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動作快逾閃電,彈指間已激鬥二十餘個照面,兔起鶻落令人眼花繚亂,更看不出究竟是誰占了上風。
老掌柜皺起眉道:「(殿 dian) 下到底年輕氣盛,這是在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啊。」
巨崇德笑了笑道:「鮑老哥,你還不了解 (殿 dian) 下。他的手段可不是一個小小的魅族殺手首領能懂的。這個傢伙,做磨刀石只算勉強合格。」
話音未落,背後又響起一聲慘叫,最後一名魅族女殺手被小芹的筷子打穿大腿,沒等起 (身 shen) 汪虎彰便跟了上來,毫無憐香惜玉之 (情 qing) 的一斧子砍掉腦袋。
小芹「哎喲」一聲道:「大將軍不是叫多留幾個活口麼?」
汪虎彰「啊」了聲,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下回我一定記得。」
於是酒肆里的戰鬥基本結束,只剩下一名魅族殺手還在負隅頑抗。
他的對手是雲空野和大牛,兩人聯手將將能夠斗得勢均力敵,這還是在魅族殺手見同伴皆已戰死,心神慌亂之下的結果。
在酒肆外,姬澄澈和那個魅族殺手首領的惡戰業已進入白 (熱 re) 化階段。
魅族殺手首領明白自己的燃血秘法難以持久,如果百招之內無法擊殺姬澄澈,唯有死路一條。
故而他不惜血本拼命猛攻,希望能儘快殺死姬澄澈再奪路而逃。畢竟以他的 (身 shen) 法速度,即便巨崇德也是追趕不上。
誰知姬澄澈的招式越打越慢,就像水磨工般不疾不徐,牢牢鉗制住魅族殺手首領。
他一邊打鬥,一邊回想鬼師的指點:「快的極致,不是更快,而是恆靜。一如我們頭頂的 (日 ri) 月,你幾乎覺察不出它的移動,實則逝者如水不可追回……」
對照魅族殺手首領瘋狂的快攻,他愈發領悟到鬼師這句話奧妙無窮直指天道至理。
假如自己未曾受到他的啟發,此刻與魅族殺手首領純粹以快拼快,十有招式要被打破,甚至一敗塗地。
但當他懂得以慢制快,並學會運用節奏的變化打亂對方的步調時,便幾乎立於不敗之地。
當然這絕不是簡單的慢,而是一種建立在對快有極致了解基礎之上的「慢」。一招一式不溫不火恰到好處,始終能打在魅族殺手首領攻招的節點上。
魅族殺手首領亦漸漸發現不對勁兒,他攻得越猛,感覺就越彆扭,就像一道道海潮狂暴的撲擊在礁石上,那礁石亘古矗立巋然不動,反而能將襲來的潮水撞擊回去,擾亂到後一波大潮的節奏。
不管他的攻勢如何兇猛,姬澄澈的陣腳始終不見絲毫散亂,進退有序穩紮穩打,簡直是貓戲老鼠。
魅族殺手首領越斗心裡越涼,曉得自己和這個魔族少年的修為差距實在太大,哪怕動用了燃血秘法亦無法取勝,他現在所做的不過是垂死掙扎苟延殘喘而已。
如此場面自然難逃巨崇德的眼光,他心頭大定暗贊道:「澄澈 (殿 dian) 下如今的修為已不是我能應對的了,大先生的教導之功委實令人欽佩!」
「大、大將軍——」忽然他的 (身 shen) 後響起小芹低低的呼喊聲。
巨崇德轉過頭,小芹垂首囁嚅道:「您……真的沒事?」
巨崇德微笑道:「我很好,你放心。」
「可你……明明喝了那杯酒。」
「那是個 (陰 yin) 陽壺,事實上酒肆里所有的酒壺都有同樣的機關。」
老掌柜道:「咱們祖孫三人同吃同住相依為命,我讓你去幫大牛打理獐子,你卻捧著個酒壺出來還神 (情 qing) 反常,我便猜到有問題。所以我傳音入秘給巨大將軍,請他配合演一齣戲。」
「啊,怎麼可能?」小芹驚訝地抬起頭看著爺爺。
老掌柜知道如不將實 (情 qing) 告知小芹,恐怕她很難打開心結,他伸手輕輕拉一拉小芹的大辮子 (愛 ai) 憐地道:「有件事爺爺一直沒告訴你,其實大將軍每次來酒肆,除了喝酒歇腳,最重要的事是和我交換 (情 qing) 報。」
「爺爺,你——」
「納尼魯!」
酒肆外,魅族殺手首領爆發出一記聲嘶力竭的呼吼,頭頂「砰」的悶響血霧噴薄,竟是祭出了元嬰。
他顯然是剛剛晉升天元震旦境,元嬰將將成形遠談不上強壯。
姬澄澈向後飄縱,拉開了與魅族殺手首領之間的距離,凝念釋放百龍咒。
「嗚——」百龍齊飛,幕天席地轟擊魅族殺手首領的元嬰。
「轟隆隆——」光瀾狂涌爆綻開來,魅族殺手首領的元嬰像是燃燒的火球穿透出來,不顧一切地撲襲姬澄澈。
姬澄澈接連又發兩道巫咒,天空中流光溢彩罡風橫飛,魅族殺手首領的元嬰搖搖擺擺已不能凝聚成形。
小芹看得目瞪口呆道:「他……到底是武士還是靈修?」
巨崇德微笑道:「澄澈 (殿 dian) 下是靈武雙修。」
