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的完好並沒有讓石武停下對地上海玉桃的吞咬。因為他近乎形成本能地認為只有這些入口的海玉桃才能幫他抵擋那一股股沖向腦海的痛楚。
不知過了多久,石武體內九顆血色圓球恢復如常,它們開始以極少的靈力維繫石武脊柱與顱骨的相連。
趴在沙地上如巨人般的石武依舊將那些元嬰後期海玉桃往嘴裡送著,直至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腦中不再存有痛感,他吞下海玉桃後亦沒有明顯的靈力增漲,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左半邊軀幹的品階提升完成了。
看著身前七零八落的海玉桃碎塊,他沒有用《九轉化靈訣》的內視之法自探己身,如釋重負的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閉上雙目的石武未曾發現,從那些元嬰後期海玉桃中流出的藍色汁液正順著他所在的深坑一點一點滲透向小島下方。
寒暑易節,始一反焉。
陣陣嘹亮的號子聲從石武所在的小島東面傳來。
一艘高大如樓,長五十餘丈寬十八丈的巍然大船正在對江中的寬鱻魚進行著捕撈。從兩側船身共拋下六張青色巨網,每張巨網都由百名光著膀子身材魁梧的大漢向上提拉。
他們每個人都用上了十足的勁道。即便熱的滿頭大汗,但看到巨網中活蹦亂跳的寬鱻魚後,他們臉上的笑容就無比燦爛。因為這代表他們將得到更多的工錢。
與那些在烈日下辛苦勞作的船工不同,這艘大船的二樓船艙內正坐著一群衣飾華貴的公子小姐。他們邊喝著冰鎮酒水邊從船艙窗戶看著外面豐收的場景。
其中一名手執團扇豐腴嫵媚的女子對坐在船艙正中的藍衣公子道:「丁秋今兒個真是跟林少長了見識。這每張巨網都有成批一丈長的寬鱻魚拉上來,場面真是太壯觀了。」
那豐腴女子此言一出,周圍五男三女都附和地對那藍衣公子恭維起來。
那藍衣公子輕笑道:「諸位和我一同出遊是給我林田面子。來,大家干一杯。」
眾人皆舉杯與林田相敬飲下。
此時一名穿著綠衫的中年文士來到船艙外面,他向內稟告道:「少爺,再上十網下面的魚艙就要滿了。」
林田滿意道:「翟管事,傳令下去,再捕十網我們就揚帆返航。」
「是。」那綠衫管事恭敬回道。
丁秋團扇輕搖意猶未盡道:「這就要回去了嗎?」
林田笑著道:「丁姑娘還沒看夠?」
「我就是想看看還有沒有更大的寬鱻魚。」丁秋道。
丁秋旁邊那名紅衣女子接話道:「丁姑娘,這寬鱻魚在鱻潮江其它水域最大的也就兩尺長七寸寬,你都見到一丈長的了還沒飽眼福啊?」
丁秋臉現紅暈以團扇遮掩。
林田為丁秋解圍道:「其實我也沒怎麼看夠,好在接下來還有十網,說不定會有更長更大的寬鱻魚出現。」
那紅衣女子聽後便不再說什麼了,丁秋則是含情脈脈地看著林田。
林田對其一笑接著看向了身旁的那名棕袍男子。
那棕袍男子明白林田的意思,他拿起酒杯活躍氣氛道:「大家不妨來賭一賭接下來的十網中會不會有更大的寬鱻魚出現。我賭五塊中品靈石會有!」
林田加注道:「我壓五十塊中品靈石。我也賭會有。」
船艙內的其他人在聽到林田的出價後都面露難色。那棕袍男子適時地說道:「林少,小賭怡情,五十塊中品靈石可抵我一年的花銷了。」
林田改口道:「那我就一賠一地坐莊,你們盡情下注吧。」
其他人一聽林田要坐莊,他們立馬從懷裡拿出中品靈石進行投注。
方才那名紅衣女子在與周圍兩名女伴討論過後和另外三名年輕公子一樣下注了五塊中品靈石,賭不會再有更大的寬鱻魚出現。而最後下注三塊中品靈石的丁秋則跟著自己的好奇心賭會有超過一丈長的寬鱻魚出現。
船艙中的十人做定之後林田就讓外面兩名手下喚來了翟管事。他吩咐道:「等那十網寬鱻魚拉上來後你安排人過去魚艙查看,若有人找到個頭超過一丈的你就讓他在下面高呼一聲,我會賞他三十塊下品靈石。」
翟管事領命道:「是。」
那棕袍男子拿著酒杯看向窗外的船工道:「你們可得加把勁啊!」
