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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們聽到呼喊,全部圍了過來,也請了太醫來,結果查出小女孩兒是中毒而亡。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凌天成這才發現,他跟妹妹吃的糕點裡,早就被人動了手腳。
那女孩的毒,就來自於糕點。
更奇怪的是,那一份糕點,只有那女孩兒吃的有毒,他們兩個吃的都沒毒。
眾人沒有給他一絲辯駁的餘地,立刻就上升到了權勢之爭,非說凌天成,甚至是他的母妃,為了打壓其他皇子,才利用自己的兒女,把大臣之女毒殺。
此事很快就鬧的不可收拾,且讓當時的皇帝出面。
不管皇帝相不相信此事,大臣們各方壓力都逼著他去做出判斷。
如果按著他們的說法,不光凌天成,靜寧,還有當時他們的母妃會判成死罪,就連莊昌遠的家裡都會受到誅連。
所以他們最後選了一個人做替死鬼。
這個人就是凌天成的妹妹。
這事誰也不擔著,就會把所有人害死,如果加罪到一個人身上,那其他人最多就得個管束之罪,不會影響整個大局。
凌天成做為未來的希望,他們自然是要保護的。
而他的母妃,是後宮的眼睛,也是要保護他的人,自然也是不能動的,最後也只有靜寧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可憐的小女孩兒,不過四五歲,還什麼也不知道,就被叫了出去。
凌天成到現在都不知,他們給靜寧說了什麼,總之,到她從那間屋子裡出來後,就一口咬定,那毒糕點是自己放進去的。
目的是要毒殺自己的哥哥,因為她覺得自己的哥哥比她受寵,母妃和父皇都對他更好一些。
而那個小女孩兒只不過是誤食了而已。
一個連自己親哥哥都想害的人,誰會原諒她?
怎麼定的靜寧的罪,怎麼把她下的獄,最後她又是怎麼在皇家天牢裡死的,這一系列的事,凌天成都不知道。
因為他的母妃和莊家,比他更早意識到這場陰謀的最終目的,就是把他害死,所以他們不讓他跟靜寧見面,以免再落人口供。
此事直到靜寧死去,直到塵埃落定,凌天成才真正被放了出來。
隨後,他母妃也跟著死去。
後宮之中,到底是無他立足之地,且他因為自己母親妹妹之死,也一厥不震,反而讓先皇對他不再看重,而別人也正好藉此機會,把他踩的更實。
也是那個時候,莊家出面,把他接出宮去。
按理說,皇子們就算是死,也得死在皇宮裡,哪有去大臣家裡養著的道理。
可莊昌遠自有他的一套說法,硬是把他要了出去。
後面的事情,莊思顏就都知道了。
她在心裡想,過去的猜測,到底都是猜測,不如聽當事人說了更讓她觸動。
莊家不管那是懷有什麼目的,對凌天成來說,也真提有恩的。
如果不是他們,以凌天成當年在宮裡的境況,怕也是早就被害死了。
所以莊昌遠如果不通敵,他真的就是如今皇上的恩人,凌天成也萬萬不會動他的。
不過此案中還有一個更大的疑惑點。
放在凌天成兄妹兩糕點裡的毒,到底是要毒死那個大臣之女,還是為了毒死凌天成
莊思顏這麼問的時候,凌天成只是抬頭看低:「還有意義嗎,他們要的是死人,是我直接死了,還是那個大臣之女死,再嫁禍與我,都是同樣的結果。」
話雖這麼說,莊思顏還是想知道他們到底是狠到什麼程度,連自己的親女兒也要殺嗎?
當然,這事沒用多久,她就想明白了。
是的,他們比想像的狠,為把凌天成弄死,確實連自己的親女兒都殺。
因為那糕點裡已經有毒了,就算小女孩兒不出現,他們兩人也一樣會吃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派小女孩兒過去,可能是怕凌天成不吃,所以想拿小女孩兒引誘他而已。
至於小女孩兒下毒這種事,應該是不可能的,畢竟還是小孩子,估這些事不會像大人那般乾淨利索。
而且當時凌天成也在,如果那女孩兒真有什麼異樣,他肯定能看得出來。
所以,這是皇位之爭中,有人為了把凌天成害死,拿自己的親閨女上陣,先把她毒殺了,再把禍水潑到凌天成的身上。
以著當時的情形來看,就算此事真的已經定了罪,凌天成也不會被殺死,他最大的可能就是像靜寧一樣,被關到牢裡去。
而那些人,很可能早就在牢裡埋好了人手,最後都用來對付靜寧了。
既是事情過去了二十年,莊思顏現在也聽的遍體生寒。
她看著凌天成,心裡是對他滿滿的心疼。
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被害,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甚至連一句話都不能說,那將是一種怎樣的絕望啊!
