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
燭火搖曳。
咚人被重重砸在地上。
皮膚白皙,一頭白髮,面容俊美的尖長耳朵少年蜷縮在地上。
疼痛,還有屈辱。
沒有哭泣,獨自感受著來自身體的折磨與痛楚,許久以後,察覺腳步聲已遠,他才坐起身,默默無言。
今天的事情他不想就這麼算了,還好他有一個疼愛自己的老師,所以他找到了自己的老師,糾結著怎麼開口求救:老師,我
老師疑惑的看著他:怎麼才來?
他完全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情?動靜應該鬧的很大吧,畢竟昨晚他誓死不從,就算師父不知道,肯定也有人會告訴他才對。
到岔路口他翻身下馬。
它們嘰嘰喳喳的圍著李奇轉圈,看樣是明白了誰是主人,該抱誰的大腿。
此時,李奇坐在馬馬城的一處封鎖後院裡。
他再抓起另一隻:你叫烈火!
沖啊!
有這事?
但被李奇伸手捏住。
有人享受勝利的果實,便有人要承受戰爭的惡果,引發這一切的人無需負責,與此事無關的人卻要亡命天涯。
喏,下次的!
可自己現在除了活下去外,什麼也不想做。
駿鷹火箭好奇的湊在李奇身邊,和他一起看著地上的10顆蛋。
你叫斬斧
那邊人是誰啊?
豪豬你都不知道?
話題沉重。
火箭忙不迭的點頭,用態度來保證自己絕對不會添亂。
被稱作豪豬的士兵們輕而易舉的殲滅了深夜來犯之敵。
他下意識的停住腳步,因為聽見的那個聲音讓他有種猜想,也許能知道是誰昨晚賣了自己,坑了自己。
白隼抱著劍倚著樹幹閉上雙眼。
糞便已經冰冷,味道也不太對。
火箭的意思是,我反正也不會說,也聽不懂,你隨便吧。
尤其是如夢魘一般的聲音,如趴伏在肩頭的獅子,讓人心跳驟停,不敢動彈。
那邊鬧哄哄一片,打斷了白隼這邊的歌聲,平心而論唱的還不錯,但他有些煩躁,因為他抗拒一切能讓他快樂起來的事情。
就是那個奧莉安娜王后?
今天的任務很重,等會兒給你一匹馬去調查。
馬車搖晃。
白隼自言自語:活著,才有以後。
當他再回過神時自己已經站在了屍山血海之中,一具被從口部橫切了半個腦袋的屍體就躺在白隼面前,血染紅一排下牙,舌頭耷拉著,鮮血順著舌尖往下滴,聚成了血泊。
烏爾提,怎麼樣?
前面集市。
聽說過,很出名嗎?
是那個強了自己的混蛋!
說的也對,今晚得三銀月!
你是說,換國王了?
哈哈,你這傢伙!
天大亮,隨著一把大火,這處集市可能從此以後一段時間內不會再有人到來。
慘叫聲在耳邊響徹。
你消息可真靈通,波爾二世死了,小喬治·克因成了國王,屁股都沒把王座捂熱,就被嚇跑了!
白龍?
女孩有些遺憾,但目光沒有收回來,仍然盯著白隼那精緻如琉璃的雙眸,裡面好像藏著星辰大海。
咔咔——!
一顆駿鷹蛋突然抖了抖,就連撒歡的火箭也小心翼翼的停下,望著抖動的蛋殼。
化成灰,那聲音他也能聽得出來。
刀光劍影。
嗯。
豪豬,救命啊,是豪豬!我們錯了!
這是你孩子李奇對火箭指了指,說道:要當爸爸了,什麼心情?
白隼看向了豪豬商隊,他們在詢問了在場所有人後,將無人認領的屍體聚在一起,拾柴準備燒了。
弓弩的短矢扎在身上,但卻不疼,只覺得精神恍惚。
屁,是奧莉安娜王后兒子的王后!
什麼白龍?
