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樑 第四十章調查

    尹揚在和鞏副書記通完電話後，就已經深刻的認識到了這次鬥爭可能的殘酷性和艱難性了。\www。qВ5、c0m\\他為此獨自一個人在辦公室坐了一下午，喝了三壺茶，一直到了下午五點多才離開了辦公室。離開辦公室後，他沒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去機關飯堂吃了晚飯，然後就回到招待所里早早地睡了。

    第二天，尹揚一上班就給劉建設打了個電話，他的話很簡潔：「建設，兩點要求：第一，保持冷靜，一定要能夠在任何事情面前，都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按捺住自己的衝動。第二，把所有的資料和證據都要儘量收集，並妥善和安全的保存好，記住，這些就是我們扭轉局面的唯一希望。」說完，也不等劉建設廢話，就把電話掛了，然後給自己沏了杯茶，就坐在那裡看窗外的風景。

    尹揚是在等待，在等待工作組的人來找他談話。昨天和鞏副書記通過電話，受到點撥的尹揚就明白了工作組來的真正目的，那麼今天他們也就應該來找自己了。尹揚也意識到從今天開始，自己可能有一段時間，都不能夠像現在這樣，過的這麼平靜了，自己將不可迴避的被扯進了一個鬥爭的旋渦。所以在對手會怎麼出手還不明確的情況下，尹揚只做了兩件事情。一就是好好的休息了一個晚上，以保持充沛的體力和精力來應對將要發生的情況。二就是囑咐劉建設保護好自己。劉建設因為職務特殊，手上有很多敏感的東西，他將是自己身邊對手最顧忌的一個人，在自己和鞏副書記還沒有倒下之前，他也是最安全和最自由的一個人。

    上午九點半左右，不出所料，調查組的人來了。

    在縣委辦公室的小葉的帶領下，一共有三個人走了進來。大家簡單介紹了一下，尹揚發現級別還比較高，來的是市紀委書記和市組織部副部長加上一個調查組的普通成員。在介紹中尹揚知道了那個書記姓秦，組織副部長不是上次陪同尹揚到古川上任的那個副部長，這個副部長姓舒，而那個辦事員他們介紹說是小周。

    沒有太多的客套，在小葉給他們倒好茶水出去以後。那個秦書記就直奔主題了，他態度很客氣，語氣也很委婉，但問話的內容卻很尖銳：「尹書記，我們受市委的指派，到古川來調查一些群眾舉報的事情。首先我先代表工作組，感謝這幾天來古川縣委、縣政府，尤其是你對我們工作的大力支持。其次呢，我們還有幾個問題想向尹書記了解一下。」咄咄逼人的話鋒借上級機關市委的名義直接對準了尹揚。

    尹揚笑了一下。很乾脆的說：「配合上級機關的工作是我們的職責，秦書記不必太客氣！有什麼需要我配合你就儘管說，我會根據我所知道情況儘量給予回答。」

    秦書記拿出了一個筆記本，看了上面一眼，就說：「尹書記，有群眾向我們反映，你到古川以後就大肆低價拍賣了古川縣委以及其他所有的單位的固定資產。比如車輛、房子和一些下屬企業。有這麼回事情嗎？」

    尹揚說：「有。」

    秦書記馬上追問：「你為什麼這麼做？」

    尹揚很坦然的看著秦書記，平和的說：「我們古川每年的財政收入只有兩千四百多萬，而我們的支出卻有三千六百多萬，我們總共拉下了六千多萬的外債。我只有縮減開支，我才能夠保證古川財政收支的平衡。」

    秦書記眼睛一直盯著尹揚，他聽到尹揚的回答後，眼睛眨了眨。然後圍繞這個問題換了個問的方向：「可是古川的幹部和群眾反應，你大量的廉價出售了國家的財產，造成了很多單位辦公環境和設施下降，直接影響了很多單位的工作效率，也導致了很多工作得不到順利有效的開展。」

    尹揚含蓄的說：「秦書記，有兩點你應該注意。第一，我們不是廉價銷售。我們是通過了公開的拍賣，以競價的方式，價高者得的原則進行出售的。對於部分高檔和具有較高市場空間和市場價值的資產，我們還委託了國內專門的拍賣行組織拍賣。事實也證明，我們出售的價格在行業里或市場上都是非常理想的。如果秦書記需要我們出售資產的相關材料，可以找齊縣長去要。第二，到今天為止，我們削減的都是各個單位富餘的資產。我從來沒有接到過說哪家單位因為出售這些富餘的資產，而導致工作受到影響的報告，我也沒有看到哪家單位的工作水平或質量因此在下降。如果可以的話，秦書記可以說的具體點，提醒我一下。」

