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元越那略帶疑問的口吻,元時辰卻是微微眯起了雙眸,隨即將視線移開,「誰知道呢。」
「大哥,你安心休養吧,現在我覺得並不適宜讓你聽到任何傷腦筋的消息,怕影響起康復。」元時辰不由分說地轉身,朝著他揮了揮手:「那麼,再見了。」
元越坐在床頭,目光深邃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久久不發一言。
晚上,夢緣小築的客廳中,孔雀琉璃裝飾所鑲嵌的餐桌上已經布滿了豐盛的晚餐,然而卻僅有夏夢菲一個人入座。
權亦弈並沒有留下來用餐,他臨走的時候有些神經質的說:「拜託,你一定很開心,請告訴元時辰你今天很開心。」
夏夢菲雖然當時沒有感覺有些稀里糊塗的,但是很快就會意,應當是元時辰讓他做了什麼。
「香馨,白管家,你們都過來吃晚飯呢。」夏夢菲總覺得僅有她一個人顯得很怪異,不由招呼起了另外兩人。
香馨搖了搖頭,原本夢緣小築僅有她和夏夢菲兩人居住,然而自從元家的幾位少爺以及白管家來了之後,香馨卻是刻意地和夏夢菲保持起距離起來。
她畢竟只是被安排服侍夏夢菲的下人,並不想被人看到她和她過於的親密。
「香馨?」夏夢菲很是無奈,不由尷尬地一笑:「陪我吃飯行嗎?」
香馨搖了搖頭,「您先吃吧。」
夏夢菲晶瑩清澈的瞳孔不由流落出失落的眸光,隨即望向了白紀離,「白管家,一起用餐吧。」
「夏小姐,老爺和少爺現在都將您定義為尊貴的身份,沒有下人與您一起用餐的規矩和道理。」白紀離的表情波瀾不驚,語氣很是刻板。
夏夢菲不由有些抓狂,這群人到底過來做什麼的?她反而比過去更加的不自由了。
偏偏今天三位少爺沒有一位在的,讓她很尷尬。
她懷孕在身,胃口也並不是很好,吃了一點就吃不下。
用完晚餐之後,小築外似乎有動靜,白紀離外出了片刻之後將一個女人帶了進來。
夏夢菲見到來人之後,大感驚異,但是依舊上前禮貌的打招呼:「四小姐,晚上好。」
她凝神微微一看,發現元若藍的臉色有些蒼白,神情也有些憔悴,似乎受到了什麼打擊。
但是比起這些,元若藍出現在這裡才令她感受到意外。
元若藍可是與她和元時辰都是勢同水火般的關係,她來這裡究竟?
「四小姐也是老爺允許可以自由進出夢緣小築的成員之一。」白紀離平靜地解釋了下。
「夏……」元若藍眼神有些迷離地盯著夏夢菲片刻,輕輕動了下唇,「能聊下嗎?」
夏夢菲稍稍猶豫了下,隨即與她保持著距離,「裡屋說。」
元若藍點了點頭,跟隨著她走進了裡屋。裡屋內有一件特設的會客廳,以棕色、黑茶、藏藍為主打色彩,營造安靜沉穩的空間氛圍。
頂棚使用復古吊燈,牆壁覆以古色古香的花鳥牆紙,整個會客廳充滿濃郁的古典氣息,內蘊深長。
元若藍走進來之後,原本慌亂不已的心此刻稍稍安定了下來。
香馨給兩人各泡了一杯香茗之後,快步地走出了房內順手闔上了房門。
「四小姐,有事?」夏夢菲的臉龐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她可以從元若藍的態度上來看對方應當是有求於她。
「夏…我能教你夢菲嗎?」元若藍眼神遊移不定的說,似乎連她自己都不習慣這種氛圍。
夏夢菲眸光微斂,她與元若藍絕對不是憑著幾句話就能調節的了的,她也必須先弄清楚她的動機。
「四小姐,您有事就直說吧。」她的語氣帶著明顯的淡漠和距離。
元若藍不由微微咬了下牙,騰地一下站起身來,「你……」
「四小姐,我有點乏了,恕不奉陪了。」夏夢菲暗暗冷笑了下,這個女人還真是蠢,既然有求於人,連最基本的掩飾情緒都做不到。
她果斷地起身,絲毫沒有給元若藍面子,後者曾經帶給她的只有謾罵和痛苦而已,她又何必去理會,再說,元若藍與元時辰的關係也不怎麼好。
「等一下。」元若藍不由上前拉住了夏夢菲的袖口,她的語氣軟了下來。
夏夢菲回眸望著她,卻是發現她的眸中似是披上了一層氤氳的霧氣,隨即竟然漸漸泛上了晶瑩的淚花。
「夏夢菲,對不起,我……」元若藍有些語無倫次,「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但是現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夏夢菲不由微微一怔,她能夠感覺到元若藍的話語的分量之重,但是只有她能救她是怎麼回事?
「四小姐,你慢慢說。」她沉吟了下,示意元若藍坐下。
元若藍坐定後,稍稍平復了下情緒,隨即取出了濕巾擦了擦眼角,黯然的說;「父親不理我了,大哥不理我,二哥不理我了……我已經無路可走了了。」
夏夢菲沉默了片刻,隨即芳唇微啟:「四小姐,您的家事我無法幫忙!」
「不,只有你能夠幫得上我!」元若藍情緒激動了站起身來。
夏夢菲微微嘆了口氣,「我不覺得我能夠幫得上你,你或許高看我了。」
「他們現在都不信我!他們都懷疑是我泄了密的,怎麼可能!我……畢竟也是元家的人……不可能做出對不起元家的事!」元若藍痛苦地抱著腦袋,「但是,真正讓我痛苦的是父親不讓我和他接觸。」
「什麼泄密?」夏夢菲頓時稍稍怔了一下,「他又是?」
然而,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頓時臉色微微一變。
她忽然站起身來,轉身背對著元若藍,「抱歉,四小姐,你的事我幫不上忙?」
她隨即轉身朝著外面走去,她不能理解也不想去理解,她猛然間想起了在茶餐廳中顧涼生悄悄塞給她的那張小紙條。
她的神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元家的水很深,她現在這樣能夠明哲保身就不錯了,不想再去和多餘的事聯繫。
她甚至不敢去猜不敢去想,現在這樣對她來說已經挺好了,就這樣簡簡單單的……
「我們都是可憐的女人……」元若藍忽然笑了起來,有些癲狂的那種笑。
夏夢菲嬌軀微微一顫,隨即不再猶豫,狠狠地朝著外面走去。
「求你在三哥和父親面前替我求情,拜託了……」元若藍的聲音壓低著傳來,近乎絕望的語氣讓夏夢菲黛眉微蹙起來。
香馨與白紀離都侯在門外,分別帶著夏夢菲和元若藍出去了。
「四小姐和你說了什麼?」臥室中,香馨好奇的問。
「沒什麼,聊些亂七八糟的事。」夏夢菲心不在焉的說。
香馨瞅了她一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