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英姿勃發,果然是與眾不同的人物啊。
這是林州君看到羅邪時第一眼就產生的印象,他是洞燭境的大宗,具備的目光擁有洞悉一切的神奇。
劉軍帥看到羅邪時,也十分訝異的挑了挑眉毛,憑他敏銳的氣機觸覺在一瞬間感應到這少年的『元海』藏著一股玄秘。
一般人的元海再怎麼堅固,也別想躲過劉軍帥氣機觸覺的探查,可他剛剛延伸氣機去默察羅邪元海時,卻被一股無形卻有實的玄秘力量擋住。
所以劉軍帥想不驚訝都難,在長州,可以說找不到第二個『元海』能阻止他劉漢武的氣機觸覺,當然,真有比他修為高的,他也無能為力。
但是眼前的少年羅邪,絕對不可能在修為境界上超越他。
一個還未被核准進入戮階的少年人,就擁有了封擋大宗強者氣機探察的神秘元海,這如何叫他不心驚?
越是如此,越堅定了劉漢武要把羅邪特召進『弒院』的決心。
羅家四位長老,這時親眼看到兩大州官目光豁亮,盯著羅邪的眼裡都在冒光。
他們就象兩頭盯著羊羔的惡狼。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他們對羅邪的重視。
「見過州君大人、軍帥大人……」
羅邪是十分的懂禮,而且神情從容,並不因面前的兩位是高高在上的大宗強者就驚慌失措,僅憑這份淡定和從容,叫人對他產生更濃厚的期待。
「小羅公子,你莫要多禮,以你之年少,居然已達到融煉戰魂的強度,真是千年萬古罕見的奇絕天賦,本州預特召你入州魂齋潛修魂宮……」
這邊劉軍帥不憤的直接就插口,「羅家小娃,本帥也要特召你進州弒院精修你的元海,你若肯來,本帥願擔任你在州弒院的教習,親自指導你……」
「劉軍帥,難道本州就不能親自教羅邪嗎?哼……小羅呀,你若肯進魂齋,本州在此特授你州府九品實職實銜……」
林州君是急眼了,居然連『官』都許了出來。
這一下羅家四大長老也傻眼了,天吶,這就特授九品官了?
要知道朝廷授官授職,那必須經過正規的官考,要經吏部考察核准,那官出來是朝廷公認的官,有正兒八經的吏部官告,是查有底據的真官。
當然,一州之長的州君,的確有權力特授九品官職,但這種情況用於針對特殊情況和特殊人物,然後為其立下詳實檔案並報備吏部,就形成了底據資料。
州君特授這一權限是不輕用的,因為上面有司也要下來考察,若發現這個『特授』循了私情,那可能壞掉他自己的仕途。
此時林州君說出這樣的話,倒不是真的急了眼就沒考慮其它東西,他是什麼腦袋智慧?說不誇張點,大宗的腦念在一個瞬間能轉千百遍,慮事不周的失誤基本不會出現。
試想,羅邪憑什麼叫他心動的?這是一個未被核准進入戮階就擁有了召喚戰魂能力的奇絕之才,莫說是他州府特授官職,就是朝廷也會這麼做的,這樣一個奇絕之才不拉攏,不刻意去培養,難道要讓他給別國挖走?八大宗虎視眈眈,就盯著世間的各色奇才呢,一但給他們收去,那是國朝皇家的巨大損失呀。
多年前長風州出了個戰花落,已被大周國宗『青元』撿了便宜,如今的羅邪,是絕不能再叫外人當便宜撿走了。
就算是同國軍方的劉漢武,林州君也不想讓他『撿』。
不過,劉漢武這個人真不是好應付的。
這邊林州君剛許下九品官職給羅邪,劉漢武就發言了。
「林州君,區區一個九品小吏,豈不是委屈了羅家小娃這樣的奇才?本帥軍中正有『都檢』實缺,特授給羅邪又何妨?」
「什麼?劉漢武,你是不是瘋了?都檢乃正八品武職,要實授『營帥』的,你敢把『營帥』輕授給一個娃娃,看本州會否參你一本?」
「哈哈,州君大人此言差矣,莫要忘了本朝『政不涉軍』的禁忌,你參本帥,是不是手伸的太長了啊?」
林州君氣的面色鐵青,是啊,政不涉軍,軍不參政,這是完全的兩個分立系統,管政務的州君去告管軍務的軍帥,只能是去皇帝面前告御狀,十有八九還要為此挨板子。
「好,姓劉的,你別得意,區區一個都檢營帥實職,本州也未放在眼裡,羅邪,這樣,你若入本州的魂齋,本州特授你長風州正八品『房卿』實職;」
啊,房卿?
