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聽著她們冷嘲熱諷,覺得受過高等教育培養出來的也就這等素質了。書神屋 m.shushenwu.com一個個嬌艷如花,卻像是用上千噸糞土澆灌的,一張嘴臭氣熏天。
珍珠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不必這麼說人家吧。」
隆裕道:「魏子意是你未來的小姑,你若是為她說話我不覺得奇怪。可是秦媛與你又沒關係,聽聞你喜歡結交朝中重臣,這般急著跳出來維護,是又想拉攏秦大人麼。」
珍珠道:「一番好意勸隆裕公主你嘴上積德罷了,一言之善,貴於千金。那些說話尖酸刻薄的,通常身邊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人緣不好,還是得先找找自身原因。」
湖陽似要加入口戰。
珍珠提醒道:「幾位記得微笑,可別失了儀態,各國使臣看著呢。我這個山間野菜無所謂,你們可是鮑參翅肚,哪怕徒有其表滋味不佳,樣子也還是要裝一裝,擺盤擺得好看些才好凸顯出那個貴字。」
隆裕氣得七竅生煙。
湖陽下意識的看向忽彌詹,見忽彌詹也在看她,便低頭扶了扶簪子,只是抬眸卻發現了他看的根本不是她,是高珍珠。
盧胡派出的前來賀壽的使臣名李期,留著八字鬍,穿著十分正式的服侍。
李期是三日前到的晉城,現住在驛館裡。盧胡和高燕本是一南一北,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卻因一樁陳年舊案結下樑子,這樁舊案的主角就是李期。
珍珠從聽來的八卦中得知李期原是高燕人,不知犯了什麼罪,被高燕的皇帝判了個誅三族的大罪。李期收到了風聲,提前逃去了盧胡保住了性命。只是他父母叔伯就沒那麼走運了,全死在了高燕皇帝的屠刀下。
高燕向盧胡索人,盧胡皇帝非但不交人,還留下李期封了官職。兩國為此出現了嚴重的外交問題,差點就要兵戎相見了,後來可能是覺得就為這麼個人爭得頭破血流,若是戰火四起還得賠上人力物力各項支出,不值得。
高燕皇帝便打消了出兵的念頭,只頒了道旨,此生再不許李期踏入故土半步,等於取消他的國籍了。
兩國因這事曾斷過十年邦交,正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盧胡和高燕不合,大晉夾在中間,這兩國便都得和大晉打好關係,以防大晉偏幫對方來攻打自己。
李期笑道:「我朝陛下命人編排了一支舞蹈,祝大晉太后日月昌明,松鶴長青。」
宮女將殿內的燈半數熄去,光線遂暗了下來,珍珠心想跳支舞還得要這樣渲染氣氛,怕是這登場方式不一般,跳舞的人更不一般。
果不其然,大殿中央垂下一根絲帶,一位做敦煌飛天女仙的美人抓著絲帶從天而降。
在場的都是明白人,這哪是給太后的壽禮,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大晉皇后已是形同虛設,連太后壽誕都不出席,自然有人對後宮虎視眈眈。
只是這不僅僅是送禮和收禮那麼簡單,還是一種試探,可能會影響到未來三國的局勢。
珍珠心想這壽宴就是場政治活動啊,她還是專心吃菜得了。
……
珍珠擔心子意演出失敗,會心情不好,特意給她烤了小蛋糕。
珍珠鼓勵道:「不過是一次發揮失常,不代表什麼。你的琵琶依舊是在同輩中傲視群雄的。這蛋糕是你才有的福利,你哥哥都沒有。」
子意笑道:「謝謝你,珍珠。」子意與珍珠分享心情,她現在好多了,「我當時覺得好丟人,可是爹娘一直和我說沒關係。」子意亮出手腕上的鐲子,耳上的耳環,還有她新得的樂譜,「這些都是爹娘還有哥哥送的。」
