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咋樣?」
「我還好,柳兒莫哭。」
春生疼的皺眉。
春柳大哭,「哥,你為什麼不辯解?你明明可以的!明明老太太和二太太心虛都快站不住了,你為什麼不辯解?三太太簡單幾句話,就把你說的事實活活變成了污衊,哥!難道你就那麼怕她麼?……等著吧!我一定要把她們高家人的行徑告訴所有的人!」
春柳憤恨。
春生雖然身子虛弱,但是仍強撐著力氣抬頭,「春柳,千萬別這樣說,是三太太救了我們!我也是才想通的。按照我犯下的過錯,被打死都不為過的,畢竟對主子行竊是大罪,無論受誰的指使。可是春柳,如今,我們是自由的人了!」
可春柳一臉愁苦,自由?自由是什麼她不管,但是她知道,接下來,她們兄妹討口飯都難。以他們兄妹現在的名聲,壽安,已經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你能這樣想,這頓打,沒有白挨。這世間,能有什麼比得上自由二字?」
悠然神出鬼沒的從牆角飄出來,在這淒清荒涼的無人巷。
「三太太!」春生見悠然,要爬著磕頭,卻被悠然身邊的長樂立刻制止。
春柳卻無比憤恨,老太太、二太太心腸歹毒,這個三太太,也不是什麼好人!說來說去,主子們鬥法,最後付出代價的,總是她們這些低等的下人。
「這是五十兩銀子,和一瓶跌打損傷的膏藥,你拿上。先找個地方落腳,找個大夫看看傷口。等身子好利索,就帶著你妹妹遠走高飛吧。天大地大,哪裡都可以重新開始。」
「這是你們的賣身契,還給你們。從此以後,你們便真的自由了。」
長樂銀子、藥膏、賣身契遞給春柳。
春柳不可置信的接過,眼睛瞪的大大,眨也不眨的望著悠然。給他們兄妹銀子與藥膏已經讓她夠驚訝的了。可是這三太太,竟然把他們的賣身契也還給了他們……
「謝三太太,您的大恩大德!小人,永生難忘!」
春生強忍著痛。給悠然重重的磕了個頭。
「也別這樣說,這只是一場交易,我們達到各自目的,互不相欠。」悠然淡淡道,而後。盯著二人,聲音變的愈發鄭重,「只是有句話,我要提醒二位一句,俗話說,禍從口出,你們明白嗎?」
春生當即叩首,信誓旦旦,「三太太,您放心。走出高府大門。我春生就失憶了,之前發生的一切,我春生都不再記得!」
說完,又碰了碰妹妹,春柳同樣許諾。
悠然笑了,「那就好,知道不給自己找麻煩。阿琛……送他們一程。」
阿琛牽來馬車,和春柳一起扶春生上了車,直到馬車離去,悠然才轉身上了阿福的馬車。打道回府。
回到府中,剛坐下,飛雪便悄悄來報,吳氏病了。並且,除了貼身伺候的丫鬟、婆子,誰也不讓探。
病了?悠然端杯子的手一頓,「知道了,你下去吧。」
老虞婆,早該「病」了!壞了高柱那麼多事。這次捅的簍子又這樣大,看來,這次要「病」很久了。
所以娶妻娶賢,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假若不小心娶個蠢的,且還是個咋呼的,那可真要倒霉一輩子!
「太太,太爺請您過去一趟。」
沒多大會兒,長樂進來,宣布高柱有請。
悠然點頭,換了一身衣服,帶長樂去了外院。
為了更好的促進高府的男子們讀書,高柱親自操心操持,在外院設了好幾間豪華書房,花了不少銀子。
可自打搬進院子,銀子只進不出,算算日子,高柱也快撐不住。
而自己擁有一千兩銀子的事兒,想必他已經十分清楚。
高武又不知何時回歸,即使回歸,高柱又拿不準未來何種光景,因此,現在開始打自己的主意,也實屬正常。
站在書房的明窗前,高柱已經沉默了幾個時辰。
第一件,他極其懊悔,吳氏那賤.人,壞了他的大計。如今,因為那蠢婦愚蠢的行徑,他不得不處處被動挨打,受邱氏拿捏。別人看不出,他可明白。今日的事,分明就是邱氏下的套,可是,明白又怎樣?把柄被人捏在手裡,動彈不得,只能處處受她擺布!
那絕婦發起狠來,可是六親不認的!更何況,如今她身份愈發尊貴,還有那麼多銀子傍身。
銀子!
一千兩!
