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著這些日子母后都不會插手陸家的事,你只管安心呆在府上,隨你想做什麼。」
趙曦將宋婧扶上馬車,輕聲說著,宋婧點了點心裡也跟著鬆了口氣。
「等過兩日得空去瞧瞧外祖母,今兒多虧了她老人家。」
趙曦含笑應著。
「九王妃!」
背後忽然傳來咬牙切齒的聲音,宋婧挑眉,順著視線望去,只見墨王妃緩緩朝著這邊走來,看著宋婧的目光十分冷冽。
身旁還站著一位貴夫人,同樣是身穿親王妃的朝服,年紀和墨王妃差不多大,只是面容卻比墨王妃和藹許多,宋婧想了想大概就是瑾王妃了。
六王之中只有宣王和淮安伯府是繼承的王位,和趙曦同輩,餘下四王皆是先帝手足,比趙曦高一輩。
「墨王嬸,瑾王嬸。」趙曦頜首。
墨王妃這才看見了趙曦也在,臉上的怒氣收斂了幾分,剛才只顧著氣惱,忘了趙曦的存在。
「兩位王嬸好。」宋婧大大方方行了個禮,臉上掛著恬淡的微笑。
「早就聽說侄兒媳婦國色芳香,今兒一見真是人比花嬌。」瑾王妃笑意盈盈的看著宋婧,態度不算親近也不算疏遠。
「瑾王嬸過獎了。」宋婧嬌羞的笑了笑,忽略了墨王妃的惱怒。
墨王妃拳頭緊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今兒這個時辰兩位是來給太后敬茶的嗎,我還是頭一回聽說三朝回門以後再給婆母敬茶的規矩呢,曦兒,你母后念你許久了,得空還是多看望看望吧,畢竟這深宮大院一個人難免孤獨寂寞。」
宋婧低聲微笑,看來上次下巴豆的事徹底惹惱了墨王妃,連裝都懶得裝了,當著自己的面就敢給趙曦上眼藥。
「聽說你母后近來身子不太好,頻頻犯舊疾?」
瑾王妃沒興趣打聽那些八卦,只是關心明肅太后的身子,面子上象徵性的問了幾句。
「母后這是老毛病了,只能精心調養,外人不得打攪,婧兒來了幾次只是不巧母后病著,左右都在京都城也不差這一日半日,還是母后身子要緊。」
趙曦淡淡地回應兩位王妃,墨王妃哪裡聽不出來趙曦這是在護短,笑了笑,「前兒個我還去見過你母后呢,身子還好好的,我陪著你母后等了你們一上午,怎麼一轉眼又病了,唉……」
這話顯然是在質疑趙曦說謊。
「難怪了,母后這幾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新婚之日身子也不適,找了太醫說是聞了不該聞的氣味,思來想去也不知是誰染給我的,說來也奇怪,本來都快好了,結果第二日又見了外人,身子又不適了,幸虧身邊有個懂醫術的人在身旁伺候著,如若不然哪一日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
宋婧故作思考,「那幾日我也沒見過什麼人,除了……。」
說著宋婧的目光一直瞄向了墨王妃,墨王妃臉色頓時一沉,看來宣王妃說的沒錯,果然是牙尖嘴利。
剛說完宋婧不懂事,狐媚趙曦不孝明肅太后,宋婧立馬反駁墨王妃心懷不軌,就差沒指著墨王妃的鼻尖指名道姓了。
墨王妃心下一凜,果然是被發現了避子的事,那日的話,宋婧就是故意在麻痹自己。
一想起被折騰的死去活來,墨王妃恨不得掐死宋婧才好,就因為那日的事,墨王已經兩日沒有回府了。
瑾王妃立即和稀泥,攬住墨王妃的胳膊,「臨裳從小沒有陪在侄兒媳婦身邊,定然教不全,回頭咱們躲擔待擔待,侄兒媳婦,若有不懂的可別藏著掖著。」
