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想知道「阮叢秋」的記憶,因為這樣,她可以看到更多的真相,更加明白自己的處境,這對她的生存有利。 et
梁語嫣惶惶不安,仿佛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孤零零一個人,沒有人可以給她指明方向,告訴她,哪裡走是正確的路。
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間,一夜輾轉難眠,夜裡時不時有槍聲響起,驚醒不知多少人,又不知多少人徹夜難眠。
第二天,梁語嫣起得很晚,臨近午才醒。
此時,整個海灘恢復平靜,不再有槍聲響起,但大街的行人明顯少了很多,平靜下面的暗潮湧動時刻繃緊了人們的神經。
她醒來時,白少潼已經不在床,而是從外面進來。
白少潼小臉蛋滿是笑容,興沖沖地端了一杯牛奶過來。
梁語嫣看了看時間,摸他的頭,將牛奶放在床頭,笑道:「看到你父親了?」
白少潼重重點頭,指指隔壁,將腰間別著的槍拿出來,興奮地劃,父親送他一把槍,以後他要用這把槍保護她,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梁語嫣感動,親了親他的臉:「那你可要說話算話,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少潼,你要快點長大啊!」
白少潼拍拍胸脯,表示自己會快快長大的,然後又丟給她一個嫌棄的眼神,用小手背擦擦自己的臉。
「小不點,你居然嫌棄我!是誰昨晚沒洗澡睡覺?我可沒嫌棄那個髒娃娃弄髒了我的床。」梁語嫣忍俊不禁,穿鞋下地,去洗手間洗漱。
白少潼一下子紅了臉,追在她屁股後面,說自己洗澡了,讓她聞,他身還有香皂的香味呢!
梁語嫣哈哈大笑,颳了刮他的小鼻子。
愉快的時光,讓她昨天晚的忐忑和鬱悶一掃而光。
梁語嫣喝完牛奶,牽著白少潼出去時,正好趕吃午飯。
白頌年陪他們到餐廳去吃。
梁語嫣的視線數次瞟過他受傷的右肩膀,吃飯時,又對他熟練地用左手拿筷子的行為目瞪口呆——果然是牛叉的非人類!
她從沒見過白頌年用左手拿筷子,還準備看他像小孩子一樣用勺子吃飯,好好鄙視他一頓,還了昨晚他污衊她偷東西的仇,哪知人家用左手拿筷子,跟用右手拿筷子一樣利索!
白頌年淡定自若,即使梁語嫣單方面冷戰,一字不言,他也沒有絲毫不適,安安靜靜地快速解決掉午餐。
三人吃飽喝足,梁語嫣有心要問一些事情,卻不想跟白頌年說話,她用手語問白少潼:聶副官呢?
白少潼:聶伯伯早回來過一趟,又出門了。
梁語嫣:你早幾點起來的?
白少潼:六點。父親說,早睡早起才是好孩子。
梁語嫣自愧不如,臉不紅氣不喘:小孩子要睡飽覺,才能長得高,不能起太早,那叫「揠苗助長」。
她不會劃揠苗助長,一著急,直接用嘴說了出來。
白頌年看了她一眼。
她的臉徹底紅透,變成了個猴屁股。
「咳咳,反正,少潼,以後要睡到自然醒,知道麼?像你吃飯,要吃到飽一樣。」梁語嫣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臉色非常嚴肅。
白少潼迷惑地看看自己的父親,又看看梁語嫣,見父親沒有什麼表示,便點了點小腦袋。
既然破功了,梁語嫣也懶得裝啞巴了,冷淡地解釋道:「昨晚軍醫回去,聶副官也出去,他們臨走前都交代得有人照顧你。我聽說你有一塊玉佩,正好看到你戴著,挺漂亮,多看了兩眼,我沒想偷走。」
白頌年「嗯」了聲,清冷的嗓音說:「我沒有說你想偷我的玉佩。這塊玉是玉煙的遺物,我從未離身……」
他似乎想要解釋什麼,但最終放棄為自己辯解,淡淡道,「昨晚我情緒太過,剛剛甦醒,沒有看清是你,希望阮小姐你別放在心。」
那塊玉除了他自己,連白少潼都沒有碰過,所以他當時才勃然大怒。
但,沒有法律條規定,摸了他的玉是死罪。
白頌年這麼說,算是變相地道歉。
梁語嫣卻在「從未離身」四個字恍了一下神。
她想起與白頌年僅有的三個纏綿之夜,他一直穿著襯衫,從不解開襯衫扣子。
她當時存著美好的幻想,只當他身受過太多的傷,留下很多傷痕,他怕嚇到她,才會那樣。
真相是,白頌年只是不想讓她看到那塊玉,不想她碰那塊玉,更不想遷她,摘下玉佩吧。
梁語嫣心裡又發堵了,雙手暗暗握成拳。
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應該隨風飄散,她不願意再去回憶,甚至再選擇性失憶一場,把那段「不堪」的感情和那段「不堪」的時光,封印在記憶最深處,永遠,永遠不要再記起來。
現在,面前坐的這個男人,是她的姐夫!
他看薄玉泠的目光有多遠,將來看她的目光會有多遠。
梁語嫣暗暗提醒自己阮叢秋和薄玉煙的關係,她已經在無意對不起了薄玉煙,不能一錯再錯下去。
隔著一張桌子,她看他的眼神卻像隔著一個世界。
白頌年敏銳地察覺到梁語嫣更加疏離,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道歉,她反而更不舒服?
白頌年皺眉:「阮小姐,昨晚,你似乎握著我的玉佩,哭?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梁語嫣疏離的目光與他困惑的目光對。
隔了三秒,白頌年聽見她淡淡地吐出兩個字:「不能。」
「……」
這話題實在沒法繼續下去了。
白少潼似乎也察覺到氣氛有異,把兩杯茶分別推到兩人面前。
過了會兒,梁語嫣誠懇地說道:「白少帥,我想問你借一百個兵。」
「借兵?」白頌年微微挑眉。
明明剛才梁語嫣還斷然拒絕回答他的問題,表現得很無情,這會兒卻又提出這麼無禮的要求。
這臉皮真是……
梁語嫣臉皮再厚,也覺得臉頰發熱,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迫不及待想要弄清楚真相,一刻也等待不下去。
「我想去葉公館,見我的父母。」
白頌年沉吟不語。
梁語嫣的心七八下,手心出了一把汗,殷切地望著他。
這個要求太過分了,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提,是薄玉泠站在這裡,白頌年也會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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