人的嫉妒而退縮,便客氣接道:「尊名不敢,鄙姓謝,單名一個影字!」
「謝影!邪影!看來公子來歷不凡啊!」白嵐大有深意地看了謝影一眼,一語雙關說道。
「呃……」謝影錯愕,白嵐的話,他是聽清楚了,但是不明白,謝影這個名字,似乎也沒什麼不對啊?
邪影?連影子也邪了,難道自己品行不正?行為不端嗎?
之前可是白嵐主動跟自己搭訕,而且自己只是擁有愛美之心,抱著欣賞的態度,並無褻瀆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