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莊思顏最開始穿越的時候,是有想過這事,那會兒主要是為了給自己找靠山。
可是現在她不需要靠山了,而莊昌遠還是自己接的第一個案子,儘管他跟原主是父女關係 ,然而莊思顏還是想等案子有了眉目,才對這個莊老頭定論。
現在他是否叛國,是不是一個好人,都還是單面說詞。
想到這些,莊思顏就出了偏殿,想去找凌天成解釋此事。
只是才到門口,就被李福堵了回來。
他滿臉含笑,語氣更是客氣:「婉妃娘娘,皇上已經歇下了,您如果有事的話,要不明日再來?」
莊思顏橫他一眼:「他才剛回來,怎麼就歇的那麼快?」
李福還想笑的,無奈笑紋在臉上扯都扯不動,只能幹笑:「許是皇上他困極了。」
困極了?見了鬼了吧?不過莊思顏眉目一動,還是決定退讓一步。
畢竟是自己的大客戶,又是莊思顏來到這裡的第一單生意,看在這個份上,她也不能把對方逼急了。
她甚至都沒再看李福一眼,轉身而回,而且也去洗了個熱水澡,直接上床睡覺。
天大的事,時間都會處理的,這會兒凌天成不見她,她也沒辦法解釋,不如好好睡一覺,明早再說。
結果翌日早,莊思顏連臉都沒顧上洗,就往正殿裡去,守門的太監卻告訴他,凌天成早就去上朝了。
「早就去了?早到什麼時候?」莊思顏問。
太監回:「五更天。」
然后庄思顏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把更跟點換算過來:「不是吧?五點就去早朝?天還沒亮呢?」
小太監也是一臉吃驚,皇上早朝的時間,不是宮裡每個人都知道的嗎?怎麼這位婉妃卻像是第一次聽說的樣子?
她竟然還說:「那皇上也太辛苦了吧?一年到頭天不亮就去聽那些大臣們叨叨,想想都為他難過……。」
莊思顏念叨著往自己的住所走,腦子也對凌天成又多了一層看法。
也難怪他一天到晚板著臉,一副氣大傷身的樣子,想想讓誰天天早上五點起來,一坐就是大半個上午,回來一口飯都沒吃上,又要去批奏摺,還要面見那些事多的臣子們。
偶爾後宮再來個妃子什麼的,給他惹點事,任誰也不會有好脾氣的。
看來以後自己不能跟他對著幹了,哄著點或許更利於辦事。
莊思顏正挖空心思,想著怎麼去哄著凌天成,讓自己更快完全任務時。
凌天成也端坐在南辰門的龍椅上,聽著大臣們的奏請。
關於莊思顏封妃,入住軒殿的事,這群人還在樂此不彼的爭論,而且已經由昨天的兩點問題,集中到最後一點。
就算是凌天成破例封她為妃,也不能住在軒殿,而要單獨住到別的宮裡去。
皇上的家事就是國事,大臣們著實上心,吵了個把時辰,逼著凌天成做個決定。
高高在上,坐在龍椅上的皇上,一語不發,如昨日一般,等著他們都吵完了,才出聲道:「婉妃雖然暫居軒殿,卻並未在朕的龍榻上安眠,如果諸位臣不信,現在就可以去軒殿查看。
所以你們擔心朕受其媚惑,不理朝政,怠於早朝的事也不會發生。
朕今天不是來了嗎?有比諸位臣工晚嗎?還是坐在這龍椅上打盹,聽不到諸位的話?」
然後,下面的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生生被凌天成問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至於去軒殿查看,借他們兩個人頭也是不敢去的。
再說了,就算是婉妃宿在龍榻上,還能留下什麼不成?
那到底是皇上的寢宮啊,又不是農家小院,還能任著后妃的東西亂擺亂放?
雖是這麼說,他們仍然覺得這樣不合適,所以還是有人壯著膽子開口道:「那既然皇上與婉妃娘娘,只是共處一室,並無越矩的事,為何不讓娘娘住到別的宮裡,而非要宿在軒殿呢?」
凌天成的臉上露出一抹淡笑:「朕覺得自己的宮裡,陽氣太盛,需要陰陽調和一下,這樣會心情愉悅,不易上火,這個解釋諸位臣工可還滿意?」
陽氣太盛?這種話皇上都說得出口,他就不會臉紅嗎?
