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住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陳紅月忽然間眼淚縱橫,雙手顫的攙扶著陳玄機起來,說道:「我就說,怎麼看著你這麼面熟,只是你長得像你娘多一些,你娘這個人平時不怎麼出門,所以我一時間竟然沒有看出來,天啊,想不到你還活著,那你爹娘他們?」
「他們當年從北蠻出來後,就遭到圍攻追殺,正魔兩道都有,後來護送他們的高手死亡殆盡,沒有辦法,便把我丟在南荒了,至於他們,則繼續向西逃去,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們現在被困在西海死境中,二叔你放心,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救他們出來的。」陳玄機以誓般凝重的口吻說著。
陳紅月繞著陳玄機走了一圈又一圈,不停點頭,連連道:「好好好,十五年了啊,終於再次有了大哥的消息,而且還見到了這麼一個大侄子,哈哈,十五年來,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酒呢,酒呢?今天我要不醉不歸!」
大人他們連忙叫來小二安排下去,好酒好菜,不大一會兒就6續端來。
當夜,眾人圍了一桌,大吃大喝。
木鐵心本來就不是純正的人類,再加上修為高深,自然是不會喝醉的,倒是陳玄機和陳紅月二人,喝得尤其醉醺醺。
陳詩瑤和陳詩雨兩姐妹,一句句哥哥叫得那叫一個甜蜜,陳詩瑤與陳玄機同一年出生,只不過比陳玄機晚了幾天而已,所以他這個當大哥的自然免不了要破費一番,送出了幾樣東西。
因為考慮到他們現在基本沒有什麼自保之力,陳玄機把防禦和攻擊性質的玉佩給她們了一些,一些的意思就是指不是一件,而是一盒。
從來沒見過陳玄機送禮如此大方的大人偷笑不已。
方天生在酒桌上看著陳玄機終於與親人團聚,也是為他高興,只是想起自己,不免落淚,不過一想起還有哥哥在天機宮呢,便收拾情懷,與大人一起向陳玄機道喜。
喝酒的時候,陳紅月說了許多陳玄機還未出生的時候的事情,大多是說他們兄弟幾人如何和睦,也從來沒有人跟大哥爭搶那少宗主之位。
陳玄機便問起其他幾位叔叔。
陳紅月說兄弟六姐妹一共八人,六個兄弟中,大哥失蹤,他作為老二,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老三老四如今還被困在滅神山中,雖然還是滅神宗大本營,其實跟軟禁沒啥兩樣了。老五老六則當年隨著宗主一起前往北蠻,至今未歸,七妹嫁入了光明教,如今雙方關係決裂,她夾在中間,生活可想而知,而老八則自從出生便被老祖宗安排下,被一個高人帶走了,至今沒有任何消息。
這次魔道內亂,已經延續了十五年,卻並沒有減弱的趨勢,滅神宗當年畢竟是魔道領,關係錯綜複雜,勢力遍布天下,雖然總部的陷落讓天下各地的分部都岌岌可危,卻還沒有被當即剷除,不過陳紅月當年還未接觸宗門之事,這些秘密所在,他知之有限,就算知道,那也是不敢去的。
陳玄機聞言沉默了半晌,結合這些情況,再加上當年自己親眼目睹的事實和前世的一些調查,幾乎可以肯定,當年這件事一定是一個極為龐大的陰謀,這種環環相扣的設計,絕非一日之功。
陳紅月表示贊同,說道他這些年一邊逃亡,一邊也在調查,可是一直沒什麼眉目,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滅神宗之所以會在光明教和天魔門的夾擊之下,幾乎沒什麼反抗之力就敗下陣來,就是因為滅神宗內部出了問題。
如果嚴格追究起來,少宗主陳紅雲的離開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引子,而這個引子的牽線人是他的岳父大人。
陳紅雲這個滅神宗少宗主,又是宗主陳戰天所有子女中最出眾的,他一出事,陳戰天自然坐不住。
一宗之主的離開,內亂的爆,加上跟隨少宗主和宗主出山護駕的一些高手,滅神宗雖然實力依然,但人心惶惶之下,又哪裡抵抗得住?
