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錦從藍顏館的畫舫出來順道去逛集市,黃昏時分才慢悠悠回到住處,和她一起的還有身後七名臉色黑沉的男子,這七人整齊劃一的臉黑如鍋底……
慕容錦悠閒地收合墨扇,這才「突然發現」七衛,仰起頭瞄了一眼赤鷹手中堆積得足有近一米高的江南小吃,摸著下巴沉吟良久。「咦?本宮今日買了這麼多嗎?」
「公子當然不止買這麼多,請公子挪移尊目到屬下面前。」青狐涼涼道,立刻凌波微步閃到慕容錦眼前。
隨他一起移動的還有另外五座小吃山。
「……」
慕容錦終於有點自覺了,指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座山,正經道:「咳……青狐,你可以放下了。」
「回稟公子,屬下是黃梟。」咬牙切齒聲從山後傳來。
慕容錦:「……」
將暗衛挪作此用,她大約是鼻祖了。
江南風景令人流連忘返,放浪形骸幾日,原本打算再住一段時日,帶著七衛去見見世面,然而,哨子一路呼嘯送來的急信,眨眼使她輕鬆的心情跌落谷底。
來信並非織錦白絹,而是以普通紙張書寫,字跡潦草,連一向沉穩的九哥都如此匆忙,只能說明情況堪憂,慕容錦匆匆掃一眼,唇色已是蒼白。
信中只有寥寥數語,只說是路上遇到山匪突襲,魏沅中箭昏迷,讓她儘快回京。
若是普通小傷,九哥怎會行為如此反常?一定會瞞著她,他定是又害怕自己心悸發作才這般措辭。
讓自己回京?這時候讓自己回京?
阿沅有危險?慕容錦身體往後踉蹌兩步。
「殿下!」青狐與赤鷹對視一眼,立刻從暗處出現,扶住腳步不穩的慕容錦。
慕容錦按住胸口,臉色微變,白皙的五指透白,纖細的青色血管觸目驚心,根根可見,赤鷹神色大變。
「快……在條案上……」慕容錦剛說完,赤鷹迅速拿起條案上紅色的長頸藥瓶,匆匆倒出兩顆藥丸餵給慕容錦。
見她神色略微好轉,七人鬆了口氣。
「明日回京,你們去收拾一下。」慕容錦神色疲倦至極,透白的面上薄汗浸透青絲,短短一刻時間,她明潤秀妍五官已蒼白羸弱如一碰即碎的瓷偶。
七衛們隱隱猜到太子的信中說了什麼不好之事才致小主子心疾發作,京中發生變故,小主子不放心定要回去。
七衛離開不久,慕容錦稍稍休息,消失在室內。
阿沅重傷,凌霄子不在京中,恐怕九哥和魏家都束手無策。
慕容錦剔透的食指微曲,輕叩桌沿,眸光幽深。
如果是他……也許有辦法。
慕容錦在夏侯府內一棵蒼翠茂盛的榆錢樹上靜坐良久,盯著眼前緊閉的木棱窗沉默。
順手摘下一片鮮嫩榆錢芽塞入口中,她倒是沒想到夏侯家這樣的富商會在庭院內栽種這種樹。
一個時辰過去,天邊的夕陽漸紅,橙紅燦艷如胭脂,慕容錦還在猶豫,夏侯良玉與自己非親非故,請他去京城成功率為零。
他並非專門治病的大夫,也許因為愛好而學醫,夏侯家富甲江南也不需要他行醫補貼家用,完全沒有去京城的必要。
但這次她已經打算好了,若是夏侯良玉誓死不從,直接敲暈了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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