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裝著食盒,顧妙晴面色間非但沒有出遊的喜色,反而擔憂甚重。
「確定要冒這個險嗎,小時姐?」
麻利忙活著的朱昔時被這突來的話給考住了,細想了片刻,還是堅持地回答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危險是有的,可總比這樣提心弔膽地過著好。」重重吁了口氣,朱昔時回頭認真地說到:「大家不都想知道這李少胤模樣的畫皮下,究竟藏著什麼鬼嗎?」
「話雖如此,只是我還是有點擔心,小蕊那邊......」
知道顧妙晴這話猶豫著什麼,朱昔時揉揉臉頰,感覺夠厚實了才開口說到。
「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麼。這事上是理虧小蕊,可大義當前且事有輕重緩急,唯有先對不住她了;妙妙,老是有把刀一直藏在咱們背後,這滋味著實不好受。」
「唉,這真相既誘人又讓人忐忑;若真證實了李少胤是那晚襲擊我們的人,真不知道小蕊會怎麼樣。」
「你得忍住,千萬不能在他們面前露出什麼馬腳。李少胤此人心思縝密,我怕稍有不慎而致全盤計劃敗落。」
同在一條船,顧妙晴也沒打算反悔,保證深深地點點頭。
「對了小時姐,屆時我們三個姑娘家和一個大男人出遊,這陣仗會不會有點怪?」
反覆琢磨著此次精心安排的出遊,顧妙晴總感覺欠妥。三女一男,又不是為李少胤開「百花會」,一群鶯鶯燕燕翩飛身旁是不是有些過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這邊有男賓助陣,肯定瞧不出端倪來。」
「啊,還有男賓?!宮大哥還是榮王爺?」顧妙晴腦子驟然跳出兩個人選,脫口而道。
「呵呵......是趙真元。這事是他出的主意,他能置身事外嗎?放心,你和趙真元都懂武功,明處可以防著李少胤有什麼不軌。暗處趙真元還安排了封軻監視著,情況若有變可及時幫手。」
「計劃倒是挺周詳的。不過你說小蕊能把李少胤約出來嗎?萬一他不來,大家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賭運氣唄。李少胤若不敢赴約,越說明他心中有鬼。」
就著這話。兩女子各自沉思了片刻又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喜上眉間。
「你們倆在嘰嘰咕咕啥?難不成背地又在合計什麼鬼點子。」
在診室里忙活了大半天不見兩丫頭,稍稍透氣舒展下筋骨,卻發現兩人躲在飯堂里竊竊私語著,盛子駿一看就有鬼。
「女人家的事你管那麼寬幹嘛?去去去。忙你的事。」
朱昔時順勢遞了個眼色給顧妙晴,示意別走漏了風聲,畢竟多一人知道多一分危險。
而盛子駿這機靈鬼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打發的。黑溜溜的眼珠一轉便發現飯桌上兩盒精緻的食盒,離中飯時間尚早準備食盒幹什麼?不用多說,裡面肯定有文章。
「你們倆太不厚道了,哥在醫館裡累死累活的,你們還有心情出門踏青遊玩!」
像只撲騰的雞憤然地轉過身,盛子駿揚開朱昔時推塞就黑起臉來。
「你這人疑心病怎麼這般重,誰說我們要出門踏青了?該幹嘛幹嘛去,別妨礙我和妙妙說話。」
「說起謊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這食盒怎麼解釋?」
「難得解釋!」
說多錯多,朱昔時也懶得跟盛子駿辯個雌性高低。使出吃奶的勁推了他一把,順勢又在他背後補上一腳好踹,頓時盛子駿跌跌撞撞地清出了飯堂。
要不是盛子駿腳剎得穩,恐怕真要摔個王八四腳朝天!顧不得自己姿態間的狼狽,盛子駿扭頭就叫嚷到。
「死丫頭你敢踹我!」
「敢進來,進來保證還踹你!」
小腳丫子利索地一轉,朱昔時的高抬腳就對了躍躍欲試的盛子駿,立在門檻邊的他也是怕了。
「暴力傾向惡婆娘,踹男人本事了!我就不走了。看你們怎麼出去瘋!!」
「你存心找抽是吧?!」
掄起手,朱昔時一副凶神惡煞之狀看著怪嚇人的,盛子駿連忙警覺地朝後一縮,不想背卻上了面「肉牆」。
兔子心猛跳著。還沒看清背後站著什麼人,就先聽見一聲同情的惋嘆。
「大哥,這妮子脾氣不好惹吧。」
「趙真元,你是不是找抽的緊?!」
仔細瞧了瞧這會說話的「肉牆」,盛子駿這才看清背後之人原來是榮王趙真元,只是他們這男男相依的姿勢。頓時間讓兩人如陽陽相斥的磁石分開了。
「沒事躲背後嚇什麼人......」釋盡心中的那股噁心感,盛子駿扁嘴嘟囔了句。