「鏗!」姬澄澈埋 (身 shen) 衝上,胎元神刀驚鴻一瞥復歸匣中,(身 shen) 形與魅族殺手首領的元嬰交錯而過。
元嬰繼續向前沖了二十餘丈才緩緩停住,全 (身 shen)「嗤嗤」冒煙,隨時會崩碎。
他迴轉過 (身 shen),望著姬澄澈道:「我輸了。」
姬澄澈道:「我可以幫助你將元嬰歸竅。」
「不必,」魅族殺手首領道:「我說過,魅族武士只有戰死的鬼,沒有投降的狗。何況,能死在像你這樣強大的對手刀下,是我最大的榮幸。」
他向姬澄澈遙遙躬 (身 shen) 一拜,猛然大聲叫道:「嘎西摩多——」
「轟!」元嬰碎裂成一縷縷光流,瞬即潰散開去。
汪虎彰好奇道:「他最後那句鬼叫的啥?」
老掌柜回答道:「差不多就是我們漢語裡吾皇萬歲的意思。」
小芹瞪圓眼睛盯著正向酒肆行來的姬澄澈,訥訥道:「那個,他……真的是我們大漢的皇子?」
「如假包換。」巨崇德笑著道:「大漢八皇子澄澈 (殿 dian) 下,要不你再親口向他確認一下?」
小芹趕忙搖頭,心想先前這傢伙說自己吃過龍肝鳳膽,她還罵他是吃豬草的,沒想到他說的是真的。
民間傳說中的那些龍子龍孫們無不是養尊處優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掏塊手帕出來都是香氣撲鼻的貴公子。可看姬澄澈,年紀比大牛也大不了多少,卻以一己之力乾淨利落地斬殺魅族殺手首領,修為之高連巨大將軍也望塵莫及,為人又平易近人,沒半點兒皇子的架子。
「大叔!」姬澄澈走進酒肆,向巨崇德歡喜地叫道。
「(殿 dian) 下!」巨崇德躬 (身 shen) 施禮。
他的腰還沒彎下,姬澄澈已經衝到面前張開臂膀一把抱住。
兩人十年未見,重逢之下均都歡喜無限。
「呀!」那邊最後一名魅族殺手迫開大牛,像是瘋了一樣撲向雲空野,只想臨死前能夠拉一個墊背的。
老掌柜眼疾手快,屈指探出一根筷子。
「啵!」那筷子精準異常打中魅族殺手的背心大椎 (穴 xue)。魅族殺手 (身 shen) 軀巨震,雙手頓時失去所有氣力。
雲空野骨刀一揮深深扎入魅族殺手的小腹,魅族殺手的 (身 shen) 體撲倒在他的 (身 shen) 上,血如泉涌氣絕命亡。
「小兄弟,你沒傷著吧?」大牛丟開殺豬刀,將魅族殺手的屍體從雲空野的 (身 shen) 上翻開。
雲空野躺在地上直喘粗氣,咧開嘴笑道:「我沒傷,都是那傢伙的血!」
「哈哈,好樣的,小兄弟!」大牛一把抱起雲空野,在空中轉了兩圈。
老掌柜向姬澄澈施禮道:「仙人掌太岳路虎踞舵都尉鮑安國拜見 (殿 dian) 下!」
「你就是鮑都尉?」姬澄澈一喜,說道:「我聽敖大哥說起過你!」
鮑安國道:「我和他是多年的戰友,當年也有過命的交 (情 qing)。後來他退出仙人掌,轉任武職,也有許多年沒見了。」
汪虎彰呵呵笑道:「敢 (情 qing) 你們都認識,是自己人,真太好了!」
他說這話時,眼睛一直笑眯眯地瞅著小芹。
小芹把頭一扭,只當沒看見。
眾人將酒肆稍作收拾,兩名校尉押上俘虜。
被俘的一共有三人,其中一人傷勢過重無法審訊,另外兩人一男一女神 (情 qing) 平靜一言不發。
作為資深仙人掌,鮑安國刑訊 ((逼)) 供當仁不讓,發問道:「姓名!」
男殺手漠然道:「在下鬼野平,她叫韓葉子。」
「誰指使你們來刺殺巨大將軍的?」
「不知道。」鬼野平的唇角露出一絲譏嘲道:「你既然是仙人掌都尉,何不親自查查?」
「很好的建議。那麼是誰將巨大將軍的行蹤 (情 qing) 報出賣給你們的?」
鬼野平反問道:「你覺得我會知道麼?」
「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誰知道呢?」鮑安國笑眯眯地道,和他早先懦弱的模樣實有天壤之別,「不過我們總該想法子知道,不是麼?」
在旁默不作聲的韓葉子忽然開口道:「鬼野,差不多了,別跟他們廢話,做我們應該做的事 (情 qing) 吧。」
「是,」鬼野平聽懂了韓葉子話里的意思,看著巨崇德笑了笑道:「我們雖然失敗了,但你也活不久——嘎西摩多!」
「不好!」鮑安國察覺事 (情 qing) 不妥,探手抓向他的下巴。
可惜終究晚了一步,鬼野平雙目突出轉臉望向韓葉子道:「葉子,上路了。」
韓葉子沒有答話,一縷黑血從唇角逸出。
大牛咂舌道:「這些人不把別人的命當命,也不把自己的命當命。」
鮑安國上前試了試兩人的脈搏,已是回天乏力,苦笑聲道:「我怎麼疏忽了?」
汪虎彰撓頭道:「我還是沒搞懂,這些人究竟是誰派來的?」章節內容正在努力恢復中, 請稍後再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