而這只是個開始,以後會有兩千兩,三千兩……
難怪吳氏與錢氏兩個蠢貨發了瘋,不顧一切的要把銀子攥在手,那種誘.惑力,真是他娘的太大了。
第二件,有了以上的思考,他在想,未來,如何處理與邱氏的關係。兩條路,第一條,盡一切可能的拉攏邱氏,雖然,他常常失敗,但是,不能不說,這是一條成本低的捷徑。第二條,魚死網破。若邱氏仍不識相,那他就只好心狠手辣,從三郎身上下手,拼了老命也要把邱氏弄出家門,到時候,她一個婦人依無所依,我看她還拿什麼護住那些銀子!
這一條,時間長,需要細細計劃,並且,弄不好,還會把自己也搭進去,畢竟三郎如今身份不同。所以,這一條,風險也大。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利用。
高柱細細衡量著,悠然已經走了進來。
她立在案下,不動聲色,許久,高柱才轉過身子。
悠然很少見到這樣的高柱,以前,他是泥腿子,飽經風霜的苦瓜臉上,至少還殘留一些泥土的氣息。如今,由里到外煥然一新,可是又沒有任何底蘊支撐,顯得有些畫虎不成反類犬的趕腳。
「坐吧。」
高柱面無表情道。
讓坐悠然便坐,也不說話。
二人喝了會兒茶,高柱突然自嘲似的笑了,而後望向悠然,「我還真是小瞧了你。」
悠然不以為然地笑道:「此言差矣,您只是沒看好身邊的豬隊友而已。」
高柱一愣,隨即冷笑。
「邱氏,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告訴我,你到底要什麼?」
高柱決定豁出老臉,拼死一搏,攤牌。第一條路,無論如何,他還是要拼一拼的。
「我要什麼?」悠然凝眉,「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倒想問問公公,您又不要什麼?」
高柱面上一怔。
「邱氏,我們畢竟是一家人,如今你相公,你的兩位哥哥這般努力,為的就是要把家業做大,把日子過的更加興隆,你難道不覺得這樣很好麼?」
悠然點頭,「很好呀。」
「既然你覺得好,那為何還總是百般遮掩?你的秘技,你的本事,總是這樣對家族藏藏掖掖,這算什麼?邱氏,爹說句難聽的,你到底有沒有把你放到一個兒媳婦的位置?」
「說的,可真是委屈。」悠然冷笑,「也不想想,我為何要這樣做?過往的事情,你以為一句過去了就能一筆勾銷?說實話,我是一個很記仇的人!」
「你……」
高柱顫顫,她竟然明白著說自己記仇!仇!!這當真是要撕破臉皮了嗎?
悠然瞥了他一眼,又道:「又或者說,你們從我身上得到的好處還不夠多?銀子,名聲,你們哪個沒沾我的光?相公升官,得了賞銀,我可要過一分?我可享受過一分?公公在沒和我們三房的任何人商議之下,私自動了銀子,我可說過什麼?前些日子,相公來信,問銀子的去向,回信之時,我可什麼都沒說……」
悠然挑眉,嗤笑,看著神色越發複雜的高柱,冷笑,「俗話說的好,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搞了兩次試驗田,一次逆時令,一次違背常規地里環境,哪一次一開始,公公派人去關照一番?哪一次,又不是暗地裡等我出笑話?哦,不肯出一分力氣,等開花結果了又想分一杯羹,您心裡還是覺得我傻。」
高柱愈發心虛,大叫一聲,「邱氏,你住口!」
「你,你這是武逆!」
「哼!您可記住這個詞兒了!這些天,沒白往高主簿家裡跑。別總扣帽子,有本事就把我休了!」
悠然杯子猛的往桌子上一撂,甩手出了門。
這臉皮,早爛的流膿流瘡!還有什麼不可撕?最好呀,從頭至尾拿刀片割爛,說不定,都能迎來新生!
高柱捂著胸口,只覺一陣心絞痛,半天,才喘過氣兒來。
心裡有鬼,最怕影子。
高柱倒在榻上,睜著雙眼,一喘,一喘……
一路,悠然覺得心裡非常暢快!
那老頭子拉攏自己不成,看來,要出大招了。這一切,可真是順天順意啊……
又過十天左右,悠然第二批瓜果蔬菜出了園,這次走的更遠,一直到江州,通州,甚至南州,西北附近。
而獲利,也更為豐盛,毛利潤,將近一千五百兩銀子。
刨去各種成本,加上各種日常開支,到目前,悠然已經懷揣兩千兩銀票。
而周叔找尋護院的任務,也完成,很出色的向悠然交了差。
如今,悠然的後院,幾個關鍵的角落,都有護院守護,每位護院都是武功高強的武士,他們日夜忠於職守,整個後院猶如築了銅牆鐵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