莊思顏伸出手,把他的手拉到自己懷裡暖著。
他指尖在寒夜裡早已經變的微涼,但掌心那一點溫度還在,被莊思顏捂著的時候,凌天成便也沒動。
月亮從東邊一點點西移,越過一棵低矮的樹梢,把月光篩成斑駁的。
凌天成說:「花宴分開,與我靜寧再無見過面,直到她死,屍身是被禮部收起的,我與母妃趕到的時候,棺材都扣上了……」
只是個小女孩兒,她什麼也沒做。
她可能當時只是碰到了一個,願意跟他們一起玩的小姐姐,誰又會想到,那個小姐姐會要了她的命。
當時又是誰跟她說了什麼,讓她甘願為自己的哥哥去赴死,一力承擔下所有的罪責?
用凌天成的話說,這些事既是查個清楚,也再無意義。
當年參與這件事的人,已經死盡。
那些忠心別的皇子,慘害他們的朝臣,早在凌天成登基的時候,他們就難逃一死。
看上去,他如今做了皇帝,報仇雪恨了。
可那些親人,也是再回不到他的身邊,既是他有太多遺憾,也對他們沒辦法彌補,甚至連一句話也不能對她們說。
那間鎖起來的東殿裡,放著的應該是靜寧公主,和她母妃的遺物吧。
莊思顏突然有點慶幸自己當時沒有衝動,沒有直接把那門踹開,進去看看裡面是什麼?
那是凌天成心裡最脆弱的地方,那地方需要她一起用心呵護,而不是想辦法去破壞。
夜越來越深,外面也越來越涼。
桌上的茶早就沒了溫度,凌天成不說,李福也不敢向前續上熱的。
他們的身影相互依偎著,在月光下疊在一處,看上去是一個有些胖的人,而非兩個人。
莊思顏說:「以後,我便是你最親近的人,無論有何事,我都會與你一起面對。」
凌天成便把她抱的更緊一些,半晌才說:「是啊,你和甜甜是我最親近的人,如果不是你們,這皇宮之中還有什麼意義,到處都是冷的,走過每一處,都能看到當年血腥,還有在那血腥里死去的人臉。」
光是想一想,就叫人從心裡涼到四肢。
莊思顏也把他身上的衣服拉拉好:「早些睡吧,明日……」
她本來想說,明日還要早朝,可想到當年也是在那樣的朝堂上,一堆處心積慮的人,如何機關算盡,把一個小女孩兒害死。
莊思顏便覺得那朝堂上也是血腥味。
凌天成倒沒接這話,只道:「是有些晚了,今天就說到這兒吧,過兩日我閒了,再跟你說素寧和平寧的事。」
平寧是大公主,也就是去天燕國和親的那位,而素寧就是那位野心家,後來不知所蹤的。
果然皇家人人都有故事,每個人的故事都夠寫一本宮斗劇了。
莊思顏覺得,她之前看的宮斗劇,真的很小兒科了,那些你死我活都是經過處理的,尤其是現在的劇,有點血腹還要打個碼,根本就看不到真實的情況。
可這裡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且誅的就是人心。
也幸好是凌天成扛下來,就發生在他身上的那些事,如果換成莊思顏,怕是早就崩潰了。
活著是如此不易呢!
當天夜裡,兩人回到軒殿,倒也沒在言語。
李福早令御膳房裡準備了薑湯,他們一人喝了半碗,洗了個熱水澡,也就睡下了。
翌日,難得莊思顏跟凌天成一起醒來。
她掙扎著想起來,服侍他更衣上朝,但凌天成卻把她按了回去:「還早,再睡一會兒。」
莊思顏:「等你去上朝的了我再睡,我……」
「無妨的,外面有宮人伺候,你只管睡吧,昨晚都熬壞了,你也沒習慣這麼早起。」
頓了一下,他才回頭,在她額間輕輕吻了一下,聲音輕的好似羽毛:「我再無人可疼,唯有你。」
莊思顏:「……」
是把對妹妹,對母親的遺憾都轉嫁到她的身上了嗎?
好像也不是,至少一開始,凌天成沒把她當成妹妹看,他以前可是強硬的很,像這種溫柔的動作,雖也有,但是覺得差點意思,不像如今這般自然。
莊思顏恍神間,凌天成已經起身去了外間。
自有宮人們伺候他梳洗更衣上朝。
外面很快又靜了下來,殿內還亮著燈,燈光把屏風的影子投射到地上,模模糊糊還能看到上面的畫樣。
好像一片大好河山圖,筆墨重的是山,淺的就是水,介於山水之間,是搖曳的樹木,還有隱約出現的人群。
在這之間,又有風與日月。
這世界,從來都以他自己的方式,才詮釋著完整,與完美。
也以他自己的方式,訴說著殘缺與遺憾。
箇中滋味,怕也只有像凌天成那樣的人,才能體會真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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