林田喝了一口冰鎮酒水道:「張達,你就別盯著了。如果有更大的寬鱻魚出現,他們自然會在下面喊的。三十塊下品靈石對他們來說可不是小數目。」
那被叫做張達的棕袍男子嘿嘿笑道:「我就是想看看網裡面有沒有一眼看去就超過一丈的寬鱻魚。」
林田也不管張達了,他指著桌上雞蛋大小的紫色果子對其他人道:「大家都別客氣。這紫玉果雖然只是凝氣品階,但吃起來甘甜爽口,還有強身健體的效用。」
林田左邊那穿著青色錦衣的男子道:「林少當真闊氣,這一枚果子起碼就要數十塊下品靈石了吧。」
林田輕笑道:「胡兄快嘗嘗吧。」
那胡姓男子也不客氣地拿起一隻在座位上細嚼慢咽。
林田對丁秋她們道:「這些靈果都已洗淨,你們直接吃便是了。」
丁秋她們向林田道了聲謝後各拿一隻紫玉果品嘗了起來。
可能是得知找到更大寬鱻魚的人能夠獲得三十塊下品靈石的額外獎勵,甲板上那些船工的熱情更加高漲。他們號子響亮,用力地提拉著江中漁網。
張達見船工把六張大網都拉了上來,他興奮地在包廂內來回觀看。他越看越是著急道:「不會吧,這都傾倒下四網漁獲了,怎麼還沒人發現更大的寬鱻魚?」
張達這話讓下注不會出現更大寬鱻魚的胡姓男子等人歡笑不已。
張達見林田也在那笑著,他皺眉道:「林少,你這莊家開的可是一賠一的莊,如果他們賭沒有的人贏了,你可比我賠得多。」
那胡姓男子笑話張達道:「你能跟林少比嗎?你那是為了賺一筆,林少純粹是為了開心。」
林田聽得極為舒坦,不過他還是顧及張達的面子道:「小賭怡情,大家都是為了開心。」
張達見其餘兩張大網內的漁獲倒進魚艙後依舊未有動靜。他建議道:「林少,這塊水域的寬鱻魚都被捕地差不多了。要不這樣,最後四網您讓那些不用下網的船工把這艘多寶船再向前行個五十里。」
那胡姓男子不同意道:「張老弟,你這有點耍賴啊。」
張達辯解道:「胡兄,我們好像沒說要在一個地方下網吧。」
那胡姓男子還欲出言,林田率先說道:「二位好友沒必要為了這種事爭來爭去。反正那些不下網的船工閒來無事,就讓他們去搖櫓吧。我們也好欣賞一下鱻潮江中段的景色。」
既然是林田出言,那胡姓男子和張達都沒有異議。
得林田指令的翟管事馬上跑去甲板上命令那群閒下來的船工搖櫓開船,向前再進五十里。
那些好不容易可以歇會兒的船工雖然心有怨言,但畢竟拿人錢財,他們只得按林田的命令行事。翟管事隨即就囑咐甲板上剩下的船工道:「這次多寶船上的漁獲起碼能讓你們每人分到五十塊下品靈石,最後四網結束你們就可以盼著回碼頭分工錢了。」
翟管事這話讓甲板上的船工們精神為之一振。
待多寶船向前開動,那四張青色巨網被齊齊拋入江中。寬鱻魚群在多寶船駛過時不得不向兩邊逃遁,如此恰恰落入張開的漁網之內。
數百名船工揚帆搖櫓,讓這艘多寶船在鱻潮江上快速行進。
林田自窗口向外望著波光粼粼的江面,看到遠處水天相接之色,他感慨道:「幾多風景不勝美哉!」
丁秋等人也都各有感觸地看著一望無際的鱻潮江水。
船艙內只有張達無心景色,他對著窗外嘀咕道:「一定要有更大的寬鱻魚出現啊,越大越好!」
那胡姓男子聞言笑而不語。
多寶船不停前行,在兩刻時後就來到了石武那座小島的邊緣,並且還在繼續向前。
五靈互融陣於多寶船與小島發生觸碰之時將船身前方的沙土轉化為與小島周圍一樣的江水。多寶船進而毫無阻礙地向小島中心駛去。
那胡姓男子見張達抓著窗口一直念叨個不停,他調侃道:「張老弟,你就別念了,你再這麼念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作法呢。」
船艙中的其餘人聽了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張達自覺丟了面子,他駁斥道:「什麼作法,我這叫祈福。心誠則靈你懂不懂!」
那胡姓男子嗤笑道:「那張老弟可得再心誠些,那四網漁獲應該快拉上來了。」
那胡姓男子一說完,多寶船像是撞到硬物一般被逼停下來。
林田等人猝不及防間摔了個橫七倒八,只有趴在窗子旁的張達眼疾手快抓著窗沿才沒有被摔出去。這讓他莫名覺得是他的誠意感動了上天。
