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古紀元 第一章 金瞳少年

    第一卷　三人旅程

    第一章金瞳少年

    仙度瑞拉走進院子裡的時候，東方的一抹魚肚白才剛剛出現在地平線上，暖黃色的陽光順著院中的節節樹枝照在土黃色的地面，照出點點光斑，遠遠望去，猶如一幅畫師剛剛完成的新作，暖人心意。

    這一天很快就要來臨了，這個時間段的人們已經從暖暖的被窩裡鑽出頭來，腦中想著要如何度過今天一段時光。

    這裡是格雷利鎮，一個被夢幻色彩所籠罩的山麓小鎮。

    格雷利鎮位於羅薩爾帝國西南部，由諾德斯行政區掌管，坐落在索亞里溪谷下。這裡是鏈接南部商業國家洛斯蘭與西部小城托澤的中心樞紐，擁有著相當高度的交通要道，經濟發展自然也是相當迅速，生活在這裡的人們靠著兩種行業支撐著小鎮，一個是服務業，大大小小的旅館驛站建於街巷兩面，每天都會有絡繹不絕的商販旅人入住，大量的資金流入使這裡產生了各式的暴發戶，從而也掛上了「小貴族」的頭銜。二是香料行業，索亞里溪谷盛產一種名叫「芬蒂蘭」的紅色香草，將其碾碎成粉，做成香料，成本低，價格優惠，無論是貴族小姐，還是平民姑娘都對其青睞有佳。

    初冬已經來臨了，對於大陸東部的小鎮來說，這裡的氣溫才剛剛開始降溫，偶爾會有寒氣降臨小鎮，但對於這樣靠山的小鎮來說，下雪這件事只會晚些來臨。依然是一個平凡的早晨，人們開始陸續忙碌起來，驛站已早早開啟大門，各式各樣的小鋪簾也早早向外人張開，都希望那些身著各種花色衣袍的外來秘術師能給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財運。

    仙度瑞拉將視線轉向另一面，只見一個身著深棕色布衣，紫色鹿皮褲的少年正在一棵樹下雙手上下搖動地揮著劍。

    少年有著一頭顯眼的烏黑色下垂短髮，小麥色的肌膚，瘦高的身板，雖然沒有俊俏的面容，卻有著東方人還未脫去稚氣的清秀，以及東方人那種勤勞樸素的氣質。

    少年手握一柄細長的銀白色鐵劍，這把鐵劍的外形異常奇特，鐵劍的劍柄鑲嵌著赤紅色的菱形寶石，從寶石的表面印出各種方向的圖紋延伸在劍身周圍，異常的詭異。古老的紅色象形文字因在劍身底部，仿佛在詮釋這把劍的歷史自亘古遺留至今。

    在別人開來這似乎是一把與眾不同的劍，但少年卻與這把劍相處至十幾年的歲月，在他眼裡，這把劍與其它任何一把劍沒有什麼不同，多年的歷練，他揮之不出絲毫的劍氣。就像他本身那存於身上的，廢棄的天賦一樣。

    劍尾綁著一根粗長的麻繩，麻繩的一端穿過一個粗壯的樹杈垂直在樹的另一側。另一側的麻繩上則綁著一塊灰褐色的沉重巨石，麻繩通過樹杈，少年一旦揮劍，巨石也會隨之上下抬起。少年每揮一次鐵劍就會面臨巨大的沉重感，豆大的汗珠不斷從少年的額頭處流出，透過少年一雙黃金色的瞳孔。散發著一種無法令人捉摸的氣息。

    那是一雙異常發亮的，充滿神秘氣息的黃金色瞳孔，如果從正面去看這雙瞳孔，恐怕會有很少人能與其對視，它詭異，同時也寄託著少年謎一樣的身世。

    「呼……呼……」少年大喘著氣息，汗水已經浸濕了他那件已經穿著褪了色的布衣。汗珠順著下巴滴落在地面上，濕潤了泥土。

    少年已經沒有了任何力氣，即使他再想努力揮出一次劍。

    「嘣」的一聲巨響從院子裡傳來，少年僵持了半天的雙手終於放開了鐵劍。下一個瞬間，巨石浮空落下，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剎那間泛起一片塵土，同時也打破了院中原有的寂靜，晨練到此結束。

    然而放開鐵劍的少年並沒有立刻鬆懈下來，他直起身子，雙手相撐放於胸前，兩手纏繞在一起，擺出一副結印的樣子。

    下一刻，少年緊閉的雙眼慢慢睜開，隨著一雙詭異的黃金瞳的出現，少年仿若是在感受著某種氣息般，瞳孔中存留的一種潔淨感慢慢泛起一絲鋥亮，像是在開啟一種全新的視野，洞察著周圍細小的一切，以及那存於空氣中，一種流動著的，巨大的能量氣息。

