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王府座落在風景優美的清水湖畔,恢宏大氣,莊嚴肅穆,守門的侍衛面容冷峻,如同雕像一般,手持佩劍靜靜站立著,一動不動。
李菲兒報了身份,簡單說明來意,侍衛稟明耶律烈,得了允許,引領她進了王府,府內雕欄畫廊,大氣磅礴,假山石雕,亭台樓閣,一景一致皆顯示著皇室特有的尊貴與不凡,與丞相府的優美、文雅完全不同。
越往裡走,景色越是優美,習習涼風迎面吹來,讓人心曠神怡,一片粉色的花瓣輕輕落在肩膀,李菲兒抬頭望去,耶律烈一襲白衣,負手立於瓊花樹下,深邃的目光透過重重枝葉,望向遙遠的天際,不知在想些什麼。
耶律烈身旁放著一張小桌,上面擺著一隻酒壺和幾隻酒杯,片片瓊花自他身邊簌簌下落,如同一幅絕美的畫卷,意境優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侍衛悄悄退下,李菲兒獨自走了過去,輕微的腳步聲響起,耶律烈回過神,望望李菲兒,持起桌上的白玉酒壺為自己倒了杯酒:「找我有事?」
酒杯剛剛觸到嘴唇,香醇的美酒尚未飲下,李菲兒一個劍步走了過來,伸手奪下了他的酒杯,墨色的眼瞳中隱有怒火燃燒:「你有傷在身,怎麼能喝酒?」
「酒可消愁!」說著,耶律烈伸手拿酒壺,手指剛剛碰到壺把,又被李菲兒奪走了,正色道:「舉杯消愁愁更愁,你可是在為自己的傷勢發愁?」
守在不遠處的侍衛們聽不到兩人在說什麼,看的目瞪口呆,居然有人敢奪郡王的酒壺,而郡王還沒發脾氣……
「一副皮囊而已,沒什麼值得留戀的!」耶律烈聲音淡淡,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輕輕撩起衣擺,優雅落座於圓椅,深邃的眸底毫無波瀾:「來人,上茶!」
「你回京後都和哪些人接觸過?」李菲兒坐到耶律烈對面,目光凝重:據黎岩所說,耶律烈在邊關並無大礙,回京後不過半月,病情突然加重,肯定另有隱情。
耶律烈已經受了重傷,每月都會有一天痛的生不如死,極有可能會英年早逝,他們居然還在暗中痛下黑手
「親戚朋友,朝中大臣幾乎都有接觸!」耶律烈回答著,目光幽深,想從百人之中找出一名嫌疑人,可不容易。
「那你最近有沒有吃過什麼特殊的東西?」李菲兒繼續追問,害人性命之物,最可能從口入!
耶律烈搖搖頭,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見底:「除了日常用膳外,閒暇之餘,我喜歡喝酒,食用的東西全部用銀針試過!」三年前那件事後,他不敢再輕易相信任何人,邊關三年,他已經養成了小心謹慎的習慣。
李菲兒蹙了蹙眉,用銀針試過,就代表食物沒毒,那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呢:「你昨天染了血的那件衣服還在嗎?」
她清楚的聞到,那衣服上的血有股怪味,本想仔細研究研究,哪曾想林婉兒突然到訪,耶律烈拉她上床,問罪穆正南一系列的事情接踵而來,她一直沒抽出時間。
「衣服染血,不能再穿,扔掉了!」幾片瓊花瓣落到耶律烈衣袖上,映著白色的衣服,說不出的美感。
李菲兒望望耶律烈,神神秘秘的壓低聲音道:「有匕首嗎?」
「幹什麼?」耶律烈目光不解,還是拿出一把匕首遞了過去。
匕首柄上鑲著紅色的寶石,鞘上刻著古樸的花紋,尊貴優雅,刃身是玄鐵打造,鋒利無比。
