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厚的霧氣滾動的越過濃霧城的牆頭,所過之處無不濕漉漉一片水汽。強森多瑞幸站在城牆的霧氣中,凝目注視城外的隊伍。
多瑞幸家族的這位族長已經年紀不小。他在北地的昏暗世界待的太久,年輕時的血和激消磨殆盡,早就和命運達成了妥協。
而突然出現在城外兩三百米的那支大膽的隊伍呢,尤其騎著骸骨戰馬的年輕人,那真是北地多年不見的朝氣蓬勃。作為對比,族長閣下感覺自己老邁腐朽。
此刻濃霧城的城門忽然開啟,大量奴隸如潮水般湧出,一眨眼便是數百,後頭還有無窮無盡。
周青峰微微閉眼,心裡莫名酸楚,「我和你,人與神,總得有個存在得去死。我相信你不會輕易就範,而我同樣不會捨棄自己的生命。」
一直旁觀的希瑞克終於開口嘆了句,「維克多雨果,你還真下得了手呀。我這個選民可是真心上你的,她甚至已經違抗我的命令,只想待在你邊而已。」
「我沒傷害過你,我只是體內有兩個意識。求你救救我。」少女迴光返照般用力一砸周青峰的甲,雙眼露出最後一絲懇求,腦袋輕輕一歪,死在男人的懷裡。
周青峰的下頜滿是血水,周圍的士兵全都呆滯。他望著拼盡全力的凱麗,漠然的說道:「我相信你,相信你只是個犧牲品。但我只能說抱歉,不能留你在我邊。」
最後一下肘擊僅僅觸碰了周青峰的肩膀便無力落下,凱麗的臉已然從灰色變為蒼白。她體冰冷,嘴唇哆嗦的低語道:「維克多,放過我。這事跟我沒關係,我還想活下去。」
若非希瑞克虛弱到連神格都保不住,凱麗作為選民絕不會如此輕易的被壓制住。然而她拼死反擊幾下後,兇狠的神忽而褪去,恢復幾分平的模樣
負能量在迅速抵消暗選民體內的神力,兩者相互對抗而泯滅。凱麗此刻任何神術都難以釋放,只能拼儘自己的怪力反抗。
這一肘擊奮盡少女全部力量,打的周青峰下頜脫臼,滿嘴流血。可『帝王之淚』中的負能量流並未停止,凱麗的體依舊被死死抓住。
周青峰反手就想扣住其手腕將其放下,可半人少女的體忽而爆開濃烈的黑霧。她的心臟再次跳動,重重的肘擊撞在男人下巴上。
凱麗的前撲過程被流命中,紅潤的皮膚迅速發灰,兩眼失去光澤。她試圖扭轉軀體改變方向,可兩人距離太近,她還是撞入男人懷裡,在瞬間就被奪去生命。
寶石噴出一束極其強勁的負能量流,正中撲上來的凱麗。高濃度的負能量可以迅速抹殺一個活物的生機,困住其靈魂,將其強行轉化成死靈。
凱麗兇狠的目光當即一瞪,手中馬鞭猛抽,從馬背上迅捷躍起就想制住目標。只是周青峰手中卻多了一顆『帝王之淚』。
我不想再猜希瑞克到底在背後搞了什麼鬼,我更不能讓那個瘋子再來拖後腿,所以必須要解決你了。」周青峰話到最後,說了聲『抱歉』。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狀態,也不知道希瑞克謀劃了些什麼。可對於這次攻略北地,我準備了很久,志在必得。
我一方面覺著你天真爛漫,無拘無束,格跳脫卻沒什麼惡意,是個很不錯的好女孩。另一方面,我又深深警惕,時刻提防,生怕落入陷阱,就此後悔終生。
周青峰卻用平淡的語氣說道:「我不知道你的來歷,也不知道你的目的,更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麼?我一直猜,猜了很久,也很苦惱。
凱麗原本還附帶笑容,聞言便是一呆,緊跟著臉皮抖動且扭曲,好像換了個人。她變得目光銳利,神兇狠,死盯著男人。
只是平常周青峰都跟她嘻嘻哈哈的插科打諢,今天卻面容冷酷,「凱麗,希瑞克要你做什麼?」
半人少女這幾天很乖,從不東跑西跑的四處晃,一直跟在周青峰旁。見男人扭頭看自己,她也仰頭回望。
周青峰停在城門兩三百外,遠遠望著城牆上聳動的人口和多瑞幸家族旗幟,反而是鬆了一口氣。他並未向部下解釋,反而扭頭看向邊的凱麗。
攻城?就這麼一百多人根本不夠啊!