羅家幾位長老都瞪大了眼。
房卿,朝廷正八品,而且是官不是吏,主一『房』之事,手握實權呀。
朝廷大致就是四級衙門,最高的皇權就不說了,第一級衙門是府部,第二級衙門是州司,第三級衙門是縣所,第四級就是鄉房;
『房』是最低一級辦事機構,和『鄉』平級,鄉是最低一級基層政權。
但按照官方的排法,『府州縣鄉』是政衙,『部司所房』為有司,兩者代表的政意不同,雖是平級,但也以政衙為主、有司為輔。
不論是府州縣鄉,又或部司所房,只要是掌權的一把手,你就是『官』,拿不住大權你就是辦事的『吏』;
雖說房卿是朝廷最低一檔的官,可對一個白身少年來說,這種特授是史無前例的。
別說是白身的羅邪,就是長風州那些豪門世家之主,也沒聽說過誰被『特授』了。
也可以說這是天大的榮耀,至少羅家四大長老知道,林州君表面授的『輕鬆』,但其後向吏部報備過審,還要經過層層考察,但凡出一點問題,都是他林州君的麻煩。
輕鬆嗎?真的不輕鬆,林州君是拿羅邪賭他的仕途。
剛剛還夠矜持的兩位長風州大員,就這麼一陣便爭的變眉做色了。
這兩個人雙雙許下正八品官職給羅邪,這也是他們所能許諾的極限了,就這,也違反了朝廷官制,但以他們的能力和人脈關係,費些周折也能把這個事辦下來。
此時,羅邪還沒講第二句話呢,兩大州官就爭了個面紅耳赤。
羅邪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心說,喲,我這麼值錢啦?
再看羅家四大長老,一個個喜上眉梢,就是其它三房長老,和羅邪沒有直接關係,也是替羅家高興啊,畢竟他們也是羅氏,一人興,舉族興啊,吃不到肉,總能喝到湯嘛。
「兩位大人,且聽草民一言?」
羅邪還真是謙虛,自稱草民,倒是叫林劉二人暗自點頭,此子寵辱不驚,沉著穩重,是個成大器的呀。
「小羅,你講!」
「你說,本帥聽著呢!」
兩位大人分別表以親切態度。
羅家四個長老就剩下翻白眼了,他們活這麼大,頭一回見兩位大宗境的州官為爭一個人,就差大打出手了。
而他們爭這個人,正是羅家人,豈不叫這四位臉上榮光?
但四位心下也在犯愁,替羅邪發愁啊,這個,不好選啊,你選了誰,勢必得罪了另一個,林州君主政,劉軍帥掌軍,即便你是治下豪族,可也得罪不起任何一位。
常言說的好,民不與官斗,小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
此時,四長老都眼巴巴瞅著羅邪,小子,你可得想清楚了,選誰不選誰,心裡有個譜兒,可是,選了誰也得罪了另一個,唉,這個真沒轍了。
就聽羅邪道:「草民以為,元海魂宮的修行,都十分重要,厚此薄彼,只是給自己日後的修行挖坑,若能齊頭並進,若能兩者兼修,才是草民最大的心愿,魂齋我想去,弒院我也想去,兩位大人,有沒有可能叫我同時進魂齋弒院?」
「呃!」
林州君和劉軍帥互望一眼,合轍我們倆白爭了啊?你小子倒是會做人,兩邊不得罪,還腳踏兩隻船,你行啊你!
「這個嘛……」
林州君沉吟了,硬要爭,劉漢武這個粗胚是寸步不讓的,自己也真是奈何不了他。
「本帥想想……」
劉軍帥也和林州君是同樣的心思,非要爭下去,姓林的細貨肯定不會讓步的,自己也咬不了他一口,只會出現僵局,於事無補啊。
這時,兩位州巨頭的緊張對峙也就緩合了下來。
他們雙雙對望一眼。
「軍帥,小羅的提法,倒是可以考慮哦?」
「是啊,州君,本帥也這麼認為。」
好嘛,這倆人都軟了,因為他們知道爭下去的結果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但即然有了折中的辦法,那再許什么正八品官職,豈不是白便宜這小子嗎?
兩個老奸巨猾的州官又在思索這個問題了。
但是羅邪這時又道:「兩位大人,草民也不會就呆在魂齋或弒院修行不出,這塵世中的歷練還是十分重要的,若得一職半差,草民少不得要常去恭聆大們人的教誨!」
他這話也挑的很明了,誰給我官當,我就時常去請教誰,再說白點,那誰就是我名義上的『座師』。
這話把兩位大人剌激的打消了剛起的一些不舍念頭。
林州君正色道:「本州一言九鼎,說出話的哪有不做數的?小羅你放心,一個『房卿』少不了你的。」
劉軍帥也道:「州君大人,都檢營帥也是本州先許給小羅的呀,你就不要為難小羅了吧?」
這可好,又爭上了。
羅家四位長老,來了沒說幾句話,也沒表什麼態,就聽這兩位大人爭了。
此時,羅邪又道:「兩位大人,房卿也好,營帥也罷,要不讓草民都兼著?」
噗噗噗!
四位長老和兩位州官都噴了。
好小子,你這臉皮,夠厚實!
劉軍帥差點沒伸腳踹過去,臭小子,你想的挺美?
林州君都想擼袖子抽人呢,羅家小兒得寸近尺了?
但這事還真不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