消息未發達到那種情況,可以說除了貴族們能用渡鴉傳遞消息之外,普通人連國王不再是波爾二世,而是小喬治·克因都不清楚,更不知曉白龍伯爵突襲王城,直接將其嚇跑。
不管怎麼說,10隻小駿鷹破殼,火箭不照顧,自己可以照顧,當初火箭不就是自己訓練的嗎。
山匪被逼的走投無路,不想自己和孩子餓死,只能去殺害別人,而商人與旅客們也同樣無辜,他們只是在這裡停留了一晚而已。
無論什麼恩情,什麼榮耀,只有活下來才是一切,已經是第二次了,下次他不會再那麼幼稚。
想是想,但是攢不下錢啊,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見慣了世面就夾不住腿。
白隼抱著劍站在人群中,有的人在慶賀劫後餘生,有的人則為被該死的山匪殺害了親友哀嚎痛哭。
曾經力量不遜色李奇的駿鷹,此時被掐住了嘴,前爪踩在地上用出了全身的力道往外扯,但李奇那隻手就像鐵打的一樣,牢牢掐住它,一動也不能動。
天色黑下來時,粗喘著氣的老馬總算拽著馬車趕到了集市,在馬車上少女戀戀不捨的目光中,白隼抱著折壽劍跳下了馬車,他雖然生命力在精靈一族中屬於最強大的一批,但長時間不吃東西還是會餓的,那滋味可不好受。
一到夜晚人們的雙眼可視度降低,現在又還早,誰也睡不著。
滾蛋!
白隼抱著劍朝著山坡上走去,耳畔的聲音也越來越遠,最後他找了一棵遠離集市的大樹,已經聽不見下方往來陌生人的談笑聲,腦袋倚著樹幹轉頭往下看,能看見幾個篝火堆,還有月光下幾乎看不清的人影。
集市上少有的出售方式,婦人吊起一口鐵鍋,燉湯菜,然後用炭火烤熱麵包,有要吃飯的便過來圍著火爐坐下,交錢後給盛一杯湯,有肉有菜,價格實惠,能吃飽吃好,雖然鹽不怎麼精細,但鹹味大,累了一天的人最適合吃上一口。
還有遠處的小聲交流。
李奇在完全掌控沙漠地區以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功能劃分。
馬車上的父女二人,則要把從沙漠地區買的幾桶葡萄酒送到攤位上,賺點小差價,不多,但是足夠生活。
又是那一場夢。
身上摸索了半天,掏出幾枚從屍體身上撈到銀月,白隼坐在集市的火堆旁,和一群人圍在一起吃東西。
就這還是專心挑選的優秀精良母馬,身體本就強壯,否則換成是一般的馬,根本不可能懷孕,就算懷孕並且勉強生下來,破殼的東西能不能稱之為駿鷹都很難說。
我妹妹的兒子從小就想要榮耀,前兩年參軍去了王都。
隨手奪過一把斧頭,掄圓了胳膊施展開,一陣劍刃風暴,擦著死蹭著傷。
然後,更深處的凌亂記憶占領了高地,一顆參天大樹,還有呢喃,接著力量不停的往外湧現,劍斷了,拳頭卻可以將板甲砸凹。
天南海北的人聚在一起也是一種緣分,一起唱幾首歌找找樂子,如果能天雷勾地火,你不問我是誰,我不管你來自哪裡,快樂一下也很美妙。
哈哈,火箭,看起來和你當時剛出殼時一樣,你看看丑的!李奇大笑。
等以後完全發展起來以後,領地必然會邁向城市化,而李奇的大體方向也很明確,那就是朝著王城的水平發展,讓每個領地都有王城水準,輕易居住個幾十萬人,不過現階段肯定是做不到的。
你t本來就分叉,你果然在騙我。
你叫
以及那一聲聲的:白隼瘋了,他殺了團長!
白隼下意識抬頭抓了一下臉,蒙面的麻布在自己睡著時已經掉下來了,露出了他那張精靈所特有的精緻臉龐,他將臉重新蒙上:到哪裡了?