隊伍內眾人面面相覷,想不出自家主君急行軍的跑來此地要幹嘛?
這可不比前次進襲寒風城,有人迎接,有人安排。多瑞幸家族的哨兵早早發現了周青峰的隊伍,城門已經關閉,城牆上很快站滿了人,重弩和弓手已經準備就緒。
而在城外,騎乘骸骨戰馬的周青峰完成了整整四天的行軍,抵達了自己第一個目的地。上百名騎兵和後勤人員出於信任跟隨在他後,只是現在望著濃霧城的城牆
是啊,全城的人超過一萬呢,夠多了吧!
強森多瑞幸反覆斟酌後發現自己並無太多選擇餘地,他大吼一聲,「把我們全城的人都調出來。給那些奴隸發麵包,告訴他們,抓住對面任何一人都有賞賜。」
那麼多帶點人就有用?
可希瑞克同樣強調不能輕視維克多雨果,必須多帶點人。
多瑞幸家族為了他,被著全體出動,小心翼翼的設置圈。現在這傢伙居然主動送上門,這等大便宜怎能就此放過?
城牆上眾子女躍躍試,強森多瑞幸卻大為警覺和猶豫。為了控制對面那個年輕人,暗可是寧願賠上一個選民,還許下重賞。
「父親,我們難道就看著那伙民在城外挑釁麼?」三子馬爾馬拉慫恿道:「暗要的目標就是他,為什麼不衝出去抓?」
就連維克多雨果本人,他騎在那匹骸骨戰馬上是威風,可他的實力看著也很一般。至少濃霧城的城牆上就有好幾個人能超過他。
現實出乎多瑞幸家族的預料,周青峰真的就帶百來號人馬從寒風城殺了過來。這支隊伍根本就不強,大多是些低級冒險者,甚至還有不少民夫。
「這伙民怎麼就有膽子來挑釁我們?」次女安格琳扶在牆頭,醜陋而兇狠的面容爆發被冒犯被欺辱的怒氣。她後的兄弟姐妹也都憤恨不已。
但是
族長閣下相信自己依舊強大。雖然他頭髮斑白,皮膚皺褶,可他手臂強健有力,目光敏銳如芒,武技處於前所未有的巔峰。他相信自己的家族實力大幅提升。
城頭上的家族人員都覺著自己在狠辣和果決這兩方面根本不值一提。
正是希瑞克的攪局,多瑞幸家族在殘酷的內鬥中被刺激的恢復幾分血,長出幾顆獠牙。可對比城外那支從一百多公里外殺過來的隊伍
若非暗的信仰降臨濃霧城,這座以泉聞名的城市相當平靜。人們在苦難中活得猶如行屍走,毫無未來可言,只會慢慢腐爛。
族長閣下站在霧氣翻騰的城牆上,手邊是斑駁的石塊和殘破的垛口,後的子嗣猶如一群沒見識的傻子,整個家族都猶如住在一座墳墓里蔽塞,無知,傲慢。
再仔細想想,眾人心裡都暗自詫異於己方行動似乎處處受制,毫無發揮餘地。可具體是為什麼,卻無人能說得清。
前次多瑞幸家族前去寒風城抓捕維克多雨果,原以為手到擒來的任務卻無功而返。家族上下就跟孤魂野鬼般出去晃了圈,回來後紛紛感嘆自己啥事也沒幹成。
年輕人背後飄著一面紅色的旗幟,在黑灰色的北地是如此的耀眼。伴隨那面旗幟而來的是一百多號士氣旺盛的青壯,他們也許還太稚嫩,不夠精銳,但和貴族手下那些畏畏縮縮的雜兵完全不同。
周青峰抱著少女的屍體,無視躁動不安的部屬,平靜的注視來敵,繼續低語道:「希瑞克,我不想跟你猜謎語了。你是謀殺之神,我猜不贏你。
但你不過是個從神國隕落的神靈,距離泯滅不過咫尺之遙。不管你暗中做了多少謀劃,設下多少陷阱,我只知道你也沒多強。不管你出什麼牌,我都給你一一砸爛。」
位面通道開啟,魅魔的笑聲隨之而起。一枚綠晶丟向深淵,換來一張捲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