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求吾道 第六百六十二章 於路途

    元叔見那黑袍之人對藍玉靈液現出懷念之意,他取出晨時石武贈予他的一瓶藍玉靈液道:「給。」

    那黑袍之人舉了舉手中竹杯,婉拒道:「一杯足矣。」

    「這瓶已經是我的了,你即便拿了也不會沾上那小子的因果。」元叔解釋道。

    那黑袍之人又喝了一口藍玉靈液道:「不是因果的問題,是這藍玉靈液會讓我想起很多事。所以,一杯足矣。」

    「好吧。」元叔聽後沒有再去勉強。

    那兩隻情宇蝶於憶月峰山頂自由自在地飛舞翩躚。除了元叔和情宙鳶外,這憶月峰上不論是佇立在那的火紋花還是水池中時不時拍打水面的紅靈魚,它們都沒有注意到有兩隻火紅色的蝴蝶從它們身邊飛過。

    元叔見那情宇蝶逐漸向著靈植圍欄飛去,他問道:「是你的想法還是它們自己為之?」

    「它們大老遠帶我過來,去看一眼那小子也在情理之中。」那黑袍之人轉頭望向在青竹大屋後方的靈植圍欄,正看到那兩隻情宇蝶穿透靈植圍欄飛了進去。

    元叔點了點頭,他用已經恢復的右手拿起竹杯道:「來,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那黑袍之人沒有多說什麼,他舉起手中竹杯與元叔平杯對碰。

    二人飲下半杯藍玉靈液後就都向著靈植圍欄看了一眼。

    那兩隻火紅色的情宇蝶在石武周圍飛舞著。而石武正躺在磚石上仰望著夜空,他在腦海中思考著該如何增強掠法之後斬擊的威力,想到關鍵處他還不時地用手在空中揮動比劃。他對於飛落在他肩頭的情宇蝶沒有任何察覺。不要說他了,就是他體內的天劫靈體、鳳焱印沁都未發現這情宇蝶的存在。

    這對情宇蝶靜靜地立在石武肩頭,仿佛是在陪著他一般。

    那黑袍之人收回目光,他同樣望著夜空道:「年輕真好啊,什麼都可以去想什麼都可以去做。」

    元叔贊同道:「確實。特別是這孩子不光腦子靈,他還有那種即便失敗了也能重頭再來的信念。不得不說,郗汲選中的這孩子真的很特別。」

    「是很特別啊。我記得元叔不是還對他說過,希望他有一顆萬情皆斷卻依舊不屈的心麼。」那黑袍之人道。

    元叔呵呵一笑,他從腰間抽出那根銀色旱菸杆,再自菸袋中抓了些菸絲填滿煙孔。他邊用大拇指按壓著菸絲邊感嘆道:「我說是這麼說,但若換成是要我以萬情皆斷的不屈之心承接後面的經歷,我是不願的。」

    那黑袍之人語氣中透著森寒道:「都是命運使然,逃不掉的。」

    元叔壓好菸絲之後就把旱菸杆往旁邊凳腳上一划,等裡面的菸絲燃著了,他含著菸嘴猛抽了幾口。他滿足地吐出兩個煙圈道:「真是舒坦。」

    那黑袍之人似乎很不喜這煙味,他舉起手中竹杯道:「元叔,幹了吧。我也要回去中央鈞天了。」

    元叔嘿嘿笑了一聲,他把旱菸杆遞過去道:「我可不是在趕客啊。不就是煙味嘛,要不你也試著抽兩口?我保證你適應了就會喜歡的。」

    那黑袍之人直言道:「元叔,我不反對你抽,但你也別想著我會去抽。」

    元叔舉起杯子道:「你這人啊還是老樣子,不喜歡強求別人更不會被別人影響。道心真是穩吶。」

    那黑袍之人與元叔碰了碰杯子就將裡面的藍玉靈液一口飲盡。他把竹杯放在長凳上後就起身道:「元叔,那我就先回去了。走之前我想說我們是合作夥伴,所以我希望你以後行事前能多考慮一下雙方的利益。」

    那黑袍之人儘管看都沒看情宙鳶一下,但情宙鳶卻在這黑袍之人說話時感到了一股難以忍受的壓迫感。要不是元叔一直在以自身靈力相助情宙鳶,它怕是早就向外飛遠逃離了。不過情宙鳶也在奇怪,因為這黑袍之人同時給它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它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元叔聞言也放下了手中竹杯,他起身道:「下不為例。」