林田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胡姓男子,狼狽地起身走出。
張達等人見狀也紛紛跟著出了船艙。
林田看到甲板上的數百名船工雖然有部分因多寶船的突然停頓立足不穩,但他們即便倒下仍牢牢抓著漁網的拉繩。林田對一旁從地上站起的兩名下人道:「快去問翟誦到底發生了何事!」
那兩名下人立刻爬起,疾步朝下面奔去。
在一層船艙中的翟誦摔得是頭暈目眩,等林田那兩名手下進來將他扶起,他才漸漸緩了過來。
其中一名手下道:「翟管事,少爺問您到底出了何事?」
翟誦拍了拍還有些昏沉的腦袋:「多半是觸礁了。你們扶我去外面看看。」
那兩名手下按其指示扶他出去了艙外。
翟誦見東面甲板上兩百多名船工都在奮力拉著漁網,他上前找到負責其中一張漁網的船工道:「小余,是不是網到暗礁了?」
那汗流浹背的黝黑漢子咬牙說道:「翟叔,我們這邊網裡的漁獲在動,不像是暗礁。你去問譚傑那邊的網子裡是不是網到了。」
翟誦忙吩咐那兩名手下去詢問多寶船西面甲板上那些船工的情況,他自己則是小跑著過去二十丈外找尋負責另一張漁網的譚傑。
翟誦問那名為譚傑的光膀漢子道:「小譚,你們這網是不是碰到暗礁了?」
和一眾船工拼命向上提拉漁網的譚傑沉聲道:「翟叔,你快去跟林少說,我們好像網到大傢伙了。它勁道大得很,我們可能撐不住要松網了!」
翟誦聽了心中咯噔一下,譚傑手底下的拉網船工是整條多寶船上公認氣力最大的。連譚傑都說要撐不住了,他不敢想像他們到底網到了什麼。他不等去西面甲板問詢的那兩名林田手下就著急忙慌地登上二層船艙的甲板。在看到林田後,他將現在的情況全部告訴了林田。
林田臉上很快就被興奮占據。他對翟誦道:「你快指揮船上所有剩下的船工幫著拉住那四張漁網。我要看看船底下的究竟是什麼!」
翟誦勸道:「少爺,我們這次已經收穫極多。何不讓譚傑他們松網放那未知之物離去,我們也好安全返航。」
林田面露慍色道:「你腦子被撞糊塗了不成!這八張築基品階的漁網是我爹花天價去文需城買來的。要是他們松網損失其中任意一張,你擔待得起嗎?」
翟誦被訓得立在原地一言不發。
林田那兩名手下這會兒問詢好另一邊的漁網情況奔了過來。其中一名手下躬身稟告道:「少爺,另外兩張漁網的負責人都表示他們很快就能將漁網拉上來。」
林田心中大定道:「好!你們二人過去告訴那兩張漁網的負責人,說只要他們比余強、譚傑先將漁網拉上來,就獎勵他們隊伍里每人五十塊下品靈石!」
那兩名手下羨慕道:「是!」
林田又向翟誦下令道:「你去告訴譚傑、余強,要是他們誰敢松網,以後就別在多寶船上幹了。若他們將築基品階的漁網弄丟,那就準備以命抵債吧!」
「這」翟誦剛要為譚傑他們求情就被林田打斷。
只聽林田怒喝道:「還不快去!你是不是也不想幹了?」
翟誦只得應道:「小的這就去。」
林田見翟誦走遠才說道:「要不是念在他為我們林家效力十幾年的份上,我真想一腳把他踹下去。」
此刻的張達心情格外舒暢,他勸林田道:「林少,您消消氣。那奴才的眼界如何能與您相提並論。」
周圍人在張達說完後也跟著奉承林田。
林田這才消氣道:「我爹當年買下這艘船時為它取名多寶,如今真是要收穫寶貝了。就是不知船下到底網住了什麼?」
「定是一大群體型超過一丈長的寬鱻魚!」張達興奮地期待著,他還不忘跟那胡姓男子炫耀道,「胡兄,你那五塊中品靈石怕是不保咯。」
那胡姓男子不服氣道:「張老弟,我們還是等這兒的船工把那四張網裡的漁獲拉上來再說吧。」
張達呵呵笑道:「那就等著瞧吧。」
他們在二層船艙的甲板上鬥嘴談笑,下面的譚傑等人卻真要撐不住了。
譚傑前面那些船工喊道:「譚頭,怎麼辦?水裡那東西又在用勁了。」
處在隊伍最後方的譚傑將漁網拉繩捆在腰間,他身子後仰雙腳用力撐著甲板,他朝前面喊道:「兄弟們,再撐一會兒!等翟叔過來!」
「好!」譚傑隊伍中的漢子個個都拼上吃奶的勁攥緊手裡拉繩。
譚傑緊咬牙關,他拉繩的雙手滴答滴答地淌落鮮血。他好不容易盼來了翟望,可他聽到的是林田讓他們務必要把漁網拉上來的命令。
