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勇說:「廣交會結束以後。我和我師父在廣州又待了幾天。有一天,一個電話打到我賓館房間。一個自稱認識我的人,約我在展館附近的小公園談業務。」
張師傅問:「這人你認識嗎?」
賈勇說:「我不認識。」
張師傅問:「那他怎麼有你賓館的電話啊?」
賈勇說:「我也納悶啊。這幫人挺邪性的。我就跟我師父說了這個事。我師父說,你在展館裡見的人太多了,估計是你忘記了。」
賈勇帶著酒勁說:「張師傅,我這人記性特別好,我當時很肯定,我沒有見過這個人。廣交會期間,大白天,我在展館外不遠的地方,遇到過一次攔路搶劫的。我有一點兒害怕。我不想去。
「我師父跟我說,人家搶劫是劫財的,你身上別帶錢,他有什麼可劫的?我師父說,萬一是你記錯了呢,別耽誤了業務。我想,我師父說的也有道理。我就去了。」
張師傅關切地問:「怎麼?出事了?」
賈勇說:「您聽我說。一到地方,見到約我的人,我十分肯定,這個人我從來沒見過。我想對付兩句就走。誰知道,這個時候從旁邊走過來一個人。手裡拿著一個海馬。我以前也不知道什麼是海馬。那個約我的人說,這是名貴藥材,他要買,身上帶的錢不夠,問我能不能借他一些錢?」
張師傅啪地一拍桌子說:「騙子。沒跑了。」
賈勇說:「人家是兩個人,我是一個人。我還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同夥藏在附近。這個時候,我就想,我不能跑。我要是一跑,他們就知道我害怕了。他們要是粘上我,說我傷害了他們,再找同夥作偽證,那我就麻煩大了。」
張師傅急切地問:「那你怎麼辦?」
賈勇說:「情急之下,我想起了苗阿姨。他們不是知道我參加了廣交會的展覽嗎?那他們肯定也知道苗阿姨。他們敢訛我,他們為什麼不敢訛苗阿姨呢?我就說,我身上沒帶錢,我可以給苗阿姨打電話,讓她帶錢帶人過來。」
張師傅說:「那倆小子怎麼著了?」
賈勇說:「慫了。」
張師傅和賈勇碰了杯,喝了酒,算是給賈勇壓驚。
張師傅煞有介事地說:「你苗阿姨真能幫你擺平。你苗阿姨有一幫黑人兄弟。」
張師傅心照不宣地看著賈勇,點到為止,不說了。
賈勇舉起酒杯說:「張師傅,您有機會見到苗阿姨先替我謝謝她,等我下次去廣州,我再當面道謝。」
張師傅喝了酒說:「沒事兒。都是自己人。別說你借她的名頭嚇唬人,就是真需要她出面,那也沒有問題。苗老闆是個很仗義的人。」
張師傅突然醒過蒙兒來說:「我讓你給我繞進去了。我問你願意不願意娶苗老闆的閨女呢,你給我扯哪兒去了?說,明確回答,不能迴避。」
賈勇說:「我不是跟您說了嗎,我不敢高攀啊。」
張師傅擰著眉頭,不以為然地說:「這怎麼就高攀了呢?你就說,阿嬌你喜歡不喜歡吧?」
賈勇說:「我要是不喜歡阿嬌,我腦子就是有病,我就不是一個男人。」
張師傅說:「那不就結了嗎?」
賈勇說:「那我這邊的工作怎麼辦?父母怎麼辦?」
張師傅說:「工作?你工作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掙錢嗎?你到那邊掙的只會比這邊多,不會比這邊少。」
賈勇說:「我以為苗阿姨就是開個玩笑,沒想到她還認真了。」
張師傅說:「人家兒女大事,怎麼會開玩笑呢。阿嬌也是挑花了眼了。還就覺得你好。苗老闆是按老理兒請我做媒的。苗老闆從年輕的時候就跟我師哥認識。這是多少年的朋友了。你又是陳淑娜的徒弟。兩邊都是知根知底的好人家。我算是你們兩邊都信得過的人。苗老闆才請我出面的。你得認真對待啊。」
賈勇說:「張師傅,我在廣州的時候就跟苗阿姨說過。我家裡的情況比較特殊。我媽媽是乳腺癌病人。她讓病拿的,我爸的話,我姐的話,都已經不好使了。現在就我勸她,她還能聽得進去。我就是她的精神支柱啊。我要是扔下我媽去了廣州,我媽就垮了。我怎麼能做那樣兒的事情呢?
「阿嬌生在花城廣州,不習慣北方生活。她在家裡嬌生慣養的,嫁過來給我媽端藥湯,苗阿姨心裡能好受啊?再說,阿嬌是苗阿姨生意上的好幫手,苗阿姨離不開阿嬌啊。我和阿嬌有緣無份,與其勉強,不如做好朋友。不好嗎?」
張師父讓賈勇說得沒了話,只好自己先喝了一個。他說:「還是文化人能說會道。苗老闆讓我來勸你,我倒讓你說得沒詞了。年輕人能像你這麼坐懷不亂的,還真少見。」
賈勇說:「你別誇我。我真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人。別說阿嬌沒坐在我懷裡,一想起這個事兒,我心裏面也是百爪撓心的。您就別考驗我了。您趕緊幫我把這事回了吧。」
張師傅一拍大腿說:「行。苗老闆心裡也有準備,她就是有點兒不甘心,想讓我問個准信兒。」
張師傅和賈勇又喝了一個,張師傅看著滿臉通紅的賈勇說:「我還想跟你商量個事情。」
賈勇喝得舌頭已經捋不直了,他仗義地說:「有什麼事您說。」
張師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就是你在廣交會談的那個羊脂玉佛造像的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賈勇啊了一聲說:「我已經回復人家說不做了。這個您和我師父都是同意的。現在怎麼改主意了?我師父知道嗎?」
張師傅說:「我找過老王,老王跟陳淑娜說了,他們說還得讓我跟你說,那邊的事一直是你在聯繫。」
賈勇說:「您什麼想法,您跟我交個底。涉外商務會談,這麼來回拉抽屜,可是大忌。」
張師傅抱歉地連聲說是。
張師傅說:「要說這屆廣交會,你幫我出了不少貨。又給我接了瑪瑙繩墜子這個業務。我應該知足了。可是,干企業就是勞累命,忙完了這個就還想接著忙,手裡沒活,心裡沒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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