    那位舒部長一聽尹揚後面似乎帶著反問口氣的話，頓時滿臉都是不高興的表情，用幾乎訓斥的口氣說：「尹揚同志，請你注意你的態度，好好回答問題！」

    尹揚眉毛一抖，眼睛看向那位舒部長，語氣也變的非常嚴肅的說：「請問舒部長，我態度哪裡不好了？」

    舒部長馬上就有點發作了，聲音也提高了不少：「我們是在代表上級組織向你調查情況，你要好好的認真、如實的回答我們提出的問題，而不是你來反問我們？知道嗎？」

    尹揚把背往後面一靠，眼睛眯了起來，慢慢的問了一句：「舒部長，你是以什麼方式在和我談話？是審問嗎？」

    「你…。」有點氣急的舒部長剛說一個字，就被秦書記拉住了，不讓他繼續說。秦書記則換了笑臉，用比較輕鬆的口氣說：「尹書記，舒部長絕對沒有說想審問你的意思。他是這幾天忙的暈了，工作壓力太大，天天熬夜，被弄急了有點上火。剛才是他語氣和態度不好，還希望你能夠理解，也多多包涵自己的同志。啊？」

    尹揚沒有說什麼，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自顧自的喝了幾口茶水。

    秦部長等尹揚喝完了水，才又接著說：「尹書記，還有一件事情，有人反應在古川縣下許莊涉嫌非法集資的案子中，縣委部分主要領導包庇主要涉案人員，指使相關金融和執法機關對其大開綠燈，並幫助其採用事後補辦手續的方式，使其逃脫了法律的制裁。你知道這件事情嗎？」

    尹揚說：「有，是我讓相關人員為他們補辦手續的。」

    秦書記問：「尹書記，你對這件事情想說點什麼嗎？」

    尹揚在鼻子裡笑了一下，說：「不，我不想說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我也不認為我需要說明什麼。」

    秦書記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在旁邊記錄的小周，看到他記錄完了，又問：「我們還接到古川縣幹部的投訴，說你工作作風比較專橫，很難接受同志們的批評和意見。他們舉的例子有剛剛我們說過的出售國家資產，你不顧縣委、縣政府大多數幹部的反對，一意孤行的強制要求執行，在群眾和幹部中造成了惡劣影響。還有這次縣委的人事調整，也是你一個人決定，一個人拍板的。尹書記，我們想聽聽你的意見。」

    尹揚想了一下說：「我是縣委書記，自然在一些事情上，我是負有決策的權利和責任的，所以肯定很多事情都是經由我決定的。但是說我不接受同志們的意見，這有點不符合事實。第一，出售資產是我根據古川的財政狀況提出來的改善方案，是在常委上全體常委一致同意後才通過的。第二，縣委的這次人事變動，我在事前和縣委的主要領導，如龍海波等同志都有過溝通，但未達成一致。所以我們就上常委會上討論，最後由大家舉手表決，是以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決定的，這些常委會都有會議記錄，隨意不能夠說我獨斷專行。秦書記如果不清楚可以去看看。」

    秦書記笑了笑，說：「我們只是向尹書記當面了解一下情況，這也是對尹書記的尊重和信任。好了，尹書記，感謝你在百忙中能夠抽出時間來配合我們的工作。」說完又轉頭問了下旁邊的小周記錄做完了沒有，得到小周肯定的答覆後，就把小周的談話記錄拿了過來瀏覽了一遍，然後遞給尹揚說：「尹書記，這是今天的談話記錄，你看一下，如果沒有什麼出入，麻煩你在這裡簽個名。」

    尹揚接過來，粗略的看了看，就從桌上拿起筆在秦書記指定的地方簽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秦書記把記錄還給小周后，就一邊站起來和尹揚握手，一邊似乎很隨意的說：「尹書記，你對何少坤主任印象怎麼樣？」

    尹揚聞言，眼睛就看向秦書記的眼睛，盯著秦書記看了好一會兒，才說：「很好！我對他印象很好！」

    秦書記聽了後很是隨意又很有意味的「喔」了一聲，沒有說什麼，和尹揚握手告辭後，就帶領舒部長和小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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