瑾王妃衝著宋婧笑了笑。
伸手不打笑臉人,宋婧也回值一個微笑,「多謝王嬸。」
「好了,你們兩個快走吧,咱們改日再聊。」
瑾王妃柔聲囑咐著,宋婧眯了眯眼上了馬車,趙曦道了別也鑽入馬車。
「這丫頭年紀雖小,一肚子壞水,沒安好心眼。」墨王妃恨的牙根痒痒。
「咱們都年過半百了,又何必跟一個黃毛丫頭計較,我瞧她顏色不錯。」
瑾王妃的臉上依舊笑意濃濃,看不出任何異樣。
墨王妃勾唇跟著笑了笑,再沒說起別的。
「墨王的生母是祖父身邊的一位貴嬪,瑾王的生母卻是四妃之一的賢妃,賢妃是協助管理後宮的妃子,祖父是賢妃雖談不上寵愛,但頗為信任,之前墨王妃的母家遠不如瑾王妃的母家,只不過後來瑾王妃的母家犯了事,才漸漸沒落了。」
宋婧點點頭,「那幾個王爺之中誰最有勢力?」
宋婧本來還想問哪個王妃好相處,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能穩坐王妃之位這麼久,又有幾個是善茬,看墨王妃宣王妃和淮安伯府的榮氏就知道了。
「是齊王。」趙曦掀唇,聲音悠長而又空曠,「齊王之母是先帝溫貴妃,性情溫婉嫻淑,是先帝最得寵的女子。」
「那為何先帝不將皇位傳給齊王呢?」既是最愛之人的兒子,那為何齊王身份高貴,卻沒登上皇位呢。
趙曦輕笑,「溫貴妃猶如今日的母后,有過之而無不及,祖父屢屢替溫家擺平爛攤子,溫家仗著寵愛不知收斂,祖父一生最忌諱的莫過於此,後來便改了主意,將齊王送去了封地,斷了溫貴妃的念想,溫家才有所收斂,溫貴妃卻對祖父有了芥蒂,不肯再見祖父。」
宋婧聽著忍不住嘆息,這些事離她太遙遠了,只是忽然間提起有幾分感觸,溫貴妃辜負了宗帝一番心意。
溫貴妃應該也是一位性子倔犟的女子吧,可惜了。
「那齊王一定很恨溫家吧,如果沒有溫家搗亂,今日齊王就能君臨天下了。」
宋婧看著趙曦,趙曦點點頭,「齊王臨去封地之前,親自血洗了溫家,足足百條性命連剛出生的嬰兒也沒有放過。」
宋婧聽了直乍舌,「還有這事?那齊王未免太心狠手辣了,那後來呢?」
「這事被瞞得緊,只有少部分人知曉,溫家一夜之間被血洗,對外只宣稱是遭了劫匪,連溫貴妃也不知道是齊王。」
「所以溫貴妃以為是宗帝所為,便記恨上了宗帝?」
宋婧恍然,原來還有這一層呢,溫貴妃也是不幸又悲哀的女子。
正聽的入謎,馬車忽然停下了,趙曦揉了揉宋婧的頭髮,「回頭再說這些,到府了。」
宋婧點點頭,下了馬車心裡惦記著郡主府,上前一步拉住了趙曦的衣袖,「爺,我想去郡主府瞧瞧。」
趙曦想了想便讓衛七親自護送,叮囑道,「下午衛七會去接你。」
「謝謝爺!」宋婧眯了眯眼,笑的燦爛。
郡主府
元瑜身上的藥效解了以後,身子就已經恢復了正常,臨裳郡主給元瑜安排了間院子,布置的很溫馨。
「什麼都別多想了,就住在義母這裡,義母今兒說的話都是真的,能有個人作伴,高興還來不及呢。」
元瑜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又乖巧懂事,私底下數次幫了宋婧,臨裳郡主對元瑜十分歡喜。
「回頭挑個好日子,咱們正式認個親。」
元瑜有些感動,眼眶忍不住泛紅,「多謝義母。」
