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那一鍋冒著熱氣的棕色粘稠狀液體,趙卓本能地皺起了眉:「這是……你一天的勞動成果?」
齊牙牙有些汗顏地在對面坐下,一邊輕輕的揉著自己滿是水泡的小手,一邊偷偷拿眼看了趙卓一眼:「是,是啊……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少年眼角抽搐著乾笑了聲,看著那一大鍋液體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東西無論是顏色還是狀態,都不能和「濃湯」沾邊的吧。
這根本就是黑暗料理啊喂!
「雖然泥沼區也多多少少算是黑暗界,但這樣黑暗向的食物,大概也是第一次出現吧。」湊到鍋前嗅了嗅那黑暗料理的味道,趙卓訕訕地說道。
齊牙牙聽了,立刻氣惱地將鍋端了起來:「既然你嫌它不好,那我倒掉好了。」說著,就要往廚房走。
「別急啊。」趙卓一把拉住她,在對方迷惑惱火的目光注視之中,忽而問道:「你做的這……這飯,你自己嘗過了嗎?」
齊牙牙臉一紅:「沒有……怎麼了。」
「你難道不想嘗一嘗自己第一次動手做出來的東西是什麼味道的嗎?」
「我……」本想著說「怕不好吃」,但身為一個廚師怎麼能這樣評價自己做出來的食物,齊牙牙只好硬著頭皮放下鍋,在趙卓戲謔殷切的目光注視之下,小心翼翼地取過勺子,在上面舀了一小勺。然後,硬著頭皮秉著呼吸,一口乾了下去。
那表情神態,視死如歸。
趙卓強忍著想要狂笑的心情,看著女孩喝毒藥一般的將自己的「濃湯」一口吞進肚子裡,這才忍俊不禁道:「怎麼樣?味道如何?」
女孩的臉蛋出現了一瞬間的蒼白,隨即便被羞紅所覆蓋。低下頭輕輕舔了舔嘴唇,齊牙牙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半晌之後,才蠕蠕地答道:「還……還不錯。」
「還不錯?」
趙卓眨了眨眼睛,「那就把它喝完吧。」
「好了!不好喝行了吧!畢竟這是我第一次做飯啊,沒能毒死人已經很好了!你還要多挑剔啊。又沒有非讓你喝!」惱羞成怒地瞪了趙卓一眼,齊牙牙憤憤地端起那鍋湯,氣哼哼地跑到廚房一下子全都倒掉了。
「瞎子他今天跟我說了些話」靠著廚房門,趙卓偏頭笑看著陰沉著小臉洗著鍋碗的少女,頓了頓後才接著道:「我們將來可是要在大地方生活的人。是要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地盤的。到時候要自己過生活,要享受生命。所以不能總是帶著『只要有黑麵包和落腳的地方』這樣的想法……女孩子嘛,就算不需要你們養家餬口,最起碼也要會做一手好飯菜的。我還真的不想跑出泥沼區之後,還要去那些高級區里啃麵包。到時候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可就必須要學會些生活技能的了。」
「家」這個字眼觸動了正在洗刷的少女的某根神經,齊牙牙的動作一停,被發梢遮住的眼睛裡忽然沒來由地明亮了起來,眼睛明亮的仿佛能夠滴出水來。她搖了搖下唇兒,輕輕但又無比堅定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學……做菜。」
全然沒有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麼太有衝擊性話語的趙卓點了點頭,對於自己的開導工作很是滿意:「嗯。你既然都叫他爺爺了,那傢伙肯定是不會坑你的。他既然所你應該先學會做菜,那就聽他的,努力把這個學會了。至於你想的什麼殺人打架的事情……交給男人就好了。聽陳瘸子說啊,外面高級區的人因為活的太悠哉,都不是很能打呢。」
「嗯。」
這天晚上的時候,當所有人都已經安然入睡。屬於齊牙牙的房間裡,昏暗的床頭燈卻被少女悄無聲息的打開。
抱著膝蓋在床上做了很久,望著昏黃的燈光發了會兒呆。齊牙牙終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跳下床,去到一旁的衣櫃裡,抹黑翻出了一些東西來。
其實衣櫃裡本就沒有多少衣物,所以就算是抹黑,想要找什麼的話也是很容易找到的。小手緊緊地攥著,女孩來到了床邊坐下。就著燈光,將手中的東西在床上輕輕攤開。
只是幾個很小的小布片,剪裁成讓人臉紅的形狀,用很細很細的帶子連接著。
是女性內衣。
緊緊只是看著面前的這些衣物,齊牙牙都覺得自己臉頰仿佛火燒一樣的燙。身子也是不知為何就忽然熱了起來。想著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她更是不自覺的呼吸急促。
如此反覆幾次之後,齊牙牙終於是深吸了口氣,貝齒咬著下嘴唇,開始脫衣服……
這些內衣是她們第一次搬進這間公寓的那個晚上,女孩和沈嬋一起打掃房間的時候,偷偷藏起來的。至於當時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齊牙牙到現在也說不清楚:她確實是很想穿一穿看看的,但在向沈嬋旁敲側擊的詢問了一番之後,才知道這些暴露性感的小內衣,所需要的場合似乎是有些特別的限制的。
總得是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才行吧。
那她,也是有喜歡的人的啊。
這個地方,這個世界,能夠碰見趙卓,是多麼幸運的事情。
自己是他的房客,其實就已經算是他的……女人了吧。畢竟這已經算是泥沼區的一種不成文規定了。
那如果穿給他看……果然只是想想就面紅耳赤啊。
手足無措地穿好衣服,齊牙牙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好幾次,時不時的鼓起勇氣看一眼房門,然後深呼吸,手放在門把上,輕輕的,緩慢的轉動。
生怕那轉動的開門聲,會驚動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心。
惴惴不安,仿若小鹿。
一個簡單的開門動作,在女孩的手下,進行了足足五分鐘。而當最後一刻,手掌之上傳來門鎖脫開的細微震動之後,那扇很沉重的門,輕輕的被打開了。
深吸口氣,齊牙牙跨出了那一步……
轉過身,就是隔壁趙卓的房間。
但這個時候的女孩,其實已經是豁出去了。
她將手放在了門把上,輕輕擰了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