珍珠挑挑眉,拿過那本樂譜翻了兩頁,這肯定是魏子規送的。因為那鐲子耳環很好看,不像魏子規的眼光。
子意挖了勺奶油吃,道:「我反而比較擔心秦姐姐,當時她一直在哭。」
珍珠問:「你和秦媛有多努力練習,我是看得到的。我也看得出她對這場演出有多重視,每一個音你們都掐得分毫不差。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會讓她失了水準。」
子意回想了下,道:「我有看到秦姐姐和楚公子說了幾句話,好像後來秦姐姐就魂不守舍的了,連崔姑娘喚了她好幾次她都沒聽到。」
珍珠想不會是楚天河說了什麼絕情誅心的話吧,對姑娘家而言,情字最是傷人。
珍珠道:「你若是擔心,等過兩日她心情平復些,我和你去看看她。」
子意點頭:「這個點心真好吃,珍珠,你不吃麼。」
珍珠小聲道:「我和你哥要去鯨幫開會。」
今日又是周一了。
……
珍珠看了賬本,營業額比比攀升。尤其她的炭筆,新奇方便又是獨家買賣,價格雖高,但晉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十分受歡迎,賣得都脫銷了,她決定加大產量。
珍珠給崔靜堂他們布置了一周任務,還有安排了短期培訓。
崔靜堂問:「培訓是什麼意思?」
珍珠比劃了一個微笑的符號,解釋道:「就是教你們怎麼笑,怎麼說話,怎麼去應對不同的客戶以及各種突發狀況。」她對劉川風道,「不是讓你選幾個眉清目秀的兄弟麼,選了麼。」
劉川風道:「選了。」他起身出外把人叫進來,一字排開站著。
珍珠倒吸了一口涼氣,身材嘛,都是結實沒話說的。就是第一個左眼皮有疤,第二個崩了門牙,第三個一臉痘痘,第四個,她沒眼看了。
劉川風問珍珠是否滿意:「幫主覺得他們如何?」
珍珠扶著額,想問問他是不是真明白眉清目秀的意思。
她又不是要找潘安,她就想找幾個皮膚白淨些,看著斯斯文文的,可以站門口做導購的,這難度係數不高吧。
珍珠給他定了個模板,按圖索驥總會了吧,她指了指一旁做記錄的魏子規:「你按護法和王乾蓀那種標準找,胡四那樣的也行。還有這個——」
珍珠拿出她寫的標準服務用語,交給劉川風,「你先看,看完了再按上面的教他們。分批培訓,儘量不要占用他們休息的時間。」
劉川風道是。
珍珠正要開始今日的培訓課程,教他們怎麼微笑。
門外的小弟進來稟報:「幫主,外頭有個人說是仇老爺子的故交。」
「故交?」珍珠看向劉川風,劉川風搖搖頭,表示他也猜不出是誰。
珍珠想著這看門小弟不認識的,必不是常往來鯨幫的,或許是仇老爺子曾幾何時結識的朋友,她道:「讓他進來吧。」
小弟出門去領人。
等珍珠看清了來人,又一次倒吸一口涼氣,這不是李期麼。
魏子規也十分錯愕,他扯了扯珍珠的衣袖,珍珠回神,對其他人道:「培訓改日再說,你們先回去忙吧。」
珍珠只把劉川風留了下來,他可是仇老爺子生前唯一心腹,總會知道些許吧。
她小聲問:「仇老爺子還認識盧胡使臣?」
劉川風也小聲道:「這是盧胡使臣?我不知道。」
李期道:「我與仇大哥是同鄉,只是各奔東西,多年未曾聯繫了。我知他來了晉城謀生,恰巧又因公事要在晉城逗留一段時日,便想著來看看他。沒想到啊,方才那位小兄弟告訴我,他已病逝。我可否上炷香?」
珍珠起身道:「當然可以。」
她帶人去了後堂,仇老爺子的牌位奉在了後堂,這是為了清明讓鯨幫的兄弟追憶前人。
劉川風點了三炷香,遞給李期。李期接過香,拜了三拜,上前兩步,將香插進香爐。
李期對著牌位自言自語道:「你我一同品茗論劍還恍若隔日,雖天各一方,但想著只要活著,終還有一日會再見的,沒想到國都那一面竟是最後一面了。不會走得不甘麼?」
珍珠靜靜聽著,國都那一面?她記得關念一好像說老頭子的爹是高燕的高官。
李期對珍珠道:「多謝幫主行了方便,我今日來本是想見一見故人,聊一聊舊事,只是這心愿是落空了。」
