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思顏沒有問出結果。
當天晚上葉元裴就接到了凌天成的皇命,讓他帶兵去喀什族,而朝中一時也議論紛紛,都在談論此事,且看上去不太美好。
外面的案子一件接著一件,葉元裴走了以後,護城河的事就移交到了刑部。
幾天以後,古書新上了一份奏摺,輕描淡寫地只描述了從裡面找出多少具屍體,至於這些屍體有什麼特徵,會牽涉哪些東西,他隻字未提。
莊思顏覺得裡面疑點太多,跟凌天成申請出宮,要協助古書新一起查案,結果凌天成卻給她分派了另外的活兒。
還說陽城那批官銀也挖的差不多了,現在都在往京中運送,讓她有時間注意一下,至於護城河這個案子,就暫且給刑部去處理,如果有什麼疑問,溫青會去跟蹤的。
莊思顏覺得很多事情,好像一夜之間變了似的,可具體變了哪裡她又說不清楚。
不過能出宮就好,凌天成說不讓她管護城河的案子,但只要她出去了,還不是想去哪兒去哪兒?
進入三月以後,天氣已經回暖許多,冬日裡的厚厚的棉服早就脫了去,身上穿的薄了,行動也便利許多。
莊思顏平時出外行走,跑跳什麼的都不比一般的女子,所以相對來說也比別人更穿的少一些。
她從宮裡出來,仍然有青然和青石隨身跟著。
回了一趟宅子,跟阿四碰頭以後,了解到孫喜的情況。
據阿四說,最近孫喜回家頻繁了,他雖然在莊思顏這裡領了一份差事,但做的並不用心。
莊宅的人沒有苛待他,卻也他不是什麼客人,而且是個被軟禁的犯,所以平時有什麼活還是會叫他去做。
當然做事的時候,阿四都會盯著,既是這樣,有一次孫喜還是不小心被石頭砸了,而他回家的理由就是自己的手臂被砸傷了,特別想見親人。
莊思顏皺著眉頭想了好一陣子,才問阿四:「院子裡有石頭,可以把人砸傷?」
阿四臉上的表情也很奇怪,默了一下才說:「花園裡有一座假山,山上有一些石頭,按正常情況下是不會把人砸傷,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莊思顏立刻把目光轉到阿四身上,看他的時候,腦子裡莫名想到上次脫身,也是由阿四幫忙,孫喜才走掉。
她嘴裡問著話,心裡卻在想,這次又會是阿四幫忙嗎?
自上次跟他談過以後,表面看去阿四又回到了原來對她的忠誠,可人心是很難測的。
莊思顏在這一行做的多年,對於這方面還是知道一點。
認真起來,誰也不能全然相信,何況是一個跟自己沒多少年交情的人呢?用阿四的話說,他們恩怨兩清了,她雖然救過阿四的命,但他同樣也數次救了自己的命。
在不在相欠的情況下,忠不忠都是對的,莊思顏沒有理由再要求他。
可當她看著阿四的時候,又覺得他不會做出那樣的事。
莊思顏看了他片刻,又把目光移開,平靜地說:「阿四,依你分析這是巧合嗎?」
阿四搖頭:「屬下覺得不像是巧合。」
「哦?說說看,哪裡有問題?」
阿四往外面看了一眼,從這個角度,剛好可以從窗子裡,看到花園的一角。
那裡的假山堆的有些大,也是莊思顏當年故意為之,她不想讓整個院子裡看上去過去冷清。
北方的院子,冬天裡什麼也沒有,只能靠這些假境撐撐門面而已,且假山在後院與前院的中間,人們從中間過的時候,得從中間的小路過去。
但若在前院往後院看,那假山又恰好成了一道屏風,把兩院子間分隔開來。
其實還是挺好的,也是莊思顏喜歡的風格,當然建造也一定很結實,不會隨便堆些石塊。
阿四也分析了這一點,他還說:「孫喜在去假山打掃的時候,有意把我支開。」
莊思顏聽到這話,就重新轉過身,面對阿四問:「把你支開?」
「對的,這事也怪我,我知道他在耍小把戲,他最近時不時都要來這麼一下子,屬下也想看看他到底想搞什麼花樣,所以也是故意走開的。」
莊思顏笑了起來:「你還真是童心未泯,跟一個小孩子玩起了彼此試探的把戲,偏偏自己又玩脫了,栽到他的手裡。」
阿四被調笑一頓,很是愧疚地把頭低下去。
過了一會兒才向莊思顏保證:「先生,下回我一定把他看緊了,不讓他再作妖。」
莊思顏沒應他的話,只向他搖了搖頭,許久才站起來:「你不要跟他了,我另外找人跟著他。」
阿四不解:「您的意思是讓他在府里隨意走動,自由進出?」
「不,我找別的人帶你看著他,但不會看的太緊,給他空隙讓他去做自己的事,另外再派一個暗衛,悄悄跟著,看他要做什麼?」
莊思顏看阿四站著不動,把語氣壓了一下說:「你跟他太久了,他已經摸清你的脾性,那些背後想跟他搭線的人,也對你很熟悉,起不到應的效果了,不過另外有一件事,你倒是可以幫我去辦。」