「唉,如今你既然沒事,大哥大嫂也有了消息,雖然西海死境若非機緣巧合難以進入,但總也是一件好消息。卻不知父親他老人家,如今怎麼樣了?」陳紅月喝了一大口酒,搖頭嘆息。
陳玄機安慰道:「放心吧,北蠻皇宮畢竟也算是親家,若是真要撕破臉面,當初就不會允許我爹娘走出皇宮,所以他們可能只是推波助瀾,卻不會自己動手,我想爺爺他老人家一定沒事的,只是被困了而已。」
他們說了好久好久,終於,醉得狠了,陳玄機和陳紅月同時揮了揮手,如同趕蒼蠅一樣,把煩惱趕走,陳玄機大笑道:「這些事且不去管他,來,我們喝酒!」
又喝了半晌。
陳紅月伸手使勁拍了拍陳玄機的肩膀,哈哈笑道:「玄機,你很好!是這個。」說著翹起大拇指,一邊打著酒嗝,一邊說道:「我近來都在南荒輾轉,你小子的大名可是已經傳遍南荒武林了,說你是第九紀元開創以來,最為傑出的天才,也是修鍊度最快的天才,還有人送了你一個綽號,想不想聽聽?」
陳紅月賣了個關子。
陳玄機倒是出乎意料,說道:「哦?難得有江湖同道抬愛啊,什麼綽號?」
陳紅月張了張嘴,一張臉憋得通紅,忽然將臉轉向大女兒,說道:「瑤兒,你玄機哥哥的綽號叫什麼來著?」
陳詩瑤一邊給父親擦著嘴,一邊微笑道:「是小槍神啊爹爹。」
「啊!對對對,小槍神!」陳紅月醉態可掬道:「聽聽,這綽號多有氣勢,小槍神,哈哈,小槍神!」
陳玄機卻不甚滿意,說道:「槍神就槍神了,還什么小槍神?」
「喲,咱家天才還不滿意啦。」陳紅月怪笑道:「真給你個槍神的稱號,你擔得起嘛,武林中稱神的傢伙,那必須要是神魔級的高手,當世一共才有幾個?你有個小槍神的稱呼已經是無上的榮譽了好嘛。」
「好好好,小槍神就小槍神吧。」陳玄機無奈嘆道:「敢問那『大』槍神又是誰?」
「大槍神?」陳紅月一愣。
「對啊,我叫小槍神,總要有個大槍神吧?」
「呃。」陳紅月撓著頭,「我想想啊。」
陳玄機盯著他,等他回答。
「我想想……我想想……」陳紅月嘟囔著,然後咕嚕一下,鑽到了桌子底下。
陳詩瑤和陳詩雨兩姐妹連忙去扶他。
陳玄機哈哈大笑,轉頭看向大人,「你知道大槍神是誰嗎?」
大人連忙搖頭,「不知道。」
「你知道嗎?」陳玄機看向方天生。
「師尊,你這不是難為我嗎?」方天生委屈道。
陳玄機唉聲嘆氣,轉頭去找木鐵心,可是這一轉身,直接就栽了下去。
大人連忙扶起他,與方天生相視苦笑,卻又有些高興。
他們與陳玄機在一起時間長了,自然知道陳玄機是什麼性子,這個人心裡不管有什麼事,表面都不會有任何表示,除非是極為極端的狂喜和狂怒,這對於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來說,其實是極為難以承受的心理壓力。
今天毫無疑問是一個讓他大喜的日子,所以才會如此失態。
「也不知玄機多久沒有這樣放縱過了,挺好的。」大人一邊扶著陳玄機往床邊走,一邊說道。
方天生凝重點頭道:「我最明白這種感覺。」
大人瞪眼道:「說得好像我不明白一樣,我也是從小就是孤兒好嗎?」
方天生嘻嘻一笑,「咱們是怎麼回事,孤兒很值得炫耀嗎?」
大人也笑了起來。
陳詩瑤和陳詩雨扶著陳紅月回房休息了。
陳玄機也在大人和方天生的幫助下,脫了外袍,沉沉睡去。
這照顧人的活計,自然還是落在了方天生身上,她坐在床邊,隨時準備給陳玄機端茶倒水,或者在他嘔吐的時候準備痰盂。
大人走出房間,輕輕關上門。
外面夜色醉人,月光如水。
前面的欄杆上,木鐵心斜斜的坐在上面,靠著廊柱,右腿微曲,手中抓著那個從九宮拘魂陣裡面得到的葫蘆,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裡面的氣機酒。
端的一副道家所謂的飄飄欲仙的景象。
大人當然不知道武林中人口中的武神,在道家稱為仙,在佛家稱為佛,其實都一個意思。
「一個人喝酒不悶啊?」大人輕輕縱深,落在木鐵心身前。
木鐵心搖了搖葫蘆,示意了一下,笑道:「請。」
大人便拿出自己那酒壺來,直接對著壺嘴喝了起來。