好,我也去。
嗯。
大夏天的,如果屍體處理不好很容易滋生瘟疫,這可是上百具屍體啊,聽起來他們出門在外都要遵循某種規矩。
前頭就是母河邊境趕馬車的中年男人回頭說道:有一個落腳的集市。
人世間最大的公平,那就是不公平。
難道說雄性駿鷹沒有照顧幼崽的習慣?他也只能這麼解釋。
夢魘一樣的噩夢糾纏了他近很久,大概幾十年?也許更遙遠,甚至於夢中那幾個人具體叫什麼他都快忘了,但夢中的細節他記得很清楚。
當白隼睜開眼時,發現山坡下火光大盛,一群看起來像是山匪的人嗷嗷慘叫著逃跑,而在其後方,一群騎著快馬的騎兵衝上去,長劍一挑就是一顆人頭,近百個山匪就像一杯水倒進了大火坑裡,瞬間消失無蹤,甚至還讓火越燒越旺。
你睡了一天,吃點東西嗎?同樣坐在馬車上的女孩臉頰微紅看著白隼,眼中有著毫不隱藏的情感。
李奇第一時間就安排好了小駿鷹們的食物,害怕虛不受補,所以沒敢加多少珍稀的藥材。
火箭才兩歲,如果不是李奇揠苗助長,它現在還是一匹小馬駒呢。
咔嚓!
呸,噁心!
呼喊聲停止,集市上的人開始處理戰場,這件事基本上被豪豬兵包圓了,他們抓住了僅剩的兩個活口,知曉了這一群因為白龍伯爵南下戰爭被牽連,走投無路的一群人,無奈做了山匪。
每個領地單獨發展當然沒問題,但需要的人才太多,資源也太多,而且不集中,相反種香料的安心種香料,訓馬的專心訓馬,釀酒的就乖乖釀酒,將所有地區整合,把手底下的所有領地都當成身體的一個器官,相互協作,短時間內必然是利大於弊的。
要說那也是你徒弟,兩銀月就賣了?
火箭對小傢伙們的態度也很一般,李奇卻非常喜愛,就像以前的火箭,小時候多可愛啊,長大了就開始討人厭了。
廢話,你不想?
中年男人卻突然打開了話匣子:你背著一把劍,也是一位戰士吧?
貴族?
哈哈哈哈!
猶豫了許久的白隼找不清該往哪邊走,於是他隨便走了個方向,往前吧,車到山前必有路。
你叫飛毛腿吧
李奇隨手抓起一隻小駿鷹,說道:你可以叫導彈,聽著速度就快,威力就大!
白隼眉頭緊皺,尖長的耳朵也輕輕抖動著。
此時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拔劍,然後殺過去!
吃飽了,也有人吹著口哨,開始唱歌。
該死,這群人什麼來頭?
外面世界怎麼樣?還想著攢錢買房子呢?
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白隼轉頭,看著被馬車拋在身後的樹林:榮耀,希望,仇恨,願望,不管是什麼,死了就全都沒了,所以,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活著才有未來。
幾乎在同一天產下來的蛋,好像也約定好了今天一起破殼,在李奇和火箭期待的等待中,用了一整天的時間,蛋殼破開,10隻小駿鷹全部成功孵化,安全生產。
哈哈哈!
