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最裝逼,只有更裝逼。想要更裝逼,目標最裝逼。——裝逼者語錄。
面壁者還待在旅館裡,這已經是第三天了。除了吃飯時間需要走出房間之外,以及之前有一次去網吧查閱航班以外,其他時間都縮在裡面。他不玩手機,也不開電視,就對著一面白牆壁坐著,如同雕塑。
雖然已經被他翻出了大部分的監控,但他畢竟沒有專業儀器,房間內還有少數幾個隱藏的夠隱蔽。麵包車內的便衣們就對著兩個屏幕一看一上午,畫面毫無變化,這要不是檢查了好幾次取人設備沒問題,還以為是靜止畫面,或者被黑客替換了之類。
為防意外,便衣們發出無人機,從房間窗外拍攝。同時去敲他房門,看他人有反應,這才放心。隨後,中午11點半,這人準時起身出門吃飯。吃完回來接著面壁,晚上5點準時出門吃晚飯,回來繼續面壁,直到深夜11點,洗澡休息……
便衣們注意到一些細節,這人面對的方向分明沒有時鐘,也沒有看手機,但幾乎每次幾乎都是準點起身。難道說他面壁的時候其實一直在讀秒嗎?
不論如何,便衣們都表示「敬佩」,至少他在「面壁」這個工作上,非常敬業,非常專業。同時假設自己是三體人,監控里看到這種面壁者,確實會有點害怕。
不過今天稍稍有些不同,好幾位裝逼者以及戰狼隊員找了過來,他們想和面壁者聊聊。警方目前沒什麼別的辦法,也就同意了。
上午9點左右,眾裝逼者已經來到房門前,但不論敲門還是喊話,裡面都毫無回應。
電話警局,從監控顯示,面壁者只是微微一晃,繼續面壁,對外面不聞不問。
星空開拓者說:「算了,這種心高氣傲的人我見過不少,眼下儘可能保持禮遇吧。我們就在外面等他出來。」
眾人無異議,各自靠著走廊牆壁玩起了手機。
一等兩個半小時,房門終於打開,面壁者氣定神閒的走出來,掃視一圈眾人,隨口回答:「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面壁者好大的架子啊,」36號直言不諱,「莫非也要我們三顧茅廬不成?」
面壁者只是笑笑:「幾位找我想說些什麼,我大致猜得到。該說的我已經說過了,不該說的我也不會說,幾位還是請回吧。」面壁者說完徑直往前走,目標是午飯的餐廳,眾人也當即跟上。
開拓者說:「有一點說在前面,我們來找你聊天,確實經過了警方同意,這是必然的。但我們身上都沒有任何竊聽裝置,我們也不是警方派來的說客。」
面壁者搖搖頭:「你以為我對警方有成見?不不,你錯了。我非常理解他們,甚至親自拿早餐給便衣們吃,但他們不吃。」
「既然如此,為何如此迴避對話呢?」36號接口,「我們可以再聊誠實這個問題,由此產生的社會體制,注意事項,甚至腦科學中的技術細節等等。」
「社會體制?注意事項?八字沒有一撇的東西不談也罷。而如果你們對腦科學感興趣,我可以推薦一些學科材料,否則我們之間沒有交流必要。」面壁者卻繼續搖頭。
陸叄叄忍不住插嘴:「可是,面壁者作為遠視主義者,難道不就是每天研究八字沒一撇的東西嗎?」
而這句話面壁者直接沒有回答,徑直走到食堂,點了份午飯,找了個位置默默地吃。
眾人手機交流,有人提議打他一頓,有人提議在他飯放點東西,有人在他耳邊不停的播放重複鬼畜,逼瘋此人……但都被否決了。最終,裝逼者們一致認為,只有比他更裝逼,才能讓對方心悅誠服。
眼下他喜歡面壁,大不了賠他面壁。但開拓者認為這麼多人賠他一個耗在這裡毫無意義,只需要出一兩個人就夠了。面對這種較為簡單的任務,陸叄叄當即自告奮勇。
於是下午時分,房間裡變成了兩個人。陸叄叄和他並肩而坐,面對牆壁,不發一言……
其他裝逼者自然也沒有閒著,開拓者直接前往監獄探監,尋訪第0裝逼者諸葛村夫,以求破局之法。而其他人則各自用心準備,同時也再次請求其他裝逼者幫忙。裝逼者之間組織性較弱,有些人可能幾天都不看消息,更不可能一聲令下群體出動。
而這次多半需要出國,甚至伴隨作戰危險。一般人總得安頓好工作和家庭,自己也要猶豫很久,孑然一身來去自如的人終究是少數。而從這種角度來看,面壁者連續面壁好幾天,會不會是在等他們?