譚傑怒目圓睜道:「翟叔,我這群弟兄就是在鱻潮江上混口飯吃的,不是把命賣給林家的家奴!」
翟望生怕譚傑他們鬆手,他趕忙說道:「小譚,如果你們這時候松網,能保住漁網倒還好說,要是保不住,你和你這群弟兄就真要賣給林家抵債了。我勸你們不要衝動,我現在就讓小姜他們過來給你們搭把手。」
譚傑心中怨氣橫生,但他知道林家在他們鎮上是首屈一指的大戶,得罪了林家就意味著以後要處處受到刁難。他大喊道:「弟兄們,翟叔幫我們去喊人了,大家再撐一撐!」
這次回應譚傑的船工稀稀落落,他們有的是因為氣力將竭,有的是和譚傑一樣心生不滿。
好在翟誦給譚傑那方撥了有七八十人,譚傑那邊的弟兄才沒有松網不干。
奇怪的是,譚傑這邊的人數增加勁道上去後,另一側說可以很快把漁網拉上來的那兩隊就出現了異狀。他們的漁網變得出奇地沉重,就連船上承托漁網的卡口都咔的一聲向下斷裂。
這可把林田那兩名手下看傻了。他們在下面驚呼道:「林少出事了!」
林田還在二層船艙的甲板上監督著譚傑等人,他才看到譚傑一方把漁網拉上來一些就聽見自己的兩名手下在那喊出事了。他惱火地轉去另一側甲板,可他還未走過去,多寶船就跟著那兩張漁網向西面傾斜。
在最前頭拉網的數十名船工一個不慎直接掉進鱻潮江中。
林田幸虧抓住了一旁欄杆才沒掉去一層甲板。生死攸關之際,他不得不在上面大喊道:「快松網!」
《輪迴樂園》
林田這句松網其實是對多寶船西面那兩隊船工說的,可譚傑、余強隊伍里的船工一聽也都鬆開了手裡拉繩。
多寶船在鱻潮江上來回晃了好幾次才穩住船身。
林田站起來後第一件事就是下去查看那四張築基品階漁網的情況。等他看到譚傑、余強隊伍中的船員都坐在那喘著粗氣,位於隊伍末端的譚傑、余強身上皆纏著漁網拉繩後,林田稍稍鬆了一口氣,他轉而便怒罵道:「誰讓你們松網的!剛剛那麼好的機會你們都不把水裡那東西拉上來!全他娘的是廢物!」
譚傑瞪了林田一眼,他起身拉起那張空空如也的青色漁網。接著他鬆開手上滿是鮮血的拉繩,他對自己隊伍中的船工道:「弟兄們,這筆生意結清我就不幹了。你們還要幹下去的過去余強的隊伍吧。」
譚傑一方的船工早就積攢了一肚子怨氣,特別是剛才站在前面差點被扯進鱻潮江的。他們見自己都把命搭上了換來的卻是林田劈頭蓋臉的辱罵。他們中的很多人都響應譚傑道:「譚頭,我也不幹了!」
「對,不幹了!」
林田見譚傑居然敢當眾落他面子。他指著譚傑等人道:「回去碼頭你們這次的工錢減半,然後都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譚傑啐了一聲道:「你憑什麼扣我們工錢!」
翟誦和余強見譚傑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意思,他們趕緊出來勸阻。
林田的兩名手下也跑過來道:「少爺出大事了!」
林田啪啪兩巴掌甩在那兩名手下臉上,他憤怒道:「你們兩個狗奴才咒我是不!什麼叫少爺出大事了!」
林田的氣力顯然不小,那兩名手下被他打得各倒一邊,臉上立時腫了起來。
其中一名手下吃痛地說道:「少爺,另一邊出大事了,那兩張漁網和幾十名船工都被拖進江里去了。下面好像有吃人的怪物!」
那名手下說到最後身子不由得顫抖起來。因為他親眼看到有一團黑影帶著漁網進去江底,那些掉下去的船工一個都沒上來。
林田關心的只有築基品階的漁網。他聽到一下子損失了兩張,他踉蹌地向前數步,手扶著船艙才沒有跌倒。他不願相信道:「這怎麼可能!鱻潮江里都是些凝氣期的寬鱻魚,什麼時候有可以把築基品階漁網拖走的怪物了!肯定是那幫子廢物想推脫責任故意找的藉口!」
林田正要過去船艙另一側質問那兩個隊伍的船工,兩張青色漁網居然從西面江中飛出罩在了多寶船上。
失而復得的喜悅讓林田整個人怔在那裡,可緊接著二層船艙甲板上的丁秋等人就驚呼道:「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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