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滄桑、花青語臨陣倒戈,近千黑櫻盜鬧哄哄地一起調轉刀口對準了其餘五大寇。|
此刻的「東海六大寇」顯然已名存實亡——白鯊趙庭沙遭姬澄澈格殺,綠嵐祖上香、血牙風不及重傷被擒淪為階下囚。金翼呂輕雲也頗講義氣,一看同伴被抓,自己焉能獨自逃生,索(性xing)主動舉手投降被唐雪落輕鬆拿下。
如此一來,原本的東海六大寇中只剩下追隨在殤馗左右的颶風盜首領王遺風碩果僅存,其他五人或死或傷,再加上花青語倒戈,無異於土崩瓦解。
所謂樹倒猢猻散,數千海賊見自家的首領鎩羽折戟,頓時了無鬥志形同一盤散沙。
反觀浮空島人馬同仇敵愾軍心大振,在流風昭、流風瑤兩大家老的統領之下轉守為攻,將一群群海賊嘍囉趕下海去。
不久,浮空島北方的海面上又有兩支艦隊披星戴月乘風破浪而來,正是得到耿躍傳訊的方寸島與瀛台島(日ri)夜兼程趕到戰場。
這兩支生力軍的加入令得海賊人馬徹底崩潰,殘兵敗將四處奔逃,(情qing)勢急轉直下。
眼見塵埃落定,步滄桑上前說道:「姬兄弟,我要走了。」
姬澄澈一怔,說道:「何不等收拾完這群蝦米,你我喝過酒後再走?」
步滄桑嘿笑道:「我不想和天廬的人打交道,他們也未必看得上我這個海賊。」
姬澄澈心中湧起不舍之(情qing),問道:「你要去哪裡?」
步滄桑回頭看了眼花青語,目光中柔(情qing)無限滿是笑意。
「她喜歡做海賊,我便陪她做海賊。等哪天干膩味了,想找個沒人的地方逍遙,我便陪她去逍遙。」
「那怎麼行?」姬澄澈不滿道:「我還等著當乾爹呢。」
花青語的臉絕無僅有地一紅,抿著紅唇瞅著步滄桑不說話。
步滄桑呆了呆,展顏露出一絲尷尬笑容道:「那好,等將來我們倆生了兒子一定抱著他到天都城來找你喝酒。姬兄,你便備下好禮準備當乾爹吧。」
說罷,他抱拳向姬澄澈和唐雪落作別道:「山高水長,來(日ri)再會。」
冷不丁花青語瞟了瞟安靜站在姬澄澈(身shen)邊含笑不語的唐雪落,道:「想喝酒到哪裡都可以,我們萬里迢迢跑來天都城,澄澈(殿dian)下可要請我們喝你和唐仙子的喜酒才行。」
唐雪落猝不及防臉若霞燒,目光垂下卻並不出言反對。那心有戚戚焉的(嬌jiao)羞模樣,任誰都看得明白她對姬澄澈的一往(情qing)深。
當下步滄桑攜著花青語率領手下海賊退出戰場,駕舟離島揚帆而去,漸漸消失在海天的盡頭。
唐雪落若有所感道:「步大哥有恩必報,也是(性xing)(情qing)中人。」
姬澄澈點點頭道:「所謂元界八凶,也未必都是無惡不作的凶人,譬如步大哥,譬如妖夜,我和他們的交往雖淺,但體會得到,他們都是重諾尚義的豪傑人物,就算那手段歹毒的赤狼也未必完全沒有可取之處,至少比天道教中的某些人要來得光明磊落許多。」
唐雪落莞爾一笑,心想澄澈哥哥對天道教的怨念果然不是一般的大。
她美眸流轉望向天廬,道:「不知那邊的(情qing)形如何?」
姬澄澈道:「流風前輩已經趕去,量殤馗插翅難飛!」
他抬頭振聲長嘯,須臾的工夫海面上響起雄壯的龍吟之音,闊別數月的玄霜從雲端里飛出,俯(身shen)沖向浮空島。
「走,去找殤馗算賬!」姬澄澈攬住唐雪落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隔著衣衫,仍然能感覺到觸手那片柔軟光滑溫潤的肌膚。
兩人如影隨形比翼雙飛,齊齊飄落到玄霜的背上。
玄霜見到姬澄澈安然無恙地歸來,興奮得一聲大叫如匹練橫空直上遮天峰。
天上,一輪明月如冰盤高懸,彩雲悠悠追著今宵的月兒自在徜徉;
腳下,烽火正燃星星點點燦若銀河,風吹過煌煌如雨飛落;
眼前,遮天峰雋秀(挺ting)拔如詩如畫,層雲拂面山嵐跌宕,吹動滿山林木輕歌曼舞;(身shen)後,一望無際的滄海波瀾壯闊,數十艘熊熊燃燒的大船印染半片紅彤彤的汪洋。
莫名地,姬澄澈的思緒像這夜裡飛揚的風,一下子飄出很遠很遠。然而縱使遠到天涯海角,他也一定一定要陪在她的(身shen)旁。
莫名地(胸xiong)口砰砰亂跳,姬澄澈的(身shen)子不由自主地前傾輕輕擁住唐雪落,任伊人柔軟的髮絲鑽入自己的鼻孔,暖暖的痒痒的,呼吸里全是她甜甜的馨香,神魂飄((盪dang)dang)間只願這一刻能成永恆。
「雪落,等我回天都城和父皇說過,便和你去靈山可好?」
唐雪落的(嬌jiao)軀被姬澄澈熨燙得火(熱re)一團,蜷在他的懷抱里(情qing)不自(禁jin)地顫抖起來,心頭那朵早已含苞的花兒此刻層層疊疊地綻放開來,一股股狂喜的暖流瞬間傳達四肢百骸,人如醉酒般低聲道:「我等你來。」
姬澄澈聽聞她含羞應(允yun),不由心花怒放臂上加力將唐雪落緊緊抱住,貼著她的耳垂輕輕一吻,千言萬語涌到嘴邊卻只蹦出四個字:「我一定來!」
唐雪落從耳垂起渾(身shen)如觸電流歡喜無限,卻緊張得一動不敢動,乖乖地靠倒在姬澄澈的懷中酥酥軟軟地任由他抱著,眼前仿佛已看到他騎著玄霜從天而降,來到靈山來到自己的(身shen)旁……
兩人都不再言語,浮空島上的戰火未熄,金戈鐵馬呼喊廝殺聲隨風傳來,千堆光火點亮夜空,但對於沉浸在幸福憧憬里的兩個青年人來說,有什麼能比此刻(身shen)邊相依偎的那個人更重要?
