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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韻坐在時旻的床邊,時旻剛醒來,靠在床頭,臉上不見任何昏迷過後剛剛甦醒的虛弱,反而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顯得更具……威懾力。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唐韻鼻頭微微聳動了一下,不自覺地想往時旻身上靠,總覺得時旻身上那種莫名讓他覺得很……很舒服的味道加重了。
床的正前方,電視每個頻道都在循環播放著一段視屏,這個視屏從時旻昏迷的那一刻就開始不停循環播放,但當時時旻正昏迷,唐韻無心關注,只大概知道事情一個結果——棠主站了出來,自願成為第一個填補界壁裂縫的守界人。
時間是:時旻昏迷的那一剎那。
得知這一消息的瞬間,唐韻心口有一瞬間的□□,像是被一雙巨手扼住了心臟,但是卻因時旻忽然陷入昏迷,整個人無心深究其中緣由,只當自己是感慨太深。
現在時旻醒來,他倆終於有時間去關注事情原委。
電視上,棠主的一面容依舊慈和端莊,她神色平靜鎮定,不疾不徐,一字一句地說著:
「……幾乎每一天,我身邊的每個人都會問自己,還會更糟糕嗎?會嗎?答案是:會的。會更糟糕。
無數的生命在被看不見的東西吞沒,這比明□□炮、硝煙瀰漫的現代戰爭還讓人絕望。你們以為敵人是誰?是我們守界人嗎?不,不是,你們不知道敵人是誰。
正因為你們不知道敵人是誰,所以你們恐懼,我想,哪怕是個外星人或者其他什麼怪物,你們都不會恐懼。
但是,很可惜,不是外星人,也不是你們猜測得任何一種怪物或者帶有目的的侵略者。」
這段視屏應該是在黑金宴上錄的,棠主站在發言台上,台下是各方參會者的代表。
「現在世界上所發生的事,是大部分人不能理解的事情,他們不知道這場災難為什麼來,也不知道怎麼抵抗這場災難,更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戰勝這場災難的可能。
現在『研究』出這種填補裂縫的方法之後,你們覺得這是從根源解決辦法,你們忽然有了希望,你們覺得自己應該被拯救。
甚至,你們不惜提前對世人公布宣言,藉助世界的力量,以道德、以民意、以存亡來綁架所有守界人的選擇權。
我一直很奇怪,你們知道的,對於一個活了這麼久的『老怪物』而言……」棠主自我調侃之後,微微笑了一下,但發言台下坐著的眾人除了守界人,並沒有什麼人回應她的這種幽默。
她繼續說道:「我見過的事情太多了,通常,人們不會把自己放在弱勢者的地位上,他們更喜歡強勢的地位,占據絕對的主導權。
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你們都認定用守界人填補界壁裂縫是當前唯一有效並且能從根源解決問題的辦法,你們為什麼會……坐在這裡,一天天不知疲倦地和我們拉鋸。
我想,以你們的習慣來說,你們應該更習慣以壓倒性的人數占比掌握絕對主動的地位。」棠主的視線調轉到普通人的那一方,那些人臉上神色疲倦,似乎不太想回應。
「你們應該不會在乎我們的想法,如果沒有辦法說服我們,你們下一步措施應該是:強制執行!」
直接抓捕守界人,管你意不願意,以人數來說,守界人在總人口數里的占比可憐得都無法直視。如果直接發動全世界的力量,抓捕守界人,用以填補界壁裂縫,顯然是普通人想救世的最有效率的辦法。
而不是坐在黑金宴上,日復一日地拉鋸。
「但你們沒有,我一開始想,你們可能是出於以下這種情況的考慮:
如果發動全世界的力量強制執行填補界壁裂縫,也許你們確實可以把所有的界壁裂縫堵上,但你們不得不面對一種情況:這些已經進入我們世界的跨界物種,你們沒有辦法保證能百分百清除或者壓制。你們還需要守界人的力量繼續去做這些,所以你們不能強制執行。」
「不過,」棠主的話鋒忽然一轉,「我仔細想了想,又覺得這個理由在當前的形勢下,還是太過薄弱了。我想,如果僅僅是這個問題,你們肯定會有解決辦法的,是吧?」
發言台下的普通人代表神色變得微妙起來。
「我年紀太大,看過許多事,但因為時間太久,很多事就被掩埋在灰塵里了。但是前幾天,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在我大概還沒有這麼老的時候,我曾經看到過,守界人在追剿兇徒的時候,忽然發生過能量失控的情況。不過當時情況危急,不太有人注意這個情況,而且失控的能量很快被壓制了下來,所以注意到的人很少。
但是我恰好看到了,他能量失控的瞬間,他的周圍出現過一段時間的空間扭曲,就和界壁裂縫出現前的那一瞬間一樣。不過因為他的失控很快得到控制,所以界壁裂縫並沒有真正出現過。」
在座的普通人代表終於變了臉色,他們互相交換了眼神,神色凝重得能滴下血來。
棠主滿意地笑了一下,「果然是這樣。」
「我想這才是你們從來沒有強制執行的原因。」棠主一邊說一邊狀似漫不經心地看向坐在很邊緣處的那些人,那些據說是受聘於守界人的一些普通人。
「我們的研究員大概並沒有把所有的研究結果展示給我們。」棠主十分瞭然地說道:「如果強制執行引起我們守界人的反抗,也許就不僅僅是填補上上界壁裂縫了吧?」
反而會會加速這個世界得崩坍和毀滅,雖然不知道如何出現那種加大界壁裂縫的方式,但是,總有可能不是嗎?
