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春日桃花圖,每一個細節都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腦海中。
畫怎麼會平白無故出現在自己的書桌上?
那名黑夜潛入夏侯府的黑衣女人在踏入夏侯府的一瞬間,他就已經知道了,沒有聲張是想知道她是何人派來的,來幹什麼。
對方放下這一副畫就離開,他留下了這副畫,自然也清楚對方是誰。
……
書房內靜謐無聲,遣退了所有人,夏侯良玉獨自一人坐在條案後,緩緩展開精心裝裱的畫。
紫檀條案上鋪開的畫卷泛著淡淡的香氣,紙面已經有些微的泛黃,表面光滑平整,雖然被保存的很好,卻依舊能夠看出因為長期的摩挲接觸,有些微的磨損痕跡。
夏侯良玉細細的觸摸著畫幅,如同撫摸心愛的姑娘美麗的臉龐。
「小十……」
他仿若喝醉了酒般,雅致清冽的眸子朦朧如霧,痴迷幽沉,眼前恍然間看到那令他迷戀的情形,看到他心愛的人兒就站在自己面前。
小十。
他會回到她的身邊,終有一日,他會實現畫中綺麗之景。
誰也不能將她從自己身邊搶走!
騰起的火光灼熱耀眼,夏侯良玉緩緩點燃這副讓他迷戀得無法自拔的春睡圖。
這副畫每一個細節都在他的心底,畫中的情景描畫中他心中無法宣之於口的旖念,以後,他不再需要它望梅止渴,他會親手去得到。
書房內有紙張燒灼氣息瀰漫,略微嗆鼻,凌霄子從站在門外的守衛手中把藥碗端過來,叩響了書房的門。
「進來。」
凌霄子進來時沒有腳步聲,空氣中多了一絲淡淡的藥物氣息。
夏侯良玉逍遙散的中毒情況比剛才嚴重了許多。
凌霄子的視線看向他的腳下,火盆中畫卷殘片零星。
原來當真是一副畫。
「把藥喝了吧。」
「多謝師父。」
「你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
「一個月後,我便打算去一趟京城。」毒素清乾淨後也需要一個緩衝時間恢復,可他沒有那麼多時間。
京城風雲瞬息萬變,不在她身邊,他總是不太安心。
「你父親也打算搬回祖宅,如此一來,也不必來回奔波,夏侯氏也該是時候回去了。」凌霄子放下藥碗,視線環顧書房內的布置,負手查看牆壁上掛著的一副人物畫幅。
畫卷上,斜靠在朱欄上的少年眉目清冷,似是透過畫紙望向畫框外的人。
看來,讓他徒弟中毒至深的畫和這副畫上的人也脫不開干係。
身體的毒素是清理了,心中的毒素卻浸入精神,變成了阿緣的執念。
龍困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再興盛的豪商富戶又如何?誰看得起商賈之身?
夏侯氏,不該是如今模樣。
阿緣是夏侯氏的起興希望,若是能夠借大玥皇族之手襄助,夏侯氏也能少走許多彎路。
夏侯良玉沉默良久。
「多謝父親。」
夏侯翰黑色的長靴踏入門檻,冷哼一聲。「莫要忘了你的身份,若是連大玥一個武將都無法擊敗,夏侯氏也不必指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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