驀然遮天峰頭響起一聲瘋狂的怒嘯,如滾雷隆隆響徹蒼穹,登時驚醒了兩人。
姬澄澈凜然一驚,功聚雙目往天廬方向望去,就見流風烔立在宮宇(殿dian)頂之上,鬚髮怒張怒嘯不已。
「(情qing)形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兒?」姬澄澈的思緒一下回到硝煙紛飛的現實里,座下的玄霜陡然加速沖向天廬。
只見在流風烔腳下的宮宇前,天廬與海賊兩方的人馬壁壘分明,中間還夾雜著數百名流風禪父子手下的叛黨,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殤馗面色萎頓,將一位滿(身shen)血污的白衣婦人抓在(身shen)前,一手扼住她的脖頸,一手握尺抵住她的後背,智珠在握道:「流風羽聖,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流風烔怒不可遏,雙目噴火道:「放開璇兒!」
「殤馗抓了天廬女王威脅流風前輩!」唐雪落芳心一沉,眸中迸出罕見的怒焰道:「他真卑鄙!」
就聽殤馗油然道:「放她可以,但我有三個條件。」
「什麼條件?」翡翠公主流風瞳站在十丈之外,右手死死攥握天翼聖杖,指甲不覺發白。
殤馗道:「第一條,女王(殿dian)下立即宣布退位,將王位禪讓給她的叔叔流風禪。」
話音未落,流風璇低垂的雙目猛然睜圓,冷冷啐了口道:「放(屁pi)!」
殤馗嘿嘿低笑繼續道:「第二條,交出浮空島的秘密。」
「放(屁pi)!」這一聲來自空中的流風烔,頭頂上懸著的奈何崖嗚嗚晃顫,就怕他盛怒之下砸下來,只怕整座天廬都要化為廢墟。
「第三件,一命換一命——」殤馗的目光盯視流風烔道:「你死了,我才能放心睡覺!」
出奇地,流風璇和流風烔都沒有開口罵人,場中出現了短暫的死寂。
「放(屁pi)!」突然流風瞳怒聲道:「這老瘋子當年對自己最親的人都能促下殺手,又怎麼可能為了女兒賠上自己的(性xing)命?」
殤馗眯縫起兩隻眼,淡然道:「我們可以賭上一賭。」
流風禪平生最畏懼的便是流風烔,聞聽此言立刻大喝道:「流風烔,你當年親手殺害了自己的結髮妻子,今(日ri)莫非又想害死璇兒?天底下無(情qing)無義鐵石心腸的人,非你莫屬!」
有道是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他的兒子流風蓋世立馬心領神會了老爹的用意,應聲譏嘲道:「什麼流風羽聖,不過是個瘋瘋癲癲貪生怕死的懦夫!」
「住口!」流風璇瞪視流風禪父子,餘威之下流風蓋世不自覺地往後躲到流風禪(身shen)後,鼓起餘勇道:「等我爹爹做了天廬之主,遲早要你們母女好看!」
「做你的清秋大夢。」流風璇嗤之以鼻,勉力抬起頭看了眼流風烔,木無表(情qing)道:「我心裡的那個父親早已死去,你們也休想用我來要挾他!」
「璇兒!」流風烔滿心痛苦黯然神傷,任他八表雄風蓋世無敵,此際竟也怯於面對女兒的眼神。
殤馗忽然一指流風瞳道:「流風羽聖,你該還不知道自己的外孫女兒叫做什麼名字吧?」
「我告訴你,她也叫流風瞳,不過是目童瞳,與你同音不同字而已。」
「流風瞳?」流風烔像是愣住了,先是注視流風瞳許久,繼而轉向自己的女兒道:「是、是真的,你給她起名叫瞳兒?」
流風璇面寒如霜,閉嘴不語。
「哈哈,哈哈哈——」流風烔突然縱聲大笑起來,說道:「殤馗,你不就是想知道天廬的秘密麼?你放了璇兒,老夫成全你便是!」
「瘋子!」流風璇(身shen)軀一顫,恨恨地望著一邊狂笑一邊流淚的爹爹,「都過去四十年了,你還是個瘋子!我的死活不用你((操cao)cao)心!」
聽到女兒的斥罵聲流風烔竟是更加開心,心想若非流風璇對自己猶存父女之(情qing),又豈會這樣說?多年的心結豁然打開,原本被天元寶鏡化解去不少的瘋病,此刻不治而愈。
不錯,她是恨自己當初錯手殺死了母親,但到底還是記得自己這個父親!
念及於此,流風烔容光煥發像是重新活過來一般,宏聲道:「殤馗,你想一命換一命,老夫把命給你,就當是賠她娘親一條命!」r1148章節內容正在努力恢復中,請稍後再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