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上海灘十里洋場的奢靡無度,魚蘇可謂是世外桃源,青瓦白牆,小橋流水,優雅細緻的江南風情掩映在寧靜的煙雨濛濛之下。
上海灘是穿旗袍、高跟鞋,灑舶來香水的摩登女郎,魚蘇是秀致典雅、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大家閨秀。
進了巍峨莊嚴的大門,大帥府就是一處精緻的江南宅院,亭台樓閣,假山流水,重重疊疊,她永遠不知道穿過下一座月洞門,或者繞過下一座假山,前面是什麼風景。
齊刷刷的軍裝大兵,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生生破壞了這份秀麗。
梁語嫣有些遺憾,不過也能理解,白頌年的老婆都被殺了,可見大帥府的主人們生命安全時時刻刻在遭受威脅。比起看風景的心情,顯然活著更為重要。
不知不覺,梁語嫣跟著帶路的婦人七拐八繞,來到一處小院子。
那婦人眼裡的驚駭還沒完全散去,哆哆嗦嗦地做個請的手勢:「阮小姐,少帥交代您住在這裡,沒有他的吩咐,不可隨意走動。一日三餐,自有人送來。您若是想出來游景賞園,需要請示少帥。我,我告退了。」
她胡亂行個禮,拔腿就跑了。
梁語嫣摸摸自己的臉,又懷疑地看看方巧兒和大妮兒:「我長得奇醜無比、貌似鍾馗麼?他們一個個見鬼的表情是鬧哪樣?不會是你們在我臉上幹了什麼壞事吧?」
方巧兒連忙擺手,拿出鏡子給梁語嫣:「小姐,是那婆子眼瘸,您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大美人!」
「是啊是啊,小姐,我再沒見過比你更美的人。」大妮兒附和。
梁語嫣拿鏡子一照,妝沒花,無論怎麼看怎麼美,那為什麼一路上不少人見了她,一副死鬼詐屍的表情?
思及白頌年第一次看見她的表情,她又摸摸自己的臉。
一定是她這張臉出了問題,不會她長得像哪個死去的人吧?
她腦海里莫名晃過葉晏的話「他太太叫薄玉煙,三年前被人槍殺而死」。
她打個寒戰,不敢再想下去。
既來之,則安之,先摸清楚狀況,再想以後的出路。
方巧兒用婆子留下的鑰匙打開門,院子是個獨立的小院子,五個正間,房子不多,住她們三個人綽綽有餘,院子夠大,種了不少花木。
梁語嫣挑了靠中間的一個次間,把邊上一間分配給方巧兒和大妮兒。
裡面早已打掃乾淨,不需要她們動手收拾,真正的「拎包入住」,比起賣假房源的無良中介,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花了半個小時,在整個院子裡踩一遍,巡視完領地,梁語嫣就想出去轉轉,那麼漂亮的園子,不看風景,一飽眼福,實在暴殄天物。
正好找個人問問,她這臉是怎麼回事。
剛踏出院門一步,院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守了兩個大兵,兩人將刺刀朝中間一攔,寒光閃閃,炫耀著那刺刀有多鋒利。
梁語嫣嚇得猛退兩步,拍著胸口,驚魂未定:「你們做什麼?」
「沒有少帥的吩咐,你不能出去。」其中一個人一本正經地說。
梁語嫣氣得指指身後的小院:「這麼個小院子,不讓我出去,不是要逼我瘋麼?」
白頌年的行動力太誇張了吧,她才拎包入住不到一個小時,就被關禁閉了?
「抱歉小姐,少帥是這麼吩咐我們的,請您回去,否則別怪我們刀劍無眼。」
梁語嫣顫巍巍地指指他們,哼了一聲轉回身。
「白高興一場,早知道不能出去,剛才就在外面多磨蹭一會兒,轉完整個大帥府再來這個小院。」梁語嫣跟大妮兒抱怨。
大妮兒看看大兵的個頭和塊頭,暗暗憂傷,她打不過他們。
兩大兵嘴角抽抽,默默地收回刺刀。
第一晚,相安無事,梁語嫣有點認床,穿越了之後,不停換床,沒有一天睡得好的,這天晚上依舊做了噩夢,跟之前不同的是,早起之後,她就忘了夢裡的情景。
她沒太在意,洗漱完,吃完早餐,仔仔細細把小院子再踩一邊,任何邊邊角角都不放過,終於給她找到兩本書,是墊桌腿的書。
這個時候的字,還是繁體字,連猜帶蒙,看懂了是兩本寫山水遊記的閒書。
她打算拿認字打發時間,否則她一個離不開手機的現代人,困在這個四方院子裡,一定會發瘋。
她想過逃跑,自此天涯海角,不管阮海東,也不管阮母,逍遙自在,反正那不是她真正的父母,背負他們的生命實在是太沉重。
不過,大帥府戒備森嚴,恐怕她還沒爬出院子,就被門口的那倆大兵當成奸細給刺死了。
正琢磨逃跑的可能性,突然一串鞭炮聲,接著又有連續不斷的噼噼啪啪,到了飯點,喧天的熱鬧隱隱綽綽傳到小院來。
梁語嫣抓住送飯的李婆子:「李大嬸,誰放鞭炮?府里有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