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逸涵剛落座下來,「春江月」的掌柜就一臉小心翼翼地跑上前詢問道。
「宮大少爺,小侯爺,可是改變了主意要在小店用膳?!」
「嗯。順道再去打一壺上好的竹葉青來。」
「好的,好的,二位爺稍等片刻。小的立馬去辦。」
說著,掌柜就急急忙忙地領著夥計張羅去了。雖然看得出這「春江月」掌柜的頗有些勢利眼,可是細想了一下他們兩人的身份,朱昔時覺得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微微一笑,釋懷的朱昔時正準備在動筷子,卻發現宮逸涵和楚灃沒有什麼反應的坐在桌子邊,倒是感到有些納悶兒。
這倒是奇怪了,不是說一起用膳的嗎?怎麼這一會兒又客套起來。
「哎,二位公子倒是動筷子啊,別客氣。」
&nb++書+吧+ .NSB.Cmsp; 朱昔時關切地招呼了一聲,連忙沖竹筒里抽出了兩雙筷子分別遞給了他們倆,可宮逸涵和楚灃卻沒有接的意思。這是什麼意思?!正在朱昔時不解之時,一旁托著腮幫子的楚灃優哉游哉地解釋道。
「小時姐姐別管我們,先吃著便是。我們是『春江月』的常客,平時在這裡用膳都有自己準備的碗筷,從來不會用店裡的。」
拿著筷子的朱昔時臉色突然變得無比尷尬,乾乾地笑了笑,收回了自己遞出的筷子。
人家是什麼樣身份的人,就是在外面用個飯也是派頭十足;我們這些平民老百姓沾過的東西。嫌髒!
善於察言觀色的宮逸涵,立馬注意到朱昔時的神色變化,也知道在人前失禮了。急忙解釋到。
「小時姑娘,我們兄弟幾個從小在外用膳,都不會用外面的東西。這也是出於一種自我防範,還請見諒。」
見諒,這見諒倒是有點寒磣人了。可朱昔時又能說什麼呢?人家的命可是,普通老百姓金貴幾千幾萬倍;心裡雖然有疙瘩,但朱昔時還是有禮地回答到。
「我這人向來沒什麼規矩。不講究這些繁瑣之節。二位請隨意。」
「讓二位姑娘見笑了。」
朱昔時淡淡了應了一聲,便抄起筷子給顧妙晴夾起菜來,由著他們倆男人裝金貴去。
當碧玉碗搭配著鑲金象牙筷。金湯匙和玉酒杯擺在宮逸涵和楚灃面前,「春江月」的掌柜在玉碗中放入兩顆銀珠子,又小心的將溫水注入其中,面色嚴謹地瞧著碗中的變化。
雖然這些壕的生活品味朱昔時欣賞不來。可眼前這一幕。她沒吃過豬肉難不成還沒見過豬跑?自然明白掌柜的在他們兩人面前驗毒。
顧妙晴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朱昔時,神色間頗有怨憤。知道妙妙在跟自己暗示什麼,朱昔時同樣回了她一個眼色,示意稍安勿躁,繼續裝著若無其事地在一旁吃自己的飯。
大費周章的折騰了一番,見眼前的碗筷沒有什麼問題,宮逸涵和楚灃兩人才開始動手用膳。只是此時飯桌上的氣氛被這麼一鬧,自然沒了先前那份自在。宮逸涵這心思剔透之人連忙攏著淺笑斟滿酒,再次陪上不是。
「本就叨擾二位姑娘。不想又做出失禮之舉,望小時姑娘和妙妙姑娘大量。在下借薄酒一杯,聊表歉意。」
言辭周全的宮逸涵笑如新月,舉起那斟滿酒的翡翠杯就自罰一杯,竹葉青入口的酒勁更為這芝蘭玉樹的男人平添了分豪氣,美男配美言真是橫掃天下芳草的霸道殺手鐧,讓人看著真是打心底的舒坦。…
既然話題進入了正題,朱昔時也不是什麼扭捏之人,就著自己手邊的茶杯也添上滿滿一杯酒。
「既然大家都是豪爽之人,小時也借這薄酒一杯,鄭重向宮大少爺陪個不是。過去種種不再多提什麼,一句話:咱們不打不相識,一笑泯恩仇。」
話畢,朱昔時就將茶杯中那滿滿的一杯竹葉青送入口中,幹得點滴不剩!這場面看在宮逸涵和楚灃眼裡,也是驚色漣漣浮動,沒想這朱昔時倒是個好酒把式!