    那是一種被稱作「源力」的凝聚之力。

    流動的空氣慢慢從地面，半空，湧入少年體內，，然後纏繞在少年的身體周圍。與此同時，少年周圍的空氣開始由緩慢轉為急促，一股股溫潤的熱流洋溢在少年清秀的面頰上，令少年烏黑的短髮慢慢升起。

    然而少年很快就皺起了眉頭，溫潤的氣息很快就從他的身上消失，然後擴散與空氣中，消逝而去。

    少年重重地摔在地上，呼吸也恢復了原有的急促，然後自言自語道：「難道……難道還是打不通麼？哈……我早該想到的……」

    仙度瑞拉從清晨開始一直目睹到少年現在，她才慢慢緩過神來。

    「夕澤。」仙度瑞拉叫出金瞳少年的名字。同時慢慢走向他，少年也轉過頭看見了這個金髮女孩兒，勞累感頓時消失。

    仙度瑞拉有著一頭金黃色的披肩長發，高高的小鼻樑，白皙的膚色，以及阿蒂亞人特有的湛藍色瞳孔，純潔的沒有一絲雜質。她身著一襲麻色布衣裙，腿上套著一雙已經穿出了些許污漬的白色襪子。

    這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鎮姑娘。夕澤一直是這樣認為的。在他的記憶中，自從他和爺爺來到這個小鎮的時候，仙度瑞拉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視線里。她是這個小鎮裡唯一關心自己的人，雖然沒有嬌艷的外貌，但她卻很善良，樸素。無論是在什麼時候，她那種內在的純潔心靈，都能予人一種溫暖。

    這正是夕澤最想要的，在他失去了爺爺之後。

    仙度瑞拉走到身邊，然後蹲下去，和聲道：「還是沒有成功麼？」

    「你知道的。」夕澤靠在樹下，深深地埋下腦袋，無奈地搖著頭。「看來我是時候該放棄了，明明自己最清楚，依然什麼都辦不到。」

    「真的要放棄了麼？或許是你運力的時候一直是有一個錯誤點在干擾自己。」仙度瑞拉發現自己說什麼貌似都已沒用，從她認識夕澤開始，這個看起來有些頹疲的少年就開始了自己秘術的修煉，但直到現在，經歷了長久的時間，夕澤的努力她是最看在眼裡的。

    夕澤拿出了衣服里的一本破舊的，紙頁早已泛黃的藍皮書，然後說道：「這是爺爺臨走前唯一託付給我的遺物，裡面記錄了他從修煉開始至今所有的御術方法。我每天都會拿出來去看一些，依照這上面所說的去做，無論我如何的努力，都不會有任何的成效。或許，命中注定我會在『末境』一直徘徊下去，成為一個令人恥笑的廢物。」

    仙度瑞拉沒有說什麼，其實她從內心就想告訴夕澤，為什麼要放棄，不要放棄，終有一天你會成功的，相信自己。她多麼想這樣做，但是，現在的她只能默默將手中的食物籃遞到眼前這個沒落少年的手中，然後看著他津津有味地吃著自己今天為他準備的早餐，享受著這短暫的清晨時光。

    仙度瑞拉也明白，目前自己唯一的知心就只有夕澤了。她和夕澤，實際上是被「排斥」的那一類人。

    仙度瑞拉頓了頓，還是和夕澤說道：「不是還有劍術麼？天天這麼努力的修煉，不就是為了填補的空缺的不足麼？」

    「是啊，那種不足，但真的可以麼，我現在還在覺得，我的劍術根本不會有什麼長進。」回答仙度瑞拉的問題，夕澤也是一陣苦笑。

    「真的很好吃呢，我最喜歡吃的就是仙度瑞拉做的早餐了。」或許是已將之前的不快拋擲腦後，夕澤看到仙度瑞拉為他準備的早餐後，欣慰地一笑，不再去想那些瑣事。

    「真的麼？你不會又是想敷衍我吧？」仙度瑞拉聽後當然也是臉色變得紅暈起來，然後頓了頓，對夕澤說道。

    夕澤嚼下去最後的食物，然後爽朗地回答：「怎麼會呢，我是認真的。」

    「好啦！」仙度瑞拉也是用纖細的手指點了夕澤額頭一下，然後無奈地笑道。「聽說今天早上會有羅拓城的人來鎮裡做秘術表演，要不要一起去看？」

    「秘術……的表演？」夕澤突然睜大眼睛，那種令他神往的，秘術師的世界，悄然出現在腦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