「所以,你們需要的是『自願』的守界人,為了減少可能出現的逆向加大界壁裂縫的情況。」棠主篤定的說,雖然她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做反而會加大裂縫,但是以世界當前的損毀程度來看,估計大家都賭不起。
鏡頭掃過下面一群代表,每個人臉上都是一片死灰似的表情。
「但是,」棠主忽然話鋒一轉,「我覺得你們的堅持是有道理的。」
在座眾人一片驚訝,棠主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對於守界人來說,雖然很艱難,但我知道,必須有人開這個頭。想來想去,還是我這個『老不死』最為合適。
對於普通人來說,也許今天以前,你們覺得自己應該被拯救,但實際上,我想你們自己也清楚,普通人通過一些方式,也有一定幾率成為守界人里的『君』,而我們守界人里的『臣』,除了少數天賦上有一定優勢的人外,大部分也是沒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通過訓練而來的。
「所以,所謂的獨屬於『守界人』的能力,我們並不認可。拯救世界的任務強行安在守界人的身上,我們也不認可。
每個人,生活在同一片空間同一個時間的每個人,首先要做的是自救。
但在大家有自救能力之前,我們守界人是需要做些事情。都說我的能力是時間,那麼我希望我的這次選擇可以讓世界、讓我們守界人獲得更多時間。讓研究人員可以找到剝離守界人身上能量的方式,起碼,如果最後只能用守界人的能力去填補界壁裂縫,我希望,能僅僅只是能力。」
發言台下眾人漸漸聽明白了棠主的意思,頓時神色震驚到無以復加,只守界人那邊一片安然,似乎早知道棠主的意思。
「如果一定要選擇,我希望這個世界最後是普通人的世界,守界人,其實也是普通人。」棠主最後如是說。
她的最後一字音落,畫面忽然一轉,變成一眾人站在一道巨大的界壁裂縫附近。
唐韻仔細辨認了一下,發現這道界壁裂縫剛剛出現,但是裂縫口非常巨大,自天而下,像一道橫批入世間的閃電,滾滾而來,卻消散不掉。
棠主一人跨立而前,她身後是一群神色各異的人——面色悲苦的守界人,肅穆嚴正的研究員,莊重敬畏的普通人。
鏡頭大概是有人扛著的,受到界壁裂縫附近吸力的影響,微微有些晃動。
棠主回頭,對著鏡頭和身邊的其他人說道:「不用跟過來了,你們說的幾個藥店我都知道了。再往前,就不是你們的路了。」
眾人停下腳步,棠主自己往前走,但是依舊有一個人固執地跟在她身後,是她身邊那個半老的近臣。
棠主回頭看了看他,並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她笑了笑,把手伸向他,他微微吸氣,握住棠主伸來的手。
棠主低聲朝他說了一句什麼,因為離得遠,聽不到。
鏡頭定在後方,只看到棠主一步一步閒適地走向界壁裂縫,在逐漸靠近的過程中,她並沒有一下被界壁裂縫巨大的吸引力給直接吸進去。
她不知發動了什麼,整個身影從小腹的地方開始發出一種微弱的光芒,隨著她越來越接近裂縫,她的這種光芒也越加盛放,她身邊那個近臣比起她的光芒則微弱得多,但也可以看到,整個人發出一種微光,不過他的身影就晃動得多,似乎受到裂縫的影響比較大。
忽然,棠主的整個人的身形直接融化在那團光里,整個人連帶肉身都變成一團和光,這團和光在界壁裂縫前盤繞了一下,直接吞噬了身邊發著微光的那個近臣,直接撲向界壁裂縫。
最後整個過程前後不說十來秒鐘時間,界壁裂縫一陣受擊一樣地扭曲,然後整個裂縫自上而下消失了。
鏡頭前空白了三五秒鐘,似乎還沒有人反應過來,忽然,一個穿白大褂的研究員跑到鏡頭前背對著鏡頭舉著手亂舞:「成功了,成功了!這麼大的界壁裂縫也能填補,我的理論是對的!數據,數據!快把數據調出來……」
再往後面的內容,唐韻和時旻已無心觀看。
時旻沉默了一下,手掌忽然微微地舉起,一顆宛若黃豆那麼大的星茫忽然出現在他的掌心,活躍而又調皮地微微跳動著。
唐韻瞪大了眼:「這是什麼?」
時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