「真是把好匕首!」李菲兒輕聲讚嘆著,趁耶律烈走神的瞬間,猛然抓過他的手指,飛速劃開一條小口子,將幾滴鮮血滴進了空酒杯,輕輕揚起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詭計得逞的笑:「借我點血,我可以研究出你有沒有中毒!」
耶律烈沒有說話,也沒有收回手,清泉般的利眸細細凝望李菲兒。
李菲兒從來沒被一個男人如此仔細的看過,一時間有些招架不住,臉色不由微微一紅,快速鬆開耶律烈的手指,與他拉開距離:「血夠了!」
子默端著茶水走了過來,望望耶律烈手指上的傷痕,嘴角抽搐,平王一向不喜別人靠近,最厭被人傷,如今,李小姐劃傷了平王,平王居然如此冷靜的沒生氣……
「子默!」耶律烈語氣淡淡,明顯不悅。
「是,平王!」子默驀然驚醒,額頭冒出一層冷汗,送上茶壺,茶杯,點心,水果,快步退了下去。
「耶律烈,聖王府沒有丫鬟嗎?」李菲兒一路走來,除了侍衛,小廝外,還真沒看到嬤嬤,丫鬟,端茶,遞水這種事情,由女子來做比較細心,聖王府居然是侍衛。
「王府其他主子那裡都有嬤嬤,丫鬟,不過軍中無丫鬟,本王習慣了侍衛上茶!」耶律烈淡淡說著,持著茶壺,茶杯自斟自飲。
是奇怪,也是情理之中的習慣!李菲兒揚眉,未再多言,專心研究血液:血呈鮮紅色,有著淡淡的血腥味,映著純白的杯壁,綻放著說不出的妖艷。
仔細聞聞,李菲兒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味道很正常,和昨天的完全不同,這是怎麼回事……
淡淡茶香飄散,李菲兒心緒有些煩亂,微閉了眼睛,平心靜氣,仔細思索著血液的不同之處,漫不經心的端過茶杯,喝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體自口中流入喉嚨,再進胃裡,所過之處火辣辣的,李菲兒猛然睜開眼睛,嗆的連連咳嗽:「怎麼會是酒?」古代的酒多為男子釀造,香醇,辛辣,她受不了那種味道。
「你端錯杯子了!」耶律烈遞來一隻水果,李菲兒快速咬了幾口,綜合口中辣味,望望桌上相距甚遠的茶杯和酒杯,暗暗納悶,自己明明把酒杯放遠,茶杯放在近處的,怎麼會端錯了杯子?
清甜的香氣瀰漫口腔,李菲兒一怔,這是什麼果子,味道真獨特,微微低眸,目光望到水果另一處,明顯不屬於他的咬痕,李菲兒的動作猛然頓了下來,狠狠瞪向耶律烈:「這隻水果是你的?」
「你嗆的不輕,本王就隨手將自己的水果給你了……」耶律烈淡淡說著,仿佛並不在意。
「耶律烈!」李菲兒美眸憤怒的快要噴出火來:先是喝錯酒,再是吃錯水果,這不可能都是巧和,肯定和他脫不了關係……
耶律烈輕抿著茶水,對李菲兒的憤怒視若無睹,墨色的眼瞳中,隱隱閃過一道淺淺的暗芒!
「原來這裡有美酒!」伴隨著清朗的戲謔聲,南宮籌出現在門口,邪魅的眸底光芒閃閃,正欲快步上前,四名暗衛憑空出現,閃著寒光的鋒利長劍直指南宮籌身上的各大要穴。
南宮籌不慌不忙,揮動手中摺扇應對四名暗衛,剎那間,兵器交接聲不絕於耳,樹葉飄浮,雜草橫飛,打的甚是激烈,短時間內難分勝負。
李菲兒清冷的眼眸微凝,聖王府明面上的守衛甚少,但院中隱藏著不少的暗衛,以幾不可聞的呼吸聲來判斷,這座小院裡應該有十名暗衛,現在只出來四名……
「耶律烈,來者是客,你聖王府喜歡以刀劍待客啊?」南宮籌揮退一名暗衛,瞪向耶律烈,邪魅的眸底滿是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