「誰叫你直往我懷裡送?」
趙真元也是不甘示弱地回敬了句,兩男子橫豎不對眼來回牴觸著,朱昔時心中窩著再大的火也蔫了。
狗見狗,牙痒痒。
「準備妥當了嗎,小時。」
突然,又一個熟悉的聲音探問過來,神思不集中的朱昔時這才發現宮逸涵還在場,神色莫名有了些許驚色。
「宮大哥你......你怎麼來了?」
話是問著宮逸涵,可朱昔時的目光不由地怒向趙真元,儼然是在無聲質問為什麼宮逸涵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瞞著我行動這麼大的事情,能不來嗎?多個人多一分保障。」
還多追問什麼,顯然宮逸涵已經知曉了此次的出遊計劃,朱昔時目光不由地變狠了些剜上趙真元,無聲責罵這廝真太雞婆了。
場上多出了兩人,氣氛間無聲變得微妙了些。盛子駿還像個無頭蒼蠅被他們排斥在外,立馬不甘地嚷到。
「那我呢?!」
「你不能參加!!」
場上其餘四人事先根本未通過氣,可此時卻心有靈犀地齊齊炮轟上盛子駿,這小子頓時真來氣了。
「憑什麼我不能參加,你們合起伙來孤立我不成?!」
「你會武功嗎盛子駿?一副手無傅雞之力的軟樣。」白眼加冷諷,朱昔時不減氣勢地反駁到。
「我不會你會?你不是也加入了。」
「我是誘餌,你能比嗎?別沒頭沒腦地瞎參和,玩命的事情。」
昭然若揭的事,朱昔時也沒工夫遮遮掩掩。趕緊制止到這多生是非的盛子駿。
而琢磨了朱昔時這隱晦的話,又再次瞧瞧場上的陣勢,盛子駿對他們的不坦白有了些眉目。
「你們不會是去找李少胤硬碰硬吧?」
「你當我們傻啊,懶得和你多解釋。總之你好好在醫館裡呆著。」
本來心中有氣,加之朱昔時滿口的嫌棄更是心塞,盛子駿火頓時不打一處來。
「在你眼中我就這般沒用,你還真會寒磣人!」
大家不是傻子,看不出盛子駿動了真怒。顧妙晴連忙勸停了兩聲。趕緊在側寬慰到盛子駿,可他急火攻心哪裡聽得進去,脾氣也是一波一波地撒。
「盛大夫,能否心平氣和地聽在下一言?」
終歸是該給盛子駿一個合理的解釋,冷靜的宮逸涵站來了出來,阻止到事態地進一步惡化。
「我多多少少明白你生氣為何,想開始他們幾個也是瞞著我秘密籌劃此事。」說著,宮逸涵的目光幽幽地掃上趙真元,又轉向朱昔時,兩人皆是面帶愧色地避開:「可是細細想來。他們也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的考慮。畢竟試探李少胤是冒險之舉,指不定出什麼意外狀況;你不懂武功,成事的危險性無形增加了許多。要知道動起手來,在場的人要保護小時又要護住你,那是相當吃力的事情,況且還未知敵方有多少隱藏的實力。所以你留在醫館中這一點上,我還是贊同他們的。」
「說來說去,你們還是嫌棄我是個礙事累贅!」
「氣話誰都能說,不過盛大夫你仔細想想。不讓赴這趟渾水真的是嫌棄你是累贅?!大家只是不希望有意外發生而已。在下言盡於此,是好是歹請你細細斟酌。」
安全第一成事第二,宮逸涵的本心如此,這也是他會貿貿然來這裡的原因。不想再追究他們是否還有什麼隱瞞之意。略過盛子駿,宮逸涵就提醒到朱昔時他們。
「準備妥當了嗎?時辰不早了,我們也該出發了。」
懂得審時度勢,朱昔時跑進飯堂提上自己準備好的食盒又返回,連忙應到。
「都準備好了,大家可以動身了。」
誰也沒輕易再吭聲。跟著朱昔時和宮逸涵的話開始行動起來,獨留下盛子駿一個傻傻地站在那裡,神情相當沮喪。
提著食盒走過盛子駿身邊,朱昔時感覺先前的事情還是多有不對,頓了頓腳步輕聲致歉到。
「我心直口快,氣話別往心裡擱。這事真不是鬧著玩的,你多擔待些......走了。」
感覺自己太過婆媽,對方又不一定領情,朱昔時也是收住聲,繼續跟上著大夥出醫館。
「你們幾個等等!」
剛邁出步不遠的幾人同時望向急喚出聲的盛子駿,他像下了什麼大決心般,又鄭重地重複了幾遍。
「稍等片刻,一定要等著我,不會太久!」
說著,盛子駿就一溜煙地疾跑回診室,眾人也是看不清他用意為何;可顯然,此時誰也沒再邁開步子,靜靜地等著盛子駿再次歸來。
不過幾次眨眼功夫,盛子駿就氣喘吁吁地跑回來,顧不得自己的狼狽之相,將取來的小瓷瓶一股塞入朱昔時手裡。
「拿著!」
「這是什麼?」朱昔時看著手中的瓷瓶,也是滿臉不解之色。
「九香寒玉丹,能解赤火蛛的火毒。」
聽見著瓷瓶中的藥丸能解赤火蛛的火毒,眾人神色也是一變,可誰也無法打破著這番窘境。
「我這無用之人只能幫你這麼多,小心!」
話畢,盛子駿轉身便走,可任誰心中瞧著這一幕心中都不輕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