阿四一聽到有新的任務,精神一下子提了起來,看莊思顏的眼神都亮了幾分。
莊思顏也不客氣,讓他靠近一點,很快把自己的想法說於他聽。
看著阿四拿了她給的銀子出去,她這才又把府里的人招集到一起,選了一個機靈的,讓他跟著孫喜。
暗衛則用了青氏兄弟的青風。
陽城挖出來的官銀已經入京,接收的戶部。
榮吉的嘴臉已經露了出來,急著想從中插一槓子,分一點好處,可現在他與賈佑善平分戶部這塊蛋糕,便是多了一雙眼睛盯著自己,他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那麼大一批銀子,實在太過誘人,榮吉有點手癢難耐。
最後想了一個主意,假意約賈佑善出來喝茶,與他商議此事。
「賈老,咱們倆同朝為官,又同屬戶部,這麼多年了,還真是生出一些感情來。」榮吉出了一張感情版。
老態龍鐘的賈佑善大概是個沒有感情的官員,竟然沒接,而是換了一張:「榮大人,這是皇上安排的差事,有沒有感情不都得做。」
榮吉:「……」
這老頭真迂腐,可他沒辦法,迂腐的眼睛不好開,但如果真的開了,那也是有好處的。
他換了個話題:「賈老,令郎自上次賑災回來,雖被封了三品御史,可也沒見皇上給他派大差事,你說明淵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那孩子聰明有才學,是個大才,偏偏在官場不得重要,說起來也是可惜。」
每個人都有短處軟肋,而賈佑善的軟肋就是他的這個兒子。
賈家子嗣不豐,到了賈佑善這一輩,雖然有幾房妻妾,可一共也就生了兩女一男。
大女兒還好,如今是宮裡的貴妃娘娘,小女兒還小,承歡膝下,也讓賈佑善很欣慰。
唯獨這個兒子,真是自己看著長大,一手教導出來。
從小就才學了得,背書頌詞京中無人能及,原本以為真的能成大才,結果卻被一樁婚事所累,到如今都還念念不忘那段孽緣,以至於連當今的皇上都得罪了。
賈佑善不覺得是自己的兒子無能,他只是覺得皇上對自家的兒子有意報復,所以才會不生用他。
現在被榮吉一提,可真是戳到了痛處,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把頭低下去,悶聲喝茶。
榮吉一刀子戳到地方,看效果不錯,哪肯放手,當然是添柴加火,把賈佑善點起來了。
他不動聲色給賈估善倒添了茶水,又把身子往前靠了靠,輕聲說:「賈公可聽說刑部最近接了不少大案。」
賈佑善還正沉浸在自己寶貝兒子的事情時,咋一聽到換了話題,沒反應過來,只是抬頭看著榮吉。
榮吉小心地朝門口,窗口看過,確定無人偷聽,才又把聲音壓了一些,跟說悄悄話似地跟賈佑善耳語。
「聽說那刑部的古書新辦事不利,接了許多命案,卻一件也處理不了,已經惹的皇上煩了,這個時候只要有人上去參一本,准能把他拉下來。」
賈佑善沒太懂榮吉的意思,所以也沒應他的話。
榮吉卻說的很興奮:「賈老,榮某願對這一本,您看如何?現在皇上手裡沒有可用之才,只要古書新能下來,再有人提一提明淵侄子,那皇上一定會想到他賑災有功,這個缺也就非他莫屬了。」
賈佑善的眼裡適時的亮起了一點光,但他臉上還保持著小心謹慎:「榮大人,這事當真使得?我聽說那古書新是當年駱大人調過去的,能動嗎?」
話沒說完,榮吉就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一邊說賈佑善:「賈老啊,你可是越老越糊塗了。那古書新雖是駱大人安過去的,可現在哪兒還有什麼駱大人?他如果死後投胎,現在怕是都成幾個月大的娃娃了,那古書新只不過是個沒有靠山的人而已,哪還就動不得了。」
「榮大人的話有理,可那古書新辦事不利也是早有名聲的,為什麼駱大人倒了這麼久,都沒人動他呢。」
這話還真把榮吉問住了,他不想說,但是不拿出點真東西,又沒辦法把這匹夫給說服了,只能又往四周看了看,這才俯耳過去,輕聲說:「賈老,此事說出來,您可一定要保密啊,你知我知,再不可有第三人知。」
賈佑善很聽話,隨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ps:書友們,我是曉閒月,推薦一款免費小說app,支持小說下載、聽書、零廣告、多種閱讀模式。請您關注一筆閣 yibIge.coΜ:dazhuzai玉edu(長按三秒複製)書友們快關注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