閔氏見了也會歡喜,坐在一旁嘆息,「誰也沒想到元家夫婦會這般心狠,多虧了那位北冥公主相救,否則我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舅母,不怪您。」元瑜伸手握住了閔氏的手安慰,她從未怪過閔氏。
元瑜忽然想起了什麼,看了眼閔氏,又看了眼臨裳郡主,「義母一個人過的也很瀟灑自在,不必受規矩的拘束,真是令人羨慕。」
臨裳郡主眼眸微動,笑了笑,「女子雖說嫁了人,替夫家生兒育女相夫教子是分內之事,但也要替自己活著,否則拖累的就是兒女。」
閔氏對臨裳郡主從來沒有什麼偏見,宋家那樣的情況,換做是誰都會受不了,閔氏忽然想起近些日子陸家對宋婧的所作所為,有些愧疚。
「你也是熬出頭了,有九王妃那樣好的女兒。」閔氏柔聲安慰。
臨裳郡主卻反手握住了閔氏的手,「陸夫人也是有福氣,兒子才華斐然,頗受器重,一對乖巧懂事的女兒,個個招人喜歡。」
閔氏提及幾個子女,臉上的笑意多了幾分,不一會又掩嘴咳嗽,好一會臉色才緩和。
臨裳郡主略有深意的看著閔氏,「陸夫人是怎麼想和離的女子?」
閔氏頓了會才道,「郡主過的不如意,又何必委屈了自己,離開了宋家,對九王妃的未來更好,也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煩。」
「陸夫人說的是,之前我也一直在猶豫,和離的女子本就受人非議,讓婧兒跟在我身邊更是會被人指指點點,所幸,這一都沒有預想的那麼差,日子過的依舊幸福美滿,現在想想幸虧當初做了這個決定。」
臨裳郡主看了眼元瑜,兩人心照不宣的會意了彼此的意思。
「這世上又有幾個女子有郡主這樣的勇氣和決心,普通的婦人是想都不敢想的,若是遇到好婆家倒也罷了,若是遇見不如意的,這一輩子就糟蹋了。」
閔氏嘆息著笑了笑,很羨慕臨裳郡主的灑脫不羈,扭頭看了眼一旁的陸瑕和陸璇二人,「只希望她們日後能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夫君,不求什麼大富大貴,只要順心就成了。」
若是可以,閔氏還希望找一個不如陸家的,這樣一來陸家還能庇佑二人。
兩個小姑娘低著頭,羞紅了臉。
「兩位表妹冰雪聰明又貼心懂事,將來何愁找不到好婆家。」
門外宋婧的聲音忽然傳來,不一會抬腳進門,眾人順著視線看去,宋婧忙道,「都不必多禮。」
宋婧站在一側看向了元瑜,「身子了好些了?」
「多謝九王妃關心,已經沒事了。」元瑜衝著宋婧微微笑。
宋婧扭頭看了眼臨裳郡主,臨裳郡主立即拉著閔氏,「走,帶你去院子裡逛逛,我一個人住著這麼大的府邸,的確有些寂寞,幸好你們來陪我了,可要多住幾日才是。」
「這……」閔氏有些驚訝和猶豫。
「舅母只管安心住著吧,剛才我還和陸大人在慈和宮見過呢,兩位表妹也都快適齡了,多謝打算總是沒錯的,陸老夫人的身子並無大礙,我已經派了兩個大夫去了,一切等陸斐回來再做決定也不遲,若是再發生一次這種事情,我可沒法和陸斐交代。」
宋婧一開口就誤導了閔氏,讓閔氏以為是陸賦準備要給陸瑕和陸璇找婆家,所以閔氏不再猶豫,衝著宋婧點點頭。
「也好。」
「你身子病著,不必急這一時半刻的回去,好好休養幾日。」
臨裳郡主說著就帶著閔氏出了門,順帶也將陸瑕和陸璇帶走了,屋子裡就剩下宋婧和元瑜了。
宋婧坐在一旁,「陸賦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否則為何跟你過意不去?」