    那黑袍之人得到元叔的保證後,那兩隻情宇蝶便受他感應從靈植圍欄飛回到青竹大屋的前方。

    它們於半空中開啟一道虛空大門,在那黑袍之人進入之後,它們才緩緩飛了進去關門消失。

    情宙鳶直到那黑袍之人離去才緩下緊繃的心神。

    元叔安撫情宙鳶道:「你不用害怕,不到這場賭局的最後一刻,他永遠都會是我們的夥伴。」

    情宙鳶斗膽問道:「老仙長,這人到底是誰?為何我看到他就會有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而且他之能為似乎不弱於老仙長您。」

    元叔坐回長凳上,他抽著旱菸道:「他和我一樣,是一個失去了心中所念想要去挽回的人。至於你為何會對他有陌生又熟悉的感覺,那是因為他的功法很特殊。」

    元叔在說著的時候吐出一個白色煙圈固定在自己右手手腕上,然後那白色煙圈順著手腕向著指尖方向緩緩前行。等那白色煙圈脫離元叔五指指尖,他才悠悠說道:「在我認識他的時候,他的功法就可以通過捕獲對手的靈力重塑對手形神。」

    「重塑對手形神?是像方才那條紫色雷龍一樣嗎?」情宙鳶問道。

    元叔搖頭道:「不一樣,他剛才是以原本就存在於這裡的天罰之力凝聚出那條天罰龍魂。而我說的重塑形神是指在你存在的同時,他可以通過你的靈力憑空重塑出另一個你。而且被他重塑出的生靈與原主同生共命,只要他對重塑的生靈行滅殺之招,那麼原主也會一併死亡。」

    「這怎麼可能!」情宙鳶萬分驚駭道。

    元叔望著自己的右手道:「在這山巔之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當然,我還沒見過他以重塑之法對戰同階修士,所以我想這其中應該有諸多限制。但即便是這樣也足夠可怕了,他畢竟是連郗汲都要極力拉攏的人啊!我現在慶幸的是他要的賭局結果必須在我和郗汲決出勝負後才能獲得。」

    元叔見情宙鳶處在驚駭之中緩不過神來,他又出言道:「你不必擔心,他每次出現前我都會用靈力包裹在你身上,我不會讓自己的助力陷於未知的危險中。」

    情宙鳶倒不是在擔心自己,它望向靈植圍欄道:「那黑袍之人會否重塑出另一個小武兄弟?」

    元叔突然笑著說道:「你以為郗汲費那麼大勁把印沁留在那小子體內,又輔以鳳焱和蘊含鴻蒙之氣的玄天九鏈是為了什麼?」

    情宙鳶恍然道:「原來郗汲早就防好了那黑袍之人,怪不得那黑袍之人會偏向我們一方。」

    「他是個很特別的人,就像我說的,他不會強求別人,但也不喜歡別人強求他。拋開郗汲對他的防範之意,他說不定還覺得郗汲做的不錯。他已經經歷了太多,他知道重塑另一個石武不過是又開啟一場更難預料的賭局罷了。所以他不會去做這毫無意義的事。」元叔評價那黑袍之人道。

    情宙鳶聽到這裡頓時覺得自己和石武就如海上小舟一般,只能任由海浪的拍打隨波逐流。

    元叔又抽了口旱菸道:「接下來的十九年也沒什麼大事了。走吧,我們也該繼續去內隱界收拾郗汲的殘魂了。」

    元叔話音剛落,另一個元叔就從他體內站了起來,在與長凳上的元叔互看一眼後,情宙鳶展開雙翼輕觸時光,帶著那站起的元叔消失在了青竹大屋前。

    躺在靈植圍欄內的石武並不知曉外面發生的事情,他腦海中一下一下演練著掠斬之招,最終他想出了三條途徑。這三條途徑都是在不影響掠斬之招速度的前提下便能增加斬擊威力的。石武這第一條途徑就是讓自己的右臂獨自承受巔峰狀態下先前雙臂承受的靈力和氣力,石武確信這樣一來他使出的斬擊之招即便沒有回劈之招的持續傷害,但在那一瞬間的威力足以匹敵甚至超過回劈之招。第二條途徑自然是去研究如何在施展掠法的過程中凝聚出寂滅之力,有寂滅之力的加持,石武掠法過後的斬擊必定能威力大增,而且形成的傷害是那特殊靈植一時間都不能修復的。至於第三條途徑,石武覺得虛無縹緲卻又是真實存在,那就是追求刀客的刀意。石武先前在修煉回劈之招時就有過那種感覺,那是一種刀勢至極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無匹刀意。

    石武隨後就用《九轉化靈訣》的內視之法把心中所想告訴了天劫靈體。

    天劫靈體在石武說的時候眉頭是一次比一次皺得緊,這三條途徑顯然都不是它滿意的。天劫靈體道:「石武,我能想像這第一條途徑下你之右臂會是個什麼情況。至於第二條途徑就更不可取了,倒不是我怕你掌握在掠法過程中凝聚寂滅之力的方法。恰恰相反,我是擔心你研究不出凝聚寂滅之力的方法,導致這十九年就被耗在了這一階段。至於你說的第三條刀意途徑,我以前從未有過接觸,我不能做出評斷。」

