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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延舟降下車窗,骨節分明的手伸出窗外彈掉菸灰。
他對前排的趙鈿說:「去把醫院大門的監控要過來。」
指的當然是樓藏月和喬西西對白柚動手的那段監控,省得落入別人手裡,大做文章。
故意傷害,追究起來,起碼就是拘役。
趙鈿答了明白。
聞延舟又說:「把樓藏月的母親的主刀醫生,和白柚的父親的主刀醫生,都叫過來。」
趙鈿:「是。」
不算巧合的巧合,樓母和白父的主刀醫生,正是同一個人。
能做心臟移植的醫生都是大主任級別,第一人民醫院的心外科一共就兩位,非此即彼。
在其他人面前,宋主任都是被捧著敬著的,但他到了聞延舟面前,連車都不敢上,只敢撐著傘站在雨里,認真地解釋。
「器官捐獻平台,不是按男女老少,也不是按先來後到,只根據病人病情的危重程度,來決定供體屬於哪個病人,任何人都沒有辦法進行干預。」
「陳淑芬的存活期還有半年以上,白海的存活期只有一周,所以雖然白海是前天下午才錄入數據,但就是可以比陳淑芬先分配到供體,這種事,以前經常發生的。」
言下之意就是,這件事,確實就是造化弄人而己。
聞延舟漠漠地聽著,手腕擱在車窗上,煙霧和嗓音一起消散在雨水裡。
「根據病情分配,所以,只要這個病人上傳到平台的數據是非常危重,平台的算法就會自然傾向這個病人,是這個意思麼?」
宋主任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聞、聞總,病情都是根據病人的實際檢查結果錄入的,我們不可能篡改病情,不可能把很輕改成很重,我們不可能這麼做,也沒有理由這麼做,無論是陳淑芬還是白海,對我們來說都是病人,沒有特殊關係的!」
聞延舟只是看著他,看得宋主任的臉色在雨夜裡,也白得很突出。
片刻後,聞延舟收回目光也收回手,拇指和食指掐滅煙火。
淡淡問:「如果,沒有匹配的心臟,有什麼別的辦法嗎?」
……
從醫院離開後,聞延舟首接回了東海岸。
時間己經是夜裡十點。
他一邊朝臥室走去,一邊脫掉西裝外套,隨手丟在沙發扶手上。
然後解開襯衫的袖扣,玻璃映出他微垂的眉眼,疏淡寡情。
手機響起,他瞥了一眼,是聞父。
他淡漠的眉眼掠過一抹什麼,隨手按了接聽,繼續解另一邊的袖扣。
聞父冷笑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一個月了,聞總總算肯接我的電話了。」
之前電話不接微信不回,白柚一回來就肯接他的電話,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看上個什麼。
聞延舟只問:「您有事?」
「明天起床就回家裡來,早餐也在家裡吃,晚一點會有客人來。」聞父說。
「明天沒時間。」
「你再忙,連兩個小時都抽不出來?」聞父又動氣,「不就是白柚的父親做手術,你忙前忙後到這個點才離開醫院,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對她父親,倒比對你親爹還上心!」
聞延舟抬眼:「您是監視我?還是監視白柚?」
「我肯放她回來己經是容情了,難道我還不能盯她?」
聞延舟哂笑:「您有空盯著她,不如盯著您看上的那位兒媳婦。」
聞父皺眉:「我看上的兒媳婦?你是說藏月?她怎麼了?」
「網上鬧得那麼大,您不知道?」說完聞延舟就掛了電話,脫了襯衫,拿了睡衣,進了浴室。
……
樓藏月的酒量其實不錯,七八瓶啤酒,放在平時,是不能讓她醉的。
但可能是因為有心事,加上這些天奔波疲累,她醉得很沉。
次日早上,沈素欽按響公寓的門鈴,開門的是喬西西,她驚訝。
「沈教授?你這麼早?有事嗎?月月還沒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