「是啊,我是三番兩次礙眼了。」元瑜冷笑,「我從未想過一個人竟然如此狠心,連自己的妻子都可以下手……」
元瑜的身子有些顫抖,緊攥著拳頭,宋婧忙安慰她,「出什麼事了?」
那日陸斐臨去徐州城前一晚,陸賦和陸斐在書房裡大吵一架,鬧的很兇,是陸賦要求陸斐適可而止,不許繼續追查康家私吞賑災米糧的事,還要想法子替康家擺脫罪名,陸斐沒答應,陸賦便打了陸斐一巴掌。
陸斐頂著臉上的傷去找元瑜,元瑜根據前世的記憶,自然知道陸賦的意思,一口答應了陸斐的要求,好好照顧閔氏和陸瑕陸璇兩姐妹。
誰知陸斐走的第二天元家的人就上門了,元瑜才知道自己已經驚動了陸賦。
「舅母是他的妻子,陸斐是他的兒子,他為何要這麼做?」
宋婧不解,一開始陸斐再三請求趙曦照看陸家,宋婧想過是陸老夫人在背後搞鬼,卻沒想過連陸賦都心懷不軌,讓宋婧有些看不懂了。
元瑜低著頭沉默了一會,才抬眸看著宋婧,眼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因為陸賦中了醉生夢死的毒,解藥已毀,表哥根本就不是陸賦的兒子,陸賦也從未沒有和舅母有過夫妻之實,沒有血緣關係的父子,能有什麼感情?只是利用罷了。」
宋婧怔住了,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聽到這個毒了。
「這個毒是……先帝下的?」
宋婧大膽猜測,否則陸賦為何執意要和趙曦過意不去呢?
元瑜點點頭。
「那陸斐三兄妹是誰的孩子?」
元瑜怔了下,然後搖了搖頭,「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陸家不能斷了後,需要有個人來繼承,表哥自從來了京都城以後,三番五次壞了陸賦的計劃,舅母是唯一牽制表哥的軟肋。」
元瑜眼眶微紅,眼中極快地閃爍一抹心疼,陸斐夾在兩邊左右為難,費盡心思不敢招惹陸賦。
可最終閔氏還是中毒了。
宋婧聽了直嘆息,這些所謂的大家族,可以為了利益犧牲任何人,人性這兩個字早就沒有了。
「不能繼續再在陸家呆下去了,陸賦就是一個瘋子!」元瑜說著說著忽然有些激動,似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眼眸赤紅,迸發一股強烈的恨意,令人心驚不已。
「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和離了,趁著這幾日多和舅母提提……。」
宋婧搖了搖頭,來之前宋婧也想過和離,但不是每個女子都像臨裳郡主那樣灑脫不羈。
「舅母生性溫婉,又從小接受三從四德,一時半會要想說服舅母,實在有些難度,舅母三個子女都還沒成婚,舅母即便是受了委屈,也決不會答應的。」
宋婧看得出,閔氏是個倔強固執的女子,寧可清清白白死在陸家,頂著陸家長媳的名頭入陸家祖墳,也沒那個決心離開陸家。
「我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讓舅母知道陸賦的為人險惡!」
「元姐姐,若是逼急了陸賦,戳穿了陸斐或者陸瑕的身世,舅母就會背負這一輩子不忠貞的罵名,宮裡那位太后娘娘也不會饒了舅母的。」
陸賦是明肅太后的親姐姐,絕對不允許這樣的醜聞發生在陸家,一定會私底下處決了閔氏。