    天劫靈體的話說得極為中肯,石武也是聽在了心裡。他吸氣用力地伸了個懶腰,然後大聲喊道:「為什麼會這麼難啊!那個在我身上下注之人,你不是很厲害麼!你都讓我走到這一步了,你為何不乾脆給我一套完整的刀法得了,你為什麼還要讓我自己去研究!我都要五十歲的人了,浩然說不定都在軒家村抱孫子享清福了,我還在這裡想著這什麼掠斬刀法。以前我是沒發覺,現在想來,引人修煉當真是天打雷劈之事!你這種人肯定沒少挨劈!」


    天劫靈體被石武一股腦的抱怨之語說得愣在了那裡,它都不知道該怎麼寬慰石武了,它甚至想說要不咱不練了。

    可石武在說完抱怨之語後就直接站了起來:「開始吧。」

    「啊?」天劫靈體目瞪口呆道,「開始什麼?」

    石武緊了緊右拳道:「練刀啊。」

    「你剛不是都在罵在你身上下注之人了麼,你還練啊?」天劫靈體小聲道。

    石武點頭道:「難歸難,罵歸罵,練歸練。以後練好了我們就邊罵他邊用這掠斬之招砍他!」

    天劫靈體見石武在宣洩完情緒後就又現出了那專注的神情,它哈哈笑道:「好!那你準備走哪一條路?」

    「第一條路最實在,也是我能把握住的。我知道你不忍見我在這一過程中承受痛苦,可這條路就是這樣,我只能走下去。」石武說完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輕喝一聲,「化靈!」

    石武體內所有靈力皆轉變為雷霆之力,其體表覆蓋藍色雷霆時,他已經在心裡做好了準備。他此次要做的就是將先前雙臂內承受的巔峰狀態下的靈力和氣力全部灌注在持刀的右臂中。其實石武不用想就知道這會是什麼結果,但就像他說的,難歸難,練歸練。

    「來!」石武吐氣的瞬間其巔峰狀態下的靈力和氣力同時向著他右臂涌去。

    石武右臂還未有任何反應,他承接這些靈力的右肩率先鼓脹起來,進而嘣的一聲傳出血肉爆開的聲音。

    雷靈狀態下的石武痛得想以左手按住右肩,可他的手掌在行至一半時就停了下來。石武目中現出狠意道:「既然第一步都已經邁出去了,那還有什麼不敢的!」

    石武沒再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他右肩的傷口在體內九顆血色圓球的恢復之力下迅速癒合。隨後他再次操控全部靈力氣力湧入右臂之內。

    沒有任何意外,石武右肩上依舊爆開的血肉讓那處位置的雷霆之力染上了一抹殷紅。

    在這別人安睡好夢的夜晚,天上寒月見證了靈植圍欄內那個倔強又不屈的藍色身影。

    日升月落,周而復始。

    靈植圍欄內的石武已經沒有了時間的概念,他只知道他的右肩位置已經慢慢可以承受他巔峰狀態下的靈力和氣力了。

    「七千九百六十二。」

    「七千九百六十三。」

    「七千九百六十四。」

    天劫靈體在石武體內默默地幫他數著右肩爆開的次數,它要讓後面學掠斬之招的族人知道,這是石武以自身一次次嘗試才打磨出來的刀招。

    當天劫靈體數到八千一百二十六時,石武的右肩終於可以完好地承受其巔峰狀態下的靈力和氣力。可緊接著石武的上臂肌肉和骨骼就像被人以重器碾碎至粉末一樣。幸好那九顆血色圓球在石武右肩一直處於爆開狀態下後就赤芒大放一刻不停地為石武提供恢復之力,再加上外面有雷霆之力的覆蓋,這才沒有讓石武上臂以下直接從他身上斷開。

    石武在上臂肌肉和骨骼恢復過後,他沒有繼續下去,並不是他的靈力和氣力不足了,而是他要給自己緩衝的時間。

    石武全身顫抖著盤膝坐下,先前他右肩血肉崩裂的疼痛一份一份地積累,在他右肩承受住巔峰狀態的靈力和氣力後,於他上臂血肉骨骼內瞬間爆發。石武右半邊身子的藍色雷霆已經變成了赤色,原先這些雷霆之力還能消散掉石武崩裂的血肉碎骨,可後面石武右肩恢復的速度越來越快,可強度沒有達到能夠承受巔峰狀態下靈力氣力的程度,這就導致他血肉爆開的速度快到連雷霆之力都來不及消散。