「鐵心啊,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大人舉起袖子,擦了擦嘴角。
「什麼事?」
「我就是想問問你,你有什麼愛好沒有啊?因為我現一路走來,除了玄機讓你幹嘛你幹嘛,好像就沒其他什麼事了一樣?」
「我想想啊。」木鐵心說,他果然在認真的想,想了好大一會兒,才認真的搖搖頭,認真的說道:「我確實沒什麼愛好。」
大人一陣無語,「我再替很多很多人,問你一個問題。」
「問。」
「你為何死心蹋地的要跟著玄機啊?」
「因為跟著師尊我會很舒服啊。」
「很舒服?」大人一口氣機酒噴了出來,在月色下化成一片迷濛的白霧,美輪美奐。
「如果不是師尊,我現在可能還在沉睡,此其一。如果不是師尊,就算我覺醒了也最多是金剛境,此其二。如果不跟在師尊身邊,我的修鍊度起碼要慢數十倍甚至數百倍,此其三。最重要的是,師尊不是一般人……」
說到這裡,木鐵心忽然神秘兮兮的對著大人招了招手,低聲道:「過來。」
大人往前湊了湊。
木鐵心輕聲道:「我感覺,師尊很有可能關係著天下蒼生的生死存亡。」
「撲哧。」大人笑了出來,然後越笑越大聲,搖頭道:「鐵心,你莫不是喝醉了在逗我?」
木鐵心白了他一眼,「你覺得區區一些糧食精能把聖族灌醉嗎?」
大人見他不像開玩笑,知道聖族畢竟不是凡人,慎重問道:「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也不想想,在我這個木聖之前,已經有火聖跟了師尊了,或許我自己的感覺可能有錯,可是我們兩個不約而同啊,你想想吧。」木鐵心喝了口氣機酒,笑道:「不過這些好像對你們人類來說並不重要,你們在乎的是感情嘛。」
大人頗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好,就沖你後面這句話,我敬你一杯。」
兩人咕嚕嚕喝了幾口,大人說道:「你先去休息吧,接下來的路上估計是想要太平也不可能了,魔道的實力可非同小可,玄機還指望你保護呢,我和天生丫頭實力太低了。」
木鐵心點點頭,從欄杆上躍了下來,說道:「知道自己實力太低,就抓緊時間修煉,別整天都向著談戀愛!」
「你!」大人咬牙切齒,順手就像砸過去,然後才想起自己手中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酒壺,恨恨作罷,低聲喝道:「木鐵心,你給我等著!」
木鐵心嘿嘿笑著,回去休息了。
……
持刀人能夠逃出生天,自己感覺頗為意外,因為按照他的想法,和對這些天聽到關於陳玄機的一些為人處世,好像這小子一旦出手,從來不會給人逃命的機會。
更何況,他根本就不認為自己能從木鐵心手中逃走,甚至當他剛開始逃命的時候,都已經感覺到了木鐵心追來的氣息。
那時候他一瞬間就是一身冷汗。
可喜可賀的是,木鐵心竟然回去了。
荊金峰摸了摸額頭的冷汗,一路疾馳,終於在半夜的時候,來到一間田野中的茅屋前,這茅屋是豐收季節用來儲存收穫之後還未來得及運回家的糧食所用。
荊金峰輕輕敲了敲門,聲音三長一短又兩長兩短,是約定好的信號。
「進來吧。」裡面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荊金峰推開門走了進去,月光從門口灑入,隱約從地上的反光中,能夠看到正對著屋門的牆邊擺著一張椅子,椅子上坐著一個身穿寬大黑袍的影子。
「噗通。」荊金峰跪倒在地,喊道:「屬下無能,又讓陳紅月他們給跑了!」
「怎麼回事?」那黑袍人仍然沙啞著聲音問,語氣中沒有情緒波動,並未生氣,似乎是因為這些年屢屢失敗已經習慣了,也像是已經失望透頂,反而不會生氣了。
荊金峰有些忐忑,連忙把事情經過說了說。
「陳玄機?」黑袍人低語一聲,片刻後說道:「是那個傳言只有十五歲的小槍神?登上天驕榜榜外榜的陳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