閔氏到死都會背負不忠不潔的名聲,到時候連帶著陸家三兄妹都抬不起頭來。
元瑜宛若泄了氣的皮球,怔怔的看著宋婧,「瞧我,都快被氣糊塗了。」
宋婧眼眸一動,低聲湊在元瑜耳中說了幾句話,元瑜眼眸一亮。
「只是到時候就連累你多等幾年了。」
元瑜滿不在乎的擺手,「只要能脫離陸家,多等幾年又何妨。」
「這幾日我儘快讓葉凜配藥,你先安撫著舅母。」
元瑜點點頭,拉住了宋婧,「今兒多虧了你……」
「說什麼傻話呢,咱們之間不需要這樣客氣,再說我還欠你好幾個人情呢,今兒開始你又是母親的義女,也算是我姐姐了,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
元瑜笑了笑,感激的話不言而喻,她感激上蒼讓她重來一次,又賜予了她什麼多關愛。
宋婧並未在郡主府多留,很快就離開了,元瑜站在廊下瞧著遠處幾人相談甚歡,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
「瑜妹妹!」
忽然一個人影闖入視線,元欣頭髮散亂,衣裳都快被扯破了,狼狽的出現在院子裡,身後還跟著婆子一臉凶神惡煞的追趕著元欣。
「瑜妹妹救救我!」
元欣看見了元瑜就像是看見了救星一樣,跑的很快,躲在了元瑜的身後,哭的泣不成聲。
元瑜臉上的笑意收斂,「怎麼回事?」
「回小姐話,管事嬤嬤給她分配了個漿吸的活,她趁人不備撕壞了好幾件衣裳,又偷偷跑出來。」
「瑜妹妹,我不是故意的,那麼一大堆衣服怎麼可能洗的完。」
元家雖然家道中落,可元氏從未虧待過元欣,元欣從小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小姐,哪受過這種苦。
元欣翹著唇面色不悅,「瑜妹妹,咱們都是姐妹,何必這樣折磨我,你有什麼事就沖我娘去,我是無辜的……」
元欣既委屈又氣憤。
元瑜冷笑,元欣可不是什麼善茬,從小就欺負自己,當著她爹的面破口大罵她爹是短命鬼,氣的陸氏要找元欣理論,卻被元氏關起來毒打一頓,對外卻說是陸氏心懷歹心故意和一個孩子過意不去。
這件事元瑜一輩子都忘不了,她娘是如何在元家被人侮辱的。
元瑜瞥了眼婆子,「你先下去吧。」
「是!」
元欣還以為是自己的話起到了作用,一屁股坐在了廊下的凳子上,抓起一杯茶就往嘴裡灌,猛的吃了幾塊點心。
「小姐……。」
元瑜擺擺手,丫鬟才沒了話。
吃飽喝足以後元欣臉色才好了些,伸手撥了撥髮鬢,站起身一手攬著元瑜的胳膊,笑眯眯的討好。
「以往咱們兩個感情是最好的,我也知道是我娘對不起你,不過我娘歸我娘,我是我,兩個人是不一樣的。」
元瑜挑眉,「大姐何意?」
元欣伸手指了指前方的幾個身影,「剛才來的路上遠遠的看過九王妃一眼,當真是清麗無雙,算起來你就是當朝九王妃的義姐了,咱們既是姐妹,就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是不是?」
元瑜沉默不語,元欣卻有些著急了,「你一個人在這府上萬一被人欺負了,也沒有人幫你,有我在你身邊還可以保護你啊。」
「大姐的意思是要來我身邊伺候?」元瑜故作不知得問。
「什麼丫鬟?我可是你姐姐。」元欣不悅,但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立即恢復了和顏悅色,「能不能讓臨裳郡主也收我為義女,咱們繼續做姐妹?」
