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逸暗下決心之時,一旁傳來了陳思氣喘如牛的叫喊聲:「周逸!周…周逸!你入名冊了,你入在冊相師的名冊了!第一百零一位!」
陳思跑到院門口,欣喜若狂的看著周逸,彎下腰手撐著膝蓋喘著粗氣。
「快坐下歇會兒吧。」周逸從門邊上拿過小木凳。
陳思擺了擺手,詫異的道:「你…你怎麼這麼平靜啊?你現在是易閣在冊相師啦!還是第一百零一位,還由學政親自撰文稱讚,這在六國也從未出現啊,真是破天荒的頭一例啊!」
「學政撰文稱讚我?」周逸頓感意外,這還真是新鮮事。
「那是自然,易閣光幕上寫的清清楚楚,四位考官只是初審,上頭還有天相師親自過目,不會錯的。」陳思的臉上出現羨慕之色。
穆欣也正探著腦袋在伙間門口聽著,她不想錯過任何關於周逸的事。
周逸心頭竊喜,低著頭沒有說話。
陳思看著周逸的表情,憋著嘴說道:「我說,周逸啊,你怎麼一下子跟變了個人似的,能答出《易經》釋義不難,但往聖生平、事跡和著作那簡直就是兩眼抓瞎呀!你別告訴我是你推演出來的啊,我不會信的。」
周逸故作神秘地說道:「《易經》乃是文王傳世之作,蘊含著無窮至理,後世之作均與《易經》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便是如此,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不外如是。」
周逸話音未落,夜空中驀地響起一聲旱雷,震耳欲聾,就連大地,都輕輕的顫抖著。
「怎麼了?龍族又開始進攻了?」陳思伏著身子,昂起頭四處張望。
周逸也警惕的看著深藍色的天穹,卻看不到絲毫的異相,明月依舊高懸與頂,夜裡的春風依然帶著絲絲寒意。
等了半晌,陳思見不再有雷聲,拍了拍胸脯,笑嘻嘻道:「周逸你的話太深奧了,我都聽不懂了。」
「過獎,過獎…」周逸訕笑道。
易閣空島,往聖殿。
四名天相師剛從監察閣下來,突聞天際旱雷暴起,眉頭一顫,隨後開心的笑了起來。
「無法推演出源於何處,卻是易道拓寬的前兆,人族可興啊!」
「是啊,只是,天道阻斷我等推演是為何?我等所修易道,不就是天道麼?」
「非也。」
一個渾厚剛正的聲音響徹易閣空島,易閣頂端,一位眸含虛空的老者緩緩降臨。
四位天相師紛紛拱手作揖,恭敬的道:「閣主。」
易閣閣主微微點頭,道:「易道只源於天道,卻並非天道;易道可解讀天道,卻看不破天道;天道,是道!」
四位天相師相視一眼,好像都明白了什麼,又好像沒明白。
橋園縣周家。
陳思先是抱怨易閣遴選對平民子弟不公,後又不斷的向周逸吐苦水。
周逸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把晚上劉治宏登門拜訪的事情,從頭至尾說了一遍,引的他憤慨萬分,足足罵了大半刻鐘。
周逸也不知道,這陳思是不是把所學都用在罵人上了,如果是,那他的學習天賦還算是一流的。
話別陳思,周逸便回到屋內睡下了,勞累了一天,就算是經易道之力洗禮,也已經是身心俱疲,倒頭不到一分鐘就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周逸是被院中熙熙攘攘的說話聲吵醒的。
有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周逸起身向外走去,一到門口,就被外面的場面震撼到了,門庭若市也不過如此吧?
「唉,咱們的小相師起床了。」
不只是誰開口說了一句,一院子的人都把目光掃向周逸。
初次面對這些人的目光,周逸的心裡,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小逸。」穆欣撥開人群,走到周逸身前。「你看看誰來了。」
「大侄子,叔叔來給你送賀禮來啦,哈哈哈!」
周逸就見一個樣貌粗礦的大漢,手上拎著一隻大火腿,還有兩個不知是什麼動物的腰子,大笑著走出人群。
周逸的記憶中對這個人的印象很淺薄,但有一個非常標籤化的印象,摳門。
一隻這麼大的火腿在甫國可以賣到三百文錢左右,腰子幾乎是大戶人家的專供食材,平民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得到。
可這個摳門叔叔,連周父的喪禮都沒來,今日即便是帶著重禮而來,也不免惹人厭惡。
可是在場的人太多,還有不少的街坊鄰居,還有縣裡跑來看熱鬧的,周逸也不好懈怠。
「小叔、姨娘、叔公…」周逸向這些七八年不往來的親戚一一拱手,隨後請他們到屋內落座。
雖說周逸跟他們不熟,可他們帶來的賀禮值錢呀,總價值已經不下三兩白銀,周逸踏出了這個世界的第一步,成了在冊相師,以後的修行可少不了花錢的地方。
沒等這些親戚把板凳坐熱,周逸就又去院中招呼來道賀的街坊鄰居,他們也都或多或少備了禮金。
周逸非常有禮貌的接待著所有人,絲毫沒有在冊相師的架子,那些親戚也變得非常通情達理,有不少人還閒話周逸小時候的事情,穆欣聽的是津津有味。
此時周逸的心中才有所覺悟,的確是似曾相識。
周逸坐在院中與街坊們嘮著嗑,穆欣出來在周逸身邊耳語了幾句。
周逸這才想起來,今天還有一堂易閣的公開課,周逸連忙向親戚街坊們告以歉意,通情達理的親友們都不怪他,倒還催著他快走,千萬不能耽擱了易閣的公開課。
周逸離開院子,向縣易閣的方向走去。
大多街道上的行人都不多,但集市的方向確是人山人海,易閣外的廣場上更是人滿為患,幾乎全城的孩子都聚集到了這裡,在牆外也能聽到牆內的在冊相師公開課的一些內容,對他們也會有不少的助益。
周逸快步穿過人群走到易閣門前,拿出請柬遞給門口的衛兵查驗。
「你就是周逸?」衛兵狐疑的看著周逸。
周逸問:「在下正是。」
那衛兵把請柬交還給周逸,說了句:「進去吧。」
周逸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跨入了易閣大門。
那衛兵回頭看了看周逸的背影,搖了搖頭,輕嘆道:「可惜了,得罪誰不好,偏偏要得罪白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