深夜9點,旅館內兩人還在持續面壁,吃過晚飯後到現在已經三個半小時。面壁者終於覺得這麼一個小姑娘陪著自己發神經並不合適,且不論她的精神狀況,總得考慮她的身體狀況。
「陸叄叄,久坐容易生痔瘡,我已經無所謂了,你還年輕。」面壁者開口。
「啊?」陸叄叄現實嚇了一跳,然後遲疑的問,「那要不我站一會兒?」
「……」面壁者沉默。陸叄叄真的站起來了,但接著面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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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這兩句話也被竊聽到,在麵包車裡坐了一天的便衣們頓時感覺自己也被cue到了,下意識做幾個提肛運動……
「你剛剛在想些什麼?」又過了片刻,面壁者又問。
陸叄叄興奮回答:「我在想像我自己端著槍巷戰的樣子,國外可能會用的上。」
「好,有志氣,」面壁者點頭,「我聽說,你曾經做出過重大的選擇?」
「你指的是?」
「當年面壁者挖墳一號和諸葛村夫對峙之時,只有你在邊上,」面壁者爾比·希恩斯回答,「你做出選擇,挖墳一號服毒自盡,而諸葛村夫也進了監獄。」
「唉,」陸叄叄嘆了口氣,「削減人類計劃,我沒有多麼高的智慧,我只能以常理進行判斷。」
「你後悔麼?」面壁者問。
「我……我不知道,」陸叄叄回答,「做出選擇讓我十分痛苦,而選擇過後那些收尾方式,卻讓我非常憤怒。」
「很好,我很滿意你的答案。很快就會有新的選擇交給你,希望你能一如既往。」面壁者回答。
陸叄叄一怔,不免有些恐懼:「為什麼又是我?」
「問出這句,說明你下意識想逃避,」面壁者回答,「當然這是正常的,這種選擇給大多數人都會選擇逃避。但人人逃避,誰來選擇?我想了很久,突然發現你最合適。」
陸叄叄沉默良久,還是點頭回答:「既然如此,那我試一試吧。」
「好了,你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面壁者的臉色突然間似乎輕鬆不少。
陸叄叄點頭,朝他微微鞠躬,然後退出房間。
而這番對話自然全數被監聽到,警局內不由大震,什麼東西要又讓陸叄叄選擇?人類命運嗎?這東西怎麼可能交給一個剛大學畢業的小姑娘?這肯定得讓領導選擇才行!要是問題大,還得開會決定!
麵包車內的便衣當即下車,直衝陸叄叄的房間。一番交流下來,陸叄叄本人倒是無所謂,又不是她要選擇權,哪位領導想,直接去和面壁者說唄。但面壁者顯然看不慣那些正經人,即便把陸叄叄控制起來,他找的下一個還不知道什麼神經病呢。
討論到半夜,最終決定還是讓陸叄叄當明面上的選擇人,她頭上髮夾耳環等等都換成了竊聽器、攝像頭、通訊器,而且都是相當高級的抗干擾設備。並且警告她,重大決定必須回報後才能下,如果自己胡亂決策,不論是否造成後果,回來都吃牢飯。
次日,陸叄叄再次敲響這邊方面,繼續面壁。面壁者開門,看見她的新髮型,不由笑了笑:「髮飾不錯,耳環也不錯,昨天半夜買的?」
陸叄叄尷尬,她不擅長撒謊,一時間尬在原地。
耳機內,高情商指令傳來:「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直接轉移話題。」
「哦,」陸叄叄回答,「那個……天氣不錯,今天。」
「恩,所以昨天半夜買的?」面壁者卻不打算放過她。
陸叄叄心知對方早已識破,也乾脆躺平,靜等耳機里指示。果然片刻後,指示過來:「你就說是的。」
「是的。」陸叄叄回答。
「恩,帶攝像頭和通訊器的髮夾可不便宜,當然顯然不是你出錢。」面壁者說的更直白一些。
陸叄叄沉默,等待指示,結果半天沒有消息。於是她自己直接問:「在這種情況下,還需要我做什麼選擇嗎?」
「沒事,這種東西,不影響。」面壁者只是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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