元瑜快要被氣笑了,一伸手鬆開了元欣的胳膊,「這事我可做不了主,就算你不認義母,我們也是姐妹,回頭等我有空了
就去瞧瞧你。」
元欣臉色微變,不過很快又堆起了燦爛的笑容,「瑜妹妹,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你可要清楚如果沒有我娘,你今兒未必成了郡主府上的主子。」
元瑜簡直要被元欣的話氣笑了,照她這麼說,元氏還成了元瑜的恩人了。
元瑜勾唇輕笑,將元欣的想法看的十分透徹,伸手從鬢角拔下一支珠釵,「給你一個機會把臉劃破了,我替你引薦如何?」
元欣怔住了,奇怪的看著元瑜,「你瘋了不成。」
「機會只有一次,今兒是她們管教不嚴,回頭你就再也沒有機會逃跑出來了,就憑你現在這副模樣,還想認義母?」
元瑜緩緩伸回了胳膊,嘴角彎起一抹譏諷,手中的珠釵很快就被搶走了。
元欣胸膛不停的起伏,咬著牙猶豫。
「義母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入眼的,更不是什麼啊貓啊狗都收養的,只是恰好我和九王妃曾相識一場,我可是在幫你。」
元瑜笑意盈盈的看著元欣,不知為何元欣忽然背脊發涼,渾身有一股冷意襲上心頭,仿佛那眼神能夠看透了元欣心裡的想法。
元欣頓了頓,猶豫不決的舉起了手上的珠釵,有些顫抖,「我劃傷了臉就能做臨裳郡主的義女嗎?」
「那姐姐願意一輩子做個漿洗的奴婢嗎?」元瑜反問。
元欣頓時搖了搖頭,深吸口氣,珠釵末端的尖銳緩緩靠近臉頰一側,元瑜斜了眼元欣,元欣到底還是捨不得劃花了如花似玉的小臉,那可是元欣最後的資本。
元瑜臉上的笑意一收,極快地抓住了元欣的手腕,對準元欣白嫩的臉頰用力一划,頓時鮮血直流。
元欣一聲慘叫,溫熱的血液很快沾染在衣服上,血腥味又濃又重,臉頰上的劇痛差點讓元欣昏死過去。
元瑜鬆手,元欣身子一軟坐在了地上,手捂著臉頰哀嚎,「快快,快給我請個大夫。」
元瑜彎腰蹲著身子,慢慢欣賞元欣此刻的痛苦和無助,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元欣,我是騙你的,你怎麼會這麼傻輕信了我的話呢。」
元欣怔住了,怒極了。
「你們誰瞧見是誰動手的了嗎?」元瑜扭頭問身後的丫鬟。
「奴婢看見了,是元欣自己逼迫小姐,故意劃傷了自己的臉威脅。」
「你!」元欣一開口牽扯上臉上的傷,疼的眼淚都出來了,怒瞪著丫鬟一眼,扭頭又看著元瑜,咬牙切齒,「你就不怕你這麼惡毒,會遭受報應嗎?」
元瑜緩緩站起身,扭頭看了眼丫鬟,「吩咐下去,把她給我看住了,不許再讓她逃出漿洗院子一步,若是衣服洗不完不許吃飯睡覺。」
「是,奴婢這就去吩咐。」
「元瑜,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元欣伸手就要去抓元瑜的衣服,卻被元瑜躲閃了,失去了重心,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元瑜冷眼看著元欣,「元欣,可還記得你五歲那年是如何指著我爹的鼻子謾罵的,又可曾記得你是如何羞辱我娘的?」
元欣怔住了,五歲的事情她哪還記得,這賤人!