    石武感受著右臂上散至全身的痛覺,他接納它們,適應它們,因為他知道這將是今後的常態。等他包括五指都能承受住他巔峰狀態下的靈力和氣力後,他就可以繼續修煉掠斬之招了。

    天劫靈體見石武光是右肩的適應就用了三個月,他想著石武這一次休息起碼要打坐半年以上。

    可僅僅是到了第二天,石武便又站起了身子。

    天劫靈體從石武起身時皺眉的樣子看出他還在承受疼痛,它勸道:「石武,要不你再休息一段時間。」

    石武搖頭道:「我怕我歇的時間越久就越不敢面對後面的修煉過程。這痛感估計一時半會也不會消失,一天的緩和時間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石武說著就又開始了以巔峰狀態下的靈力氣力灌注右臂的過程。他的上臂一次次爆開又恢復,疼痛在積累,石武右臂的承受能力亦在增加。而且他體內那九顆血色圓球已經處在極致的恢復中,到了後面,那些層層遞進的赤芒乾脆停在了石武上臂位置,只要石武上臂現出崩裂爆開的徵兆,它們就第一時間以恢復之能對其修復。久而久之,這仿佛成了那九顆血色圓球的恢復之力與石武巔峰狀態下靈力氣力的較量,石武需要做的就是承受這一過程中的疼痛。

    天劫靈體緊緊地咬著嘴唇,它好幾次都不忍地撇過頭去。因為它看到了石武的眼淚,這並不是懦弱或者說委屈的淚水,而是在巨大的痛楚下即便石武一直強忍也阻止不了的身體的反應。

    石武也注意到了自己眼眶中淌落的淚水,但他沒有去管這些,淚水也好疼痛也罷,他心裡只記得一點,那就是他已經走在了這條路上,不到終點絕不罷休。

    石武上臂部分的承受過程比先前右肩位置快了半個月。而他在上臂部分成功後連休息都沒休息就又開始了手肘與前臂的修煉。

    行百里者半九十,石武知道如今的自己已經適應了這種疼痛,那麼他要做的就是一鼓作氣將整條右臂修煉完全。處於痛覺中的他反而比平常更為冷靜。他先前就發現自己的肉身遭受重創再通過那九顆血色圓球恢復過來後會比先前的狀態強上幾分。如今單獨修煉右臂承受巔峰狀態的靈力氣力正好讓他觀察到他右肩與上臂內的血肉骨骼在這些靈力氣力經過之後就像被淬鍊了一般。

    石武再次發揮一心兩用之法,他一邊保持著巔峰狀態的靈力氣力輸入右肘與前臂,一邊以《九轉化靈訣》的內視之法說道:「天劫靈體,你有沒有發現我右臂變強了!」

    天劫靈體見石武這時候還有心思跟它說這些,它回道:「當然變強了。你右肩和右上臂已經可以承受原本該是你雙臂去承受的巔峰狀態下的靈力和氣力。」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右臂本身變強了。就和在深海靈獸區一樣,我每次和大力海猿王拳拳到肉的對戰後,我的肉身強度就能得到提升。那是不是代表我可以用現在這個方法將我全身骨骼血肉都強化一遍。」石武興奮道。

    天劫靈體再次被人族或者說是被石武的奇思妙想給震撼到了。它先問道:「你難道不痛嗎?」

    「很痛!前面即便我強忍著但眼淚還是自己淌了下來。」石武如實道。

    天劫靈體揪心道:「那你為何還要去受這份罪?」

    「因為可以變強啊。你想想看,如果我肉身的任何部位都能像我右臂這樣在強化後承受住巔峰狀態的靈力氣力,就算我被敵人偷襲得手,我也能靠著肉身之力扛過去。而且我這樣更是在為日後修為提升修煉雙刀刀法做準備。」石武滿眼期待道。

    天劫靈體知道石武主意已定,它關心道:「那你有幾成把握強化成功?」

    石武看了看右肘與右前臂上的赤芒:「別的部位我還不清楚,但四肢有十成把握!」

    天劫靈體自嘆不如道:「石武,我真的很佩服你。以前我還對你不服氣,覺得被你所擒純粹是你功法的緣故。但我現在知道了,你那股毅力與恆心,再加上你的頭腦,我滅像之雷被你擒住心服口服!」

    「好好的你說什麼被擒不被擒的,我跟你只是結緣!」石武明確道。

    天劫靈體呵呵笑道:「嗯!是結緣!」

    「那你是支持我這麼做咯?」石武小聲問道。

    天劫靈體狠狠點頭道:「當然支持!既然你對四肢位置的強化有十成把握,那就直接用這方法把四肢強化到不能再強化為止!」

    「好!」石武聞言信心大增,他慶幸在這條長路上有天劫靈體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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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二章 於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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