他希望自己不會再做那個夢,至少短時間內別再做了,太折磨人了。
蹲下身,手指在一坨明顯是拉扯狀的排泄物上戳了戳,在送到鼻子前嗅嗅,最後舌尖伸出來輕輕點了一下手指。
聽著耳畔幾個人的胡咧咧,白隼仍舊面無表情,以他的經驗能輕易分辨出來兩個人誰都不了解真相,全都是道聽途說。
甭管什麼豪豬,還是王后,都和白隼沒有絲毫的關係,他只是吃飽了想發呆,仰頭看著天空,蒙蒙黑的夜,星星還未開始露頭,不過月亮已經迫不及待的擠出了大半個圓潤的屁股。
咕咕火箭好奇的湊過去,好像打算用鷹喙去啄破蛋殼,把裡面的小傢伙放出來。
咕咕
耳邊不時傳來各種吵鬧和聊天聲,小集市只有大概六七十人,沒有房屋,只有帳篷,這裡是固定的集市地點,每到特定的時間就會有集市出現,一般會持續幾天,這些消息也是白隼在不知不覺間被動聽到的。
白隼對他們兩人是什麼關係,祖孫?父女?毫無興趣,但二人讓自己搭乘馬車也算幫了忙,無視他們,算是自己給的報酬?不,自己早已經沒有了所謂的道德約束,只有想做什麼和不想做什麼。
在屍體堆里,白隼也不意外的看見了馬車父女的屍體,男人閉著眼顯然是死於夢中,女孩卻瞪大了左眼,一臉的驚恐,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她的右臉被斧頭砸爛。
徒弟?他心頭一抽。
但他沒仔細想,而是低著頭:
我
銀髮男人戴上鐵盔,決定先完成師父的命令,他騎上馬沖入樹林中。
委屈巴巴的火箭只能用祈求的眼神看著李奇。
白隼慢慢睜開雙眼。
根據糞便的方向,心中大概估摸著時間和對方的位置,然後他翻身上馬準備先回去報告這條消息,然後再行動,敵明我暗,哨兵的每一條消息都十分的重要。
啊!
那邊人笑的猖狂,他卻渾身冰冷,血液好像被凍結了似的。
老實點李奇撒開手,說道:我還指望你訓練這些小傢伙呢。
唉,可惜死了中年男人嘆氣:白龍攻城那一天,死了幾千人。
天蒙蒙亮。
蛋殼破碎,一個長著賴毛的醜陋小傢伙鑽破了蛋殼,搖搖晃晃的爬了出來。
鮮血飛濺,慘嚎,哀求,還有箭雨圍攻。
七月了,正是夏天最熱的時候啊。
你要到哪裡停?
咕咕!
噓,小點聲!沒看見那旗嗎?
他趕回營地時沒人注意到他,隨手將馬韁繩拴上,就聽見一個聲音。
集市上的人也像是陌生人,南來北往,各奔己路。
就是這兩天馬腸胃有些不舒服,問題不大。
別動!
偵查敵情,伴隨著各種可能射來的冷箭,還好在哨兵這方面他有不少的經驗和技巧。
擇日不如撞日,咱們來這些小傢伙起名字吧。
我騙你,我尿尿分叉!
李奇對火箭的小動作早就見怪不怪了,它畢竟還未真正成年,雖然智商很高,但還是貪玩有小孩子脾氣,可能這也是駿鷹血脈里的親昵行為。
那你也別在路雷亞活著了,豪豬啊,搶了王后啊!
殺啊,殺出去!
蛙鳴蟬叫,微風吹拂樹葉抖落。
白隼興致缺缺,他對所謂的王都也好,士兵也罷都沒什麼興趣,甚至說如果不是這條小命讓他保留有一絲不切實際的期待,他可能連死也不在意。
火箭衝著李奇叫了兩聲,然後低頭湊到小傢伙身前,歪著腦袋用臉頰輕輕頂了頂剛出生的小駿鷹,將本來就站不穩的小傢伙直接推了個趔趄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
馬馬城,作為李奇領地中最集中的騎兵訓練基地,同時也是最大的戰馬訓練基地,已經褪去了其城堡的多功能作用,只是作為單純的養殖場和練兵地點。
哈哈,那當然,我取的名字都是有意義的。
是!
十個系列,剛好十個名字,李奇很滿意。
他轉過頭看著想湊過來一起玩的火箭,然後語重心長的說出了讓駿鷹馬腿發軟的話:傳宗接代啊,火箭,全靠你了,多留一段時間,明年我要一個連的駿鷹。
咕咕!火箭哀鳴一聲趴在地上,腿軟了。</divcssntentad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