看著元欣疑惑又氣憤的目光,元瑜猜一定是想不起來了。
「瑜妹妹……」元欣哭著給元瑜認錯,「一定是丫鬟故意教唆的,不是我真心想那麼做的,瑜妹妹,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咱們和好如初吧。」
元欣殺了元瑜的心都有了,只是她怕死啊。
很快院子裡來了兩個婆子,元欣驚恐的看著元瑜,「瑜妹妹,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饒了我吧……」
「帶下去好好調教。」元瑜瞥了眼兩個嬤嬤,臉上的怒氣顯而易見。
「是!」
兩個婆子拽住了元欣,元欣抵死掙扎,臉上的傷還冒著血呢,可她如何抵抗的了兩個婆子的拖拽,很快就被拽走了。
立即有丫鬟將地上的血跡清除乾淨,完全看不出剛才發生了什麼。
元瑜緊緊地攥著拳,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元家,如今該輪到她替父母報仇了。
「這是怎麼了?」元氏被打了好幾鞭終於馴服了,乖乖的在一旁洗衣裳,見兩個婆子拖拽著渾身是血的元欣,嚇了一跳。
元欣破口大罵,「還不是元瑜那個小賤人做的,娘,我的臉上一定會留下疤痕的。」
「小賤蹄子,你膽敢辱罵小姐,活得不耐煩了!」管事的嬤嬤對著元欣上前就是一鞭,元欣被打得哇哇亂叫,一連幾次再也不敢說什麼不乾不淨的話了。
「看什麼看,趕緊給我幹活,今兒這些衣服不洗完,誰也別想吃飯!」嬤嬤一臉凶神惡煞,嚇的兩人哆嗦了下,趕緊拖著身子去洗衣裳。
元欣都快撐不住了,元氏怕挨打趕緊低頭洗衣裳,見嬤嬤走遠了才扭頭看元欣,「不是讓你去找她和好嗎,怎麼會弄成這樣?」
元欣臉上的傷雖然不流血了,但高高腫起,疼的厲害,半邊臉都扭曲了,吸了吸鼻子,「死丫頭還記著仇呢,根本就不聽我的解釋,一心要報仇。」
元氏聞言眉頭緊皺,現在腸子都快毀青了,早知如此就不應該來京都城,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爹呢?」元欣實在洗不動了,折騰一圈去了半條性命,連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了,只想儘快找個地方休息一會,最好能給臉上抹點藥。
元氏搖了搖頭,嘟嚷這,「剛才還在這呢,這一會功夫不知道哪去了。」
忽然元氏瞪大了眼,渾身血液逆流怒氣衝天,蹭的一聲就站起來了。
元峰是從一間屋子裡走出來了的,身旁站著一位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婦人,只見元峰對婦人小心翼翼的攙扶,一臉的討好。
這婦人,元氏認識,是漿洗房管事嬤嬤的女兒劉氏,年紀輕輕就守寡,只好來郡主府找一份差事。
劉氏挑眉,「回頭等我跟母親提提,讓你少洗些衣服,做點輕鬆的活兒。」
劉氏眼眸中帶著一股媚態,兩個人眉來眼去的,一看就是有不正當的關係。
「騷狐狸精,你竟然敢勾引我丈夫,看我不打死你!」
元氏上前就扯住了劉氏的頭髮,劉氏吃痛,怒極,「賤人,竟然敢打我!」
劉氏更不是個好惹的性子,一把推開了元氏,抽出鞭子對著元氏就狠狠的打,將元氏打得滿地爬,直到打不動了才作罷。
「今兒晚上不許給她吃飯!」劉氏哼了哼,極不悅狠狠的踢了一腳元氏。
元氏都快被踢昏過去,咬著牙才有了一死理智。
「你別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不值得。」元峰小聲哄著劉氏,看也沒看元氏一眼。
元氏簡直快氣炸了,元氏年輕的時候就是個潑辣的性子,得理不饒人,元峰眼是一直對元氏言聽計從,身邊連個妾都不敢納,元氏善妒在望城都是數一數二的。
之前在元家,但凡有個丫鬟敢露出一點點心思,都會被元氏修理的很慘,久而久之再也沒人敢打元峰的主意了。