當然不會了,凌天成為了能把莊思顏留在軒殿,比這個再可笑的理由,他也說得出來。
反正他是皇上,那些人除了說說,還能拿他怎麼樣?誰也不能直接進宮把莊思顏拉出來。
眼看這事又要僵住,終於有一位大臣,出來圓了個場:「既然皇上這麼說了,陰陽調和,萬物平衡還是很重要的,臣等也想看到朝局如此,方是我大盛朝之安啊!」
凌天成不動聲色:「駱愛卿這話說的有意思,難不成你是看現在的朝局不好?」
駱柯曲膝跪下,言詞懇切:「皇上,請恕老臣直言,現今朝局雖然穩定,卻並非沒有弊端。
前相國莊昌遠的案子積壓許久,至今還未結果。
他人雖然被貶出京,權勢卻並未瓦解,不但影響了當地百姓的生活,連在朝的官員,也有受其累的。
如此等事,還請皇上放在心上,好好著人查一查。」
他這一開口,就把眾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過去了。
這個時候提起莊昌遠,看上去跟之前說的婉妃沒有關係,但是這些臣工大臣們,哪個沒點後宮裡的關係?
怕是早就知道現在的婉妃,實際上就是之前的莊才人,也是莊昌遠的女兒。
那麼只要把莊昌遠完全扳倒,婉妃自然也就下去了。
並列站在南辰門的大臣們,甚至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先提出這樣的問題,而只糾結於後宮的一個妃子。
不過就算有人提前想到了,也未必就真的有膽去提,因為在此之前,凌天成早就下過令。
誰也不許在提莊昌遠的案子。
現在駱柯說出來,實際上已經是冒死進諫了。
但這種話題就是這樣,要麼沒人開口,一旦開口,立刻就如泄堤般,很難收住。
現場數十位臣子,瞬間又沸騰了起來,把幾個月前的案子,重新擺到凌天成的面前,讓他徹查。
「好,朕也有此意,那諸位臣工覺得,派誰去查這個案子好呢?」
然後,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駱柯的身上,他是正二品的刑部尚書,又跟莊昌遠是對頭,這個案子交到他的手裡,就算是不對莊昌遠下黑手,也必然會秉公辦理。
當然也有人反對的,就是原本庄昌遠的那一派,現在還盼著他回來的。
結果可想而知,又是一頓爭論。
凌天成在朝上的舉動,一向保持著冷靜,並且很有種坐山觀虎鬥的感覺。
他安靜地聽每個人說,聽每個人吵,不到最後,從來不多插話。
因為只有下面那些人說急了,才會失去理性,說出一些他想聽的話。
就比如此時,誰跟誰是一派的,凌天成就看的很清楚。
不過,關於莊昌遠的案子,他昨晚就有了主意,這些人吵的再凶,也影響不了他的決定。
當凌天成從龍椅上站起身時,殿下眾臣全部禁聲,全部低頭垂眼,卻又用餘光看著他。
凌天成威嚴地站著,氣若驚雷,目似炬光,在每個人的臉上一掃而光。
聲音也隨之而來:「諸位臣工說的對,此事已有數月,是不該再拖了,那就交給駱柯去查吧。」
駱柯的嘴角不自覺帶上一絲笑意,很快就隱藏到自己的袖子裡面。
他俯身而下,撲在地上領旨謝恩。
其他大臣也都認為,這次莊昌遠死定了,案子落到駱柯的手裡,就算是一時半會兒還是沒有證據,他定然也不會再讓他翻身。
只有凌天成在下朝時,心裡冷清清的。
罷了,既然事情被推到了這一步,或許有一個迴旋,會讓他們暴露的更快,且等著吧。
他沒有回軒殿,而是去了凌霜閣。
凌天成很久都沒有去過凌霜閣了,甚至快忘了蕭貴人長什麼樣子,也可能他從來都沒看清過她長什麼樣。
蕭貴人也覺得皇上不會再來她這裡了,雖然她住的離皇上最近,但是之前因為莊思顏的事,皇上連禁閉都給她下了。
現在那個女人回來了,還一躍上了妃位,已經遠遠地高過她。
蕭貴人現在甚至都不敢輕易出宮門,因為怕遇到那個女人,她行禮的話,心裡憋屈,不行禮,又怕她找自己的事兒。
可是昨晚憋了一夜的雪,並未下來,今日整個天空都壓到了頭頂。
她在宮裡坐了半日,這會兒更是覺得氣都透不上來了,就叫著宮人們到院子裡去走走。
剛出了寢殿的門,就看到門口的小太監,一溜煙地往這邊跑,還沒到跟前就跪了下去:「娘娘,皇上往這邊來了,很快就到凌霜閣。」
蕭貴人愣住,隨即轉頭問隨行的宮女:「快看看我妝怎樣?哎,我今日怎麼穿了這樣一套衣服?我那套天水碧的羅裙呢,你這死丫頭還不去找來……」
她慌的語無倫次,一邊想回去換衣服,一邊又怕皇上這個時候進來,無人迎接,所以走幾步又退回來,不安地在原地跺步。
凌天成進來時面帶淺笑,目光游離,視線根本沒在蕭貴人的臉上停留,就順手牽了她的手往內殿走去。
宮女太監們,把茶水,果點端了進來,識趣的全部都退到殿外去。
凌天成歪在蕭貴人的榻上,漫不經心地說:「剛下朝,有些累了,到你這裡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