珍珠道:「你也不要太過感傷了。」
李期看著樑上懸著的,由珍珠親手所書義薄雲天四個大字的匾,道:「我與他當初一身狼狽的逃離故國,我去了盧胡,他選了大晉。同樣是異鄉為客,孤身一人赤手打拼都不容易。」
珍珠心想她還是很佩服老爺子創業精神的,那種苦不是人人能吃得了的,她現在是撿了個現成的,真正的艱難艱苦艱辛她是體會不到的。
李期道:「他雖撒手人寰,但離去前能找到可託付的人,應該也是安心了。只是叫人意外啊,新任的鯨幫幫主居然是昇平公主。」
魏子規和劉川風心下吃驚。
珍珠鎮定的裝傻:「你說什麼,什麼公主?」
李期道:「我來大晉前便有打聽大晉皇帝身邊最受寵的是哪一位,有稍稍了解過公主的喜好,公主的墨寶我也收藏有一幅。」
李期指了指匾上筆跡一模一樣的幾個字,又道:「公主行事十分謹慎,我的人是在打聽仇忠時無意中發現你的行跡,原以為你也只是和鯨幫某個人認識,真的是沒想到。」
魏子規盯著他:「先生想做什麼,不如單刀直入吧。」
李期笑道:「這位必定是魏研魏大人的公子了吧。」
珍珠把自己臉上的面具摘了,順便把魏子規的面具也摘了,剛才對他禮貌是因為想著他是仇老爺子的朋友,現在沒必要了。
珍珠抱著手道:「有話快說。」
李期道:「太后壽宴上獻舞的是我國的丹霞郡主,盧胡願與大晉結秦晉之好,可是皇上命人將郡主送回了驛館,只是賞賜了金銀。」
魏子規道:「使臣是不是找錯人了,公主為人子為人臣,如何也管不到皇上的後宮去。」
李期笑道:「後宮的事自然是由皇上和太后做主,但聽聞昇平公主善解人意,若是願意為郡主說幾句好話,說一說這兩國結親的益處曉以大義。或許皇上願意改變心意。」
劉川風道:「你這人行事也太卑鄙了吧。」
珍珠抖著腳道:「我猜你敢拿這要挾我,一是想著我好歹是公主,皇上若是知情必是不會讓我胡鬧做這個丟人現眼的幫主的,所以你覺得皇上不知情。二是若這事若是傳出去,我做了流氓頭子這事一定會成為笑柄,為了我自己的名聲,我也只能由你要挾了是吧。」
珍珠笑了笑,隨便道:「好吧,你去說吧。」
李期愣了一下,猜想著她是不是假裝的不在乎。
珍珠道:「劉川風,你聽著,一旦明日聽到有關我的隻言片語。你立馬叫鯨幫的弟兄停下所有活,只做一件事,給我去派傳單,標題我都想好了。
珍珠大聲道:「震驚啊,盧胡皇帝和使臣李期竟是一對斷袖。二人共處一室四個時辰,翻雲覆雨直至天明才衣衫不整離去。」
連劉川風這等看過小huang書的老司機,聽到都十分不好意思,更別說魏子規。
李期惱怒道:「公主怎能無中生有,說出這種不知羞恥的話。」
珍珠開啟罵街模式:「我呸,我素來是很注意形象不講髒話的,除非遇到那些沒臉沒皮,道貌岸然無恥下作還要和我提禮義廉恥的。我這個公主年初才被撿回去宮裡,沒受過宮廷教養,可你能做使臣,總讀過聖賢書吧,是聖賢書讓你當著故友牌位不顧禮義廉恥要挾他的接班人,是聖賢書讓你不知廉恥恐嚇我這個小姑娘的?你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你居然還有臉說我不知羞恥,誰給你的勇氣!」
李期心想著大事為重,不可意氣,便自己先緩和了情緒,又想讓珍珠冷靜些:「我的做法或許是有些過了,但公主,若是兩國結盟,那必然……」
珍珠打斷道:「怎麼,知道自己沒有廉恥就跟我提政治了。可我現在不想和你說政治,我就想論一論這廉恥。你有種你儘管出去嚷嚷我就是鯨幫幫主。我告訴你,像方才那種香艷內容,我一盞茶能寫六十段,要多刺激又多刺激的,你要不要試試,是昇平公主原是鯨幫幫主這個話題更博人眼球,還是盧胡皇帝和使臣暗通kuan曲這種話題更吸引人。」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