劉氏卻當著元氏的面赤裸裸的勾引元峰,一下子就激怒了元氏,什麼都不顧及了,只想要狠狠的教訓劉氏。
「元峰!你就這樣任由她欺負我嗎?」元氏趴在地上,好半天都沒爬起來,心口處就像是有人拿針戳一樣難受。
「元郎,你可要想清楚了,這賤人可是罪人吶。」劉氏一隻手纏上了元峰的胳膊,捏著嗓子嬌滴滴的哄著元峰。
「你!」元氏簡直快要被氣死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劉氏那隻手,而元峰的做法更是讓元氏心如死灰。
元峰立即摟著劉氏,「怎麼樣,還疼不疼,回屋裡我給你上藥。」
劉氏笑眯眯的應了,兩個人手牽著手又回了屋,不一會就傳來了嬌喘聲和熟悉得粗吼,元氏氣的胸口處一陣翻湧,哇的猛然吐出血來,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元氏是半夜備凍醒的,又冷又餓,扭頭看了眼一旁,黑漆漆的,元氏硬撐著身子爬了起來。
兩個小廝忽然拽著一個布袋出門,「大半夜的真是晦氣,怎麼偏偏就這會子死了,害得咱們兄弟還得跑一次亂葬崗。」
元氏眼皮跳了跳,有種不詳的預感,「欣兒……。」
元氏找了好一會也不見元欣的身影,劉氏一邊繫著衣扣,怒罵道,「大半夜喊什麼喊,你那個女兒半夜凍死了。」
元氏聞言身子一軟,腦子裡天旋地轉,連身下的冰冷的都沒察覺,寒夜裡忽冷忽熱,元氏腦袋昏昏沉沉的睜眼,耳朵里飄進來一席話。
「元峰對劉氏真是好,竟然還能哄著小姐赦免了他,帶著劉氏處府過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誰叫小姐是元峰的親侄女呢,回頭再給元峰生個孩子,我聽說元峰迴去一趟,他還有個兒子是個不成器的,惹了事,被活活打死了,可憐還有個稚子沒人管,也不知是被哪位拐走了。」
「我聽劉嬤嬤說,元峰手裡還積攢了一批銀子,劉氏眼光就是好,撿到寶貝了,回頭劉嬤嬤說不準還讓咱們喝喜酒去呢。」
「不止呢,元峰寫了休書將裡面那位奴籍的原配休了,還找了媒婆三媒六聘,可見是真的了。」
這話一句一句的扎心讓元氏不甘心的瞪大眼,氣惱無比,渾身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梗住了,踢了踢腿,好一會斷了氣,兩個婆子見狀很是平靜的去找元瑜了。
元瑜知道消息的時候眼皮都沒抬,淡淡道,「元峰送去莊子上做苦力,剩下兩個拖去亂葬崗吧。」
元瑜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事忙,一時半會顧及不上他們幾個,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痛快。
------題外話------
盛世紅妝:世子請接嫁
浮夢公子
她是夏國長公主,身份尊貴,風華無雙,後宮之中,卻是步步驚心!
他是楚國世子,慘遭排擠,淪為質子,卻是胸有乾坤,算無遺算!
當她遇上他,是羊入虎口還是強強聯手?
他以江山為聘,求娶佳人,無人知曉,他挑起戰事,屍荒遍野,卻不過是為了與她說一句:「雲曦,從此,我來護你……」
小劇場:
雲曦微笑的時候
冷凌澈:這般模樣合該只有為夫我能看,你若不想害人性命,日後還是莫要對著除我以外的男子這般微笑。
雲曦生氣的時候
冷凌澈:你若是對別人生氣,為夫便幫你去出氣;可你若是對為夫生氣,那為夫便只好犧牲色相來為你解氣。
雲曦累了的時候
冷凌澈:膳食在桌上,為夫在榻(http://)《腹黑權爺調教小嬌妃》僅代表作者一諾千金的觀點,如發現其內容有違國家法律相牴觸的內容,請作刪除處理,http://的立場僅致力於提供健康綠色的閱讀平台。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