剛放下茶杯,楚灃就一臉佩服地執著酒壺再次為朱昔時續上,隨口讚揚到。
「二哥,沒想到小時姐姐這般好酒量!這下好了,以後我們兄弟幾人喝酒有小時姐姐在,肯定不會無聊了。」
滿滿一杯酒下肚,臉不紅心不跳的朱昔時微微一笑,禮謙地回應到。
「小侯爺真是謬讚,我不過是在打腫臉充胖子罷了,和你們相比我的酒量根本不值一提。」
「小時姐姐這就是唬弄小灃了。我楚灃雖不是什麼酒仙,酒聖,可識人看物上從來不會看走眼;瞧姐姐這喝酒的架勢和氣場,就知道是個內行。二哥,你說是不是?」
「小灃,這次倒是讓你這滑頭精掐准了。」宮逸涵溫文爾雅地朝碗裡夾了一口菜,笑意依舊不解:「很多事事情如這人的酒量是裝不了的,小時姑娘就不必過分謙虛了,我們可不喜歡什麼敷衍。」
「既然宮大少爺,小侯爺這麼看得起小時,那今天我就獻醜了,陪二位喝個盡興。」
「唉,小時姐姐,罰酒!」突然間,一臉嬉笑的楚灃就興奮地喚道。
「小侯爺,這是為何?」
「小時姐姐,還一口一個『宮大少爺』,『小侯爺』的,不是見外敷衍是什麼。小灃雖然知道自己年紀小不懂事,可是坐在這桌上就是真心交好姐姐的,你卻一直拒人於千里之外。姐姐說這酒該不該罰?!」
楚灃這鬼靈精滿口大道理,硬是說得朱昔時啞口無言。來回地瞧著宮逸涵和楚灃,臉色間的尷尬之色也漸漸釋然了。
「這酒確實該罰,不過小時在罰酒前還是要問個明白,那我該如何稱呼二位呢?免得一會兒又犯了見外。」
「您是姐姐,自然是叫我小灃了,『小侯爺』聽著就耳煩。至於二哥他嘛」笑眯眯的楚灃意味深長地瞅了一眼身旁的宮逸涵,打趣味甚深地繼續說到:「叫法就多了。尊敬點就叫『宮大哥』,親近點就叫『逸涵』,俏皮點就叫『小宮』,曖丨昧點就叫『宮宮』,喜歡點就叫『小涵』。小時姐姐預備怎麼稱呼二哥呢?」
朱昔時汗顏啊,沒想到一個宮逸涵可以有如此之多的叫法!反覆思考著小灃的話,什麼兩個字的稱呼真是肉麻得她全身直打顫;權衡之間,朱昔時還是三個字的「宮大哥」比較合適。畢竟和「宮大少爺」四個字比起來,不至於那麼生疏,而又和楚灃那些兩個字的暱稱保持了距離。
「那就『宮大哥』吧。小時不是見外,是怕高攀了二位。」
「宮大哥?!」
吊兒郎當的楚灃當著宮逸涵的面,意味深長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同樣在打量自己二哥的反應。
「好了小灃,你就別再打趣小時姑娘了。」
「二哥,你也該罰!還『小時姑娘、小時姑娘』的稱呼著,不嫌彆扭嗎?」…
楚灃是誰?敢在他法眼下打掩護,簡直是自討沒趣!瞧著他這不開竅的二哥,楚灃乾脆一同把他拉下水,探一探宮逸涵對朱昔時是個什麼態度。
「人家小時姐姐都叫你『宮大哥』了,你該如何稱呼她?!小時,妹子,還是親昵點,小小或是時時?」
在這安樂侯楚灃面前,朱昔時感覺自己和宮逸涵完全就是被猴耍般戲弄著;什麼「小小、時時」的,他宮逸涵叫得出口,她朱昔時怕是也要當場吐血身亡!一種求放過的無奈感頓時油然而生。
「小灃,懂事不見長,卻把你三哥的油嘴滑舌學得有模有樣。小時,小灃的胡鬧望莫放在心上。」
小時?!突然朱昔時的別名從宮逸涵口中冒出來,而起從四個字縮短到兩個字,其中意味足見深長了!
朗朗一笑的宮逸涵,徑直舉起自己的酒杯,朝朱昔時示意上。
「先干為敬。」
這場面下,朱昔時有點犯懵,可坐在旁邊半響不吭聲的顧妙晴可不是傻。這安樂侯楚灃剛見面,就一口一個「姐姐」的叫得甜,他什麼居心自然是心照不宣起來,也是趁勢在旁邊推波助瀾起來。
「小時姐,人家宮大哥敬你酒,還傻愣著做什麼?」
楚灃靈動的眼珠一轉,就注意上朱昔時身邊的顧妙晴。想不到這妹子人長得漂亮,眼力價也是槓槓的;說實話他一個人打圓場調節氣氛還真是累,有個幫手自然是好的,嘴角笑意更加燦爛起來。
「妙妙姐姐說得好,小時姐姐趕緊啊!」
妙你妹!顧妙晴面對油嘴滑舌的楚灃,心裡一陣暗罵,只是一臉不友善地將他忽略過去。幫歸幫,可她和這楚灃不是一路人,少在那裡套近乎。
這好臉子貼在了馬大腿上,那感覺真是大年初一掉進了茅坑般,糗大了。楚灃一臉笑頓時就僵住了,反覆地瞧著冷漠的顧妙晴,怎麼就想不通她這態度是什麼意思。
眾人助推浪頭高,朱昔時也是囫圇地將茶杯中的酒急急下了肚,卻半天沒喝出個滋味來。
這頓飯到底是怎麼回事,老感覺變成了